承明宮大殿內,衆人齊齊的呆愣住了,盯着太子,太子求皇上剝奪了他的太子之位,這是爲什麼啊。
不過很快,左相蘇錦文以及趙常勳等人反應過來,太子這是以退爲進,分明是想躲過這次的懲罰,又是放火*,又是以退爲進的,真正是好手段,不過他想這次躲過去,絕對不可能。
左相蘇錦文扯着嗓子尖叫:“太子殿下打的好如意盤算,這一次殿下火燒寶芝林,可是燒死三個人的,殿下想躲過去,恐怕是不能夠吧。”
容臻挺直身子,望向一側的蘇錦文,不涼不淡的說道:“蘇相哪隻眼睛看到那三個人是本宮燒死的。”
蘇錦文一怔,望向身側的刑部尚書畢大人,畢大人飛快的開口:“殿下,現有人證物證,可以證明那三人是在寶芝林被燒死的。”
容臻冷笑兩聲,又望向畢大人:“畢大人,難道在寶芝林裡死掉的三個人就是本宮放火燒死的嗎?你可有讓忤作驗屍,可有認真的檢查了屍體,確認了這三人是在寶芝林裡燒死的。”
刑部尚書微愣,其他人也愣住了,齊齊的望着容臻。
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這三人不是在寶芝林燒死的。
大殿上,榮親王府的容凜瞳眸暗沉,脣角勾出似笑非笑,陡的朝殿外喝道。
“來人,把三具屍體擡進來。”
此言一出,殿內不少人驚駭,個個目露恐慌,心裡不安。
這燒焦的屍體,實在是太難看了,榮親王爺讓人屍體擡進來,實在太嚇人了,而且這裡乃是承明宮大殿,上有皇上,太后和皇后,這是對皇上和太后等人的大不敬啊。
蘇敬文飛快的出列開口:“榮親王爺,萬萬不可,這裡乃是承明宮,這屍首是大不吉的東西,若是衝撞了皇上和太后娘娘,豈不是晦氣。”
容凜鳳眸輕挑,一抹冷光射出來,脣角冷諷的笑。
“這事事關到太子,太子乃是我大曆的儲君,這種時候了,蘇相不想查明真相,卻只顧着所謂的晦氣,難道一國儲君,不比所謂的晦氣重要,還是蘇相心中巴不得太子出事。”
容凜冷諷之聲落地,蘇錦文臉色瞬間陰沉,瞪向容凜,卻拿這位爺沒辦法。
畢竟榮親王府不比別的京中權貴,可是皇室的親貴,他再有權也不能對上容凜,這人可是心狠手辣的,搞不好背後搞殘他。
左相蘇錦文忍住了一腔怒火,望向上首,果然太后臉色不好看了,那可是三具屍體啊,還是被燒焦的屍體,光是想到,太后的腦門便皺成川字了,何況是看見,太后望向容凜,這傢伙越來越糊塗了,這裡乃是承明宮大殿,若是驗屍,該送到刑部的忤作房去驗。
“榮王爺,皇上身子不好,這三具屍體還是不要擡進這大殿的好。”
容凜不理會太后,倒是望向后皇帝,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皇上一向寵愛太子,相信皇上定然希望親自查明太子是受冤的還是清白的。”
一句話阻得皇帝一個字說不了,眸光幽暗的望着容凜,然後揮手:“把三具屍體擡進來吧。”
皇帝下令,殿外有人把三具蒙了白布的屍體給擡了進來,一擡進殿內,衆人便聞到一股焦味,十分的刺鼻難聞,殿內人人變了臉色,上首的太后更是用帕子捂住了嘴巴,臉色一片蒼白,看也不敢看下首的三具屍體,一張臉微微有些扭曲,眼神下意識的望向容臻,又望向了容凜,瞳眸深沉。
容臻看到三具擡進來的屍體,雖然心裡同樣的不自在,卻並沒有十分的恐懼,她緩緩的起身,往屍體旁走去,當着滿殿的人面,掀開了屍體,仔細觀看。
殿內,衆人個個一臉不可思議,雖說太子變聰明瞭,變俊了,可是面對燒焦的屍體,竟然如此坦然,這是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容臻觀看了一柱香的功夫,不由得輕笑出聲,她身後容凜走了過來,就着她的手仔細的觀看了一會兒,然後容凜沉聲開口。
“這三具屍體根本就不是在火場燒死的。”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個個議論紛紛,刑部尚書臉色卻不好了,這可是他刑部的案子。
“皇上,所有人都看到三具屍體是從寶芝林裡擡出來的,難道這還有假,寶芝林後面的空地上,還有潑了酒的痕跡,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殿下當着所有人面說要火燒了寶芝林的。”
刑部尚書話一落,容凜冷笑盯着他,強大的威壓攏在刑部尚書的周身,使得他臉上豆大的冷汗往下滑落。
榮親王爺的眼神凌厲好似刀鋒,直往他身上戳,又似有萬斤大山壓在他的身上。
容凜陰冷的聲音響起來:“刑部尚書難道就是這樣辦差事的嗎,刑部問案難道也如此草率嗎,就因爲有人看到了,直覺上認爲了,所以便認定了別人有罪嗎?不說今日這件事牽扯到的是太子,就是尋常人,刑部也不該如此草率吧,我看畢尚書這刑部尚書的位置是坐得太舒坦了,所以纔會如此大意嗎?”
容凜咄咄逼人的話,直甩到畢大人的臉上。
畢大人飛快的磕頭,臉色一片慘白。
“皇上,臣是有人證物證的啊。”
“你的那些人證,左不過當時事發時,在場的人罷了,至於物證,就是寶芝林外面潑酒的痕跡嗎?畢大人,這事牽扯到的是太子,可說是重如泰山的,你這樣幹,是想置太子於死地嗎?你居心何在?”
容凜一句話,使得刑部尚書撲通撲通的磕頭,嚇都要嚇死了。
殿內,個個臉色不好看,一起望着榮親王爺,這還是榮親王爺第一次出面維護太子,難道說榮親王府從現在開始和太子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左相蘇錦文以及趙太傅等人的臉色暗了,以往雖然榮親王爺也和太子走在一起,但並沒有公開幫助過太子,這一次高調公開的幫助太子了,這是昭告所有人他和太子是一條船上的嗎?
容臻則是坦然,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心中還是驚歎一下,沒想到容凜竟然也發現了,這三人不是火場燒死的。
大殿內,蔣皇后鬆了一口氣,眸光復雜的望了一眼下首的容凜,長相出色,又家世良好,若是臻兒是個公主,說不定還能?蔣皇后剛想到這個,便又否定自己的意念,容凜名義上可是臻兒的王叔,這怎麼行。
老皇帝和太后兩個眸色暗沉深邃,一起望向容凜,老皇帝緩緩開口。
“容凜,你說這三人不是火場中的,可有什麼證據。”
容凜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屍體,緩緩開口:“寶芝林幾乎化爲灰燼了,這說明當時的火勢十分的大,可是大家看這三人,雖然皮膚燒焦了,卻血肉完好,不但如此,連最起碼的屍油都沒有滲出來,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三個人根本不是在寶芝林裡被燒死的,如若在寶芝林裡面被燒死的,即便不是血肉皆無,但肯定燒得血肉焦枯,屍油滲出來。”
容凜的話,使得不少人探頭張望,可是很多人卻又不敢看,趕緊縮回來。
容臻挑眉,掃了大殿內的衆人一眼,緩緩的開口:“除了屍體沒有燒到一定程度這個證明外,還有一個證明,此人只怕是先被人殺死,後放進火場的,因爲如果這兩人是活着的,不可能不跑,再一個哪怕不方便,他們也會呼救,那麼我們就會聽到,但我們先前在寶芝林裡什麼都沒有聽到。”
這一次連秦灝都出聲了:“沒錯,我們是最後走的,根本沒有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所以這三人根本不是在寶芝林裡燒死的。”
容臻笑掃了秦灝一眼,又望着大家說道。
“其實要想知道這三人是先燒死的還是先殺死的,很簡單,只要讓忤作剖開他的食管便知道了,如若他們是被燒死的,食管會嗆進濃煙,粘膜增多,若是被殺死的,那麼食管是乾淨的。”
容臻話落,大殿內,所有人都說不了話,太子真的逆天了,怎麼什麼都懂啊。
大殿上首的老皇帝臉色難看的狠瞪着刑部的畢尚書,畢尚書只覺得昏厥,撲通撲通磕頭:“皇上,臣該死/。”
“你是該死,這事牽扯到太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所有人聽到皇帝這樣說,都當成皇上寵愛太子的原因。‘
只有容臻和蔣皇后二人脣角微勾出譏諷。
老皇帝訓斥了刑部尚書,便又喚太監立刻前往刑部去宣了忤作過來驗屍,看看這三人是被人先殺死的,還是先燒死的。
太監出殿去宣忤作,這裡太后實在看不下去了,捂住鼻子揮手命令:“來人,先把三具屍體擡到殿外去,等忤作來了再驗屍。”
“是,”有人把三具屍體擡出了大殿。
殿內,容臻回身緩緩的下跪:“雖然寶芝林的三具屍體,不是兒臣害死的,但是兒臣火燒寶芝林也是不當之舉,所以請父皇下旨廢掉兒臣的太子之位吧。”
容臻話落,大殿內的人再次的一呆,個個望着太子。
先前是因爲有三條人命的原因,現在都要證明那三人不是在寶芝林裡燒死的,那麼太子還要廢太子之位做什麼。
老皇帝瞳眸暗潮涌動,緊盯着容臻,忽地勾脣輕笑,臉上滿是慈愛。
“臻兒,你只是太年輕氣盛了,若是那三條人命不是臻兒你殺的,火燒寶芝林的事情,還不至於廢你的太子之位。”
老皇帝話落,殿內衆人再次一呆,個個反應過來,即便沒有三條人命,太子火燒人家寶芝林也是有罪的啊,他們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皇上,若是證明那三人不是寶芝林裡被燒死的,也只能證明太子身上沒有人命,但太子火燒寶芝林這事還是有罪的啊,大曆京中的百姓個個睜眼看着呢,皇上一定要稟公處理啊。”
“是,皇上,太子殿下火燒寶芝林這事,雖然不是重罪,但也不輕啊,請皇上懲罰太子殿下。”
殿下七嘴八舌的奏聲響起,容臻沒吭聲,她心知肚明,老皇帝根本不可能理會這些朝臣的,他不會廢她的太子之身的。
果然上首的老皇帝眉緊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瞪着大殿下首。
“太子火燒寶芝林,乃是因爲年輕氣盛,何況這事不是他一人之錯,還有秦王府的秦灝之錯,若是待會兒證明那三人確實不是在寶芝林裡面燒死的,朕自會處罰他們兩個人的。”
容啓龍威大發,下首還想說話的朝臣,立馬不敢吭聲了,這一個個的都是人精,老皇帝不發火,他們可以跳個不停,若是他發火,他們再出聲,根本就是找死。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沒人再針對太子容臻,倒是容凜和秦灝二人眯眼盯着容臻,想不透容臻爲什麼在證明了那三人不是寶芝林燒死後還要廢太子之身,爲什麼呢?
兩個人一時想不透。
滿殿的人個個若有所思。
直到殿外,太監領了刑部的忤作進來,忤作一進來便向老皇帝施禮,老皇帝揮手命令下去。
“立刻出去驗一下三具屍體的食管,看他們是被嗆死的,還是被人殺死的。”
“是,殿下,”忤作應聲緩緩往外退,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自去忙碌驗屍的事情。
大殿內,衆人在等候。
此時天色已晚,有太監悄無聲息的點上了琉璃宮燈,承明宮燈光明亮,如同白晝,殿內人人氣色凝重,在等候外面的驗屍結果,別的再沒有半點的動靜。
容臻神容淡定,胸有成竹,她這樣的神態,倒讓大殿內的一些人沉不住氣來,不由得心中鬱結,紛紛猜測,難道這三人不是太子燒死的,是有人栽髒陷害的不成,這些人心中想着,眼睛下意識的望向了一側的左相蘇錦文,如若那三人不是燒死的,是蘇相整出來的手筆嗎?
蘇錦文看到有人望着他,眼神不言而喻的意味,蘇錦文不由冷瞪了那人一眼,氣呼呼的表示,本相沒有做,本相什麼都沒有做。
雖然他是三皇子一派的人,但最近兒子一再的告誡他,眼下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太子不是從前的太子了,一個不慎他們蘇府很可能全軍覆滅,這嚇住了蘇錦文,所以蘇錦文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老皇帝瞳眸又深又黑,好似呼嘯着寒風的絕壁懸崖,令人望而生畏,很多人不敢望他,垂首望着大殿的地板。
老皇帝的眸光,似有似無的掃過容臻,滿瞳若有所思。
一側的蔣皇后看容臻神色從容,一顆提着的心,終於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不過望向老皇帝時,卻滿臉的冷諷。
殿外,刑部的忤作很快驗了屍進來,恭敬的稟報道:“回皇上的話,這些人不是燒死的,而是被人一掌震碎了心掌至死的,然後再扔入火場。”
忤作話一落,殿內嗡聲不斷,個個議論起來,人人臉上攏上疑雲,一掌震碎了心臟至死,這分明是高手所爲,究竟是誰殺了這三人,然後栽髒給太子的。
大殿上,容臻回首望向上面的老皇帝,緩緩開口:“兒臣請父皇責罰兒臣放火燒寶芝林之罪。”
現在可沒有人命了。她即便她再請老皇帝剝奪她的太子之位,老皇帝也不會答應,所以乾脆請求責罰。
大殿下首的一衆朝臣,一起望向上面的老皇帝。
容啓掃視了大殿內的衆人一眼,最後望向容臻和秦王世子秦灝兩個人。
“你們兩個玩鬧得越來越變本加厲了,以後再發生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看朕如何重罰你們,至於火燒寶芝林,你們兩個負責賠償寶芝林的所有損失。”
皇上話落,殿內人人臉上布上了不忿,憤然。
皇上真的是太寵太子殿下了,火燒了人家的寶芝林,竟然只懲罰他賠償了事,這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太后看着下首朝臣的神情,生怕寒了這些朝臣的心,緩緩開口:“衆位愛卿放心,太子此次的過,並不僅僅是罰錢便了事的,皇上會記太子一次大過,若是日後再發生這樣的混帳事,兩罪並罰,絕不輕饒。”
太后的狠聲落地,蔣皇后眸色一冷,擡首冷瞪向太后。
太后回首與她對恃,然後望向皇上:“皇上,雖然你疼太子殿下,但也不能寒了臣子和百姓們的心,望皇上三思。”
太后和皇上母子二人關係一向好,當日皇上登基,太后和太后孃家沈家同樣出了不少力,這麼多年,太后從來不參與皇上的政事,而且也不讓沈家峰芒畢露,這使得皇上和她的關係,以及和沈家的關係都不錯。
現在太后開口,皇上自然不會反駁,所以望向太子容臻和殿下的一衆朝臣。
“太子這次做得確實過了,所以朕給他記了一次大過,若是日後再犯錯,朕定然重罰。”
皇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下首的蘇相和趙太傅等人,心中總算舒坦了一些,望着容臻,眸光閃爍,他們就不相信,日後找不出太子的錯處,若是再犯錯,兩罪並罰,就算皇上有心坦護,但今日說下的金口玉言,也讓他坦護不了。
大殿下首,容臻瞳眸寒光瑩瑩,好似利刃一般。
以往她做錯事,是爲了廢太子之位,現在知道她再做錯事,老皇帝也不會廢了她的太子之位,所以她根本不會再故事犯錯,這些人想得太多了。
她不但不做錯事,日後若是誰再犯她的手裡,她就要嗜血祭刀。
容臻想着,脣角攏上陰森森的冷笑,抱拳望向大殿上首的老皇帝。
“父皇,兒臣自然還是大曆的東宮太子,先前刑部尚書畢大人,竟然不細查這次的案子,直接的便認定了兒臣的罪,兒臣認爲,畢大人已不適合爲刑部的尚書,請父皇下旨降職。”
畢尚書臉色白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飛快的爬出來,撲通撲通的磕頭。
“殿下,老臣該死,老臣請殿下饒恕。”
“饒恕,若你是無心的,本宮倒可饒你,只可惜,本宮現在懷疑你別有用心,身爲刑部尚書,你竟然對本宮意圖不軌,本宮這降職之罪,已是寬恕,若是細查,畢大人的項上人頭恐怕也不夠砍的。”
一瞬間,殿內充滿血腥。
刑部的畢大人,身子一軟直接的癱到地上去,臉色像鬼似的。
皇上望了畢尚書一眼,確實有些火大,身爲刑部的尚書,做事破綻百出,確實不配爲刑部的尚書。
“刑部尚書畢浩成連降三級爲奉天府主事。”
一下子從刑部尚書降到四品的奉天府主事,這在京官如雲的京城,他無疑是最下面的墊底的。
刑部尚書畢浩成連死的心都有了,他爲什麼不細查,爲什麼。
其實歸根究底是因爲他想太子有事,所以便急燥的定了太子的罪,若是他細查,不可能如此草率而爲的,可憐他一輩子辛辛懇懇的,到頭來的下場還這麼慘。
畢浩成掙扎着爬出來:“臣磕謝聖臣。”
“下去吧。”
老皇帝揮了揮手,畢浩成掙扎着想爬起來,可是爬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最後還是殿內的一個老臣看不下去把他扶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的一路出大殿,從現在開始,他和大曆京城這些頂尖的人物靠不上了,以後但凡朝中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也沒有多少參與的機會了。
啊啊,他悔啊,畢浩成一出承明宮的大殿便昏死了過去,太監趕緊的吩咐人找了畢家的人把他們主子接出宮去。
承明宮的殿內,太子容臻又望向上首的老皇帝,溫煦的輕笑。
“父皇,其實先前,兒臣已經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有人乘機謀算兒臣的性命呢,所以兒臣讓兒臣的寵物十一郎,在寶芝林的各處撒了幾泡尿,十一郎的尿有其獨特的氣味,所以說只要有人進過那寶芝林的火場,十一郎便會找到這個人。”
容臻話一落,殿內人人身子輕顫,尤其是左相一派的人,更是眼睛睜大,跟見了鬼似的,身上冷汗全流了下來,如若,如若先前是他們動的手腳,那麼今日死無葬身之地啊,太子太可怕了。
左相蘇錦文的臉同樣的慘白一片,幸好他聽自己兒子的話,按捺住了,其實在太子燒寶芝林的時候,他第一直覺便是想動手的,可是最後還是按捺住了,如若今日是他派人動的手腳,那麼蘇府滿門覆滅啊。
看來還是兒子瞭解太子殿下啊。
大殿上首的老皇帝瞳眸也深暗了,太子容臻最近的表現,讓他心驚。
她竟然完全不似從前了,如若這樣,她會不會發現什麼呢。
老皇帝慢慢的蹙起了眉,望向下面的容臻,然後望着容臻身側的一隻小猴子,這隻猴子,上次他就看到了,很聰明,自然容臻說了他的尿味特殊,想必它真能抓住那幕後謀害太子的人。
這個人是誰?
容啓同樣惱火,這事出了他的意外了。
他一直派人盯着太子,可沒有盯着別的人。
“那就讓十一郎去抓這個人,朕也好奇是什麼人竟然膽敢謀害太子。”
容臻點頭,回首掃視了大殿一眼,最後望向秦王府的世子秦灝:“秦王世子,你是否願意帶一批宮中的侍衛跟着十一郎去抓這人,現在我們是本案的嫌疑人,我們既要擺脫這個身份,便要讓人家心服口服。”
秦灝聽着容臻的話,嘴角狠抽了抽,無語的望着這傢伙,有他什麼事,他還不是爲了幫她演戲。
不過她真的是爲了報復寶芝林嗎,先前他以爲是這樣,現在看來似乎又不像,可真相究竟是什麼,他一時竟然猜不透。
不過秦灝倒是沒耽擱,他也好奇是什麼人膽敢在他的手裡動手腳,分明是找死。
“好,這事交給本世子。”
秦灝已起身,擡首望向大殿上首老皇帝容啓,容啓倒也沒有拒絕,揮手:“你帶人去查吧,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載髒陷害太子的。”
秦灝點了頭,飛快的招呼了十一郎,一路直奔殿外而去。
這裡的大殿內,不少人正慶幸着,彼此凝視的眼神中也是欣然,幸好啊,幸好沒有出手,要不然會死得很慘,太子真的太精明瞭,所以我們要小心些。
老皇帝眸光掃到了一側的蔣皇后,眼睛微微的眯起來,脣角勾出似有似無的暗潮,忽地望向大殿內的一衆朝臣。
“太子今年二十,眼看着便要到及冠的年齡了,太子府一個女人沒有,正因爲沒有女人管着太子,所以太子纔會如此血氣方剛,朕決定了,立刻給太子選妃。”
皇帝話一落,大殿內,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包括容臻。
她可從來沒想過選妃,沒想到現在竟然讓她選妃。
蔣皇后眼神暗了,這定然又是這傢伙的詭計。
大殿內的一衆朝臣有人動起了心思,雖說他們從前支持三皇子,可是那也是因爲太子太笨的原因,現在太子這麼聰明,皇上又寵愛太子,他們家的女兒若是嫁進太子府做太子妃。
哪怕不做太子妃,做側妃也是好的,日後也會成爲四妃之一,那各家的家族可就光宗耀祖了。
一時間,滿殿朝臣心神盪漾起來,直看得左相蘇錦文鬱悶不已。
大殿一側的容凜聽到老皇帝說要給容臻選妃,一顆心咚的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然後便是煩燥氣悶,眸光幽幽的望向老皇帝,然後望向容臻,好半天沒有一點的情緒,實在是心裡不快之極。
大殿下首總算有人出列恭喜:“臣等恭喜太子殿下了。”
“恭喜太子殿下。”
容臻擡眸望向老皇帝,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容臻想了一番暫時想不出老皇帝想做什麼,而且她也不好拒不納妃。
“兒臣謝父皇的恩典了。”
“嗯,這事由你母后親自操持,看哪家的女兒適齡,全都提上來,然後你親自選一個喜歡的太子妃。”
“謝父皇。”
殿內氣氛一下子微妙起來,人人滿臉的若有所思。
朝中的大臣盯着容臻,就像看一塊香饃饃,蔣皇后則心中擔心,若是選了太子妃,臻兒的秘密會不會被發現呢。
榮親王容凜則周身攏着嗜沉的幽芒,一顆心浮上浮下的,只覺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同時他想起花姐先前與他所說的事情,難道他真是龍陽斷袖君,若說以前他還有些不能相信,現在卻因爲太子要選妃的事情,而變得清晰了很多。
他似乎真有些喜歡太子,一直以來之所以注意他着這個人,其實是因爲他有些喜歡他,所以纔會一直關注他。
可是太子現在卻要納妃了,榮親王爺只覺得人生似乎再沒有樂趣了,他的樂趣,怎麼瓦解得這麼快。
大殿內,再次的沉寂下去,直到殿外響起吵吵嚷嚷的吵雜聲,殿內衆人才回過神來,一起望着殿外。
秦灝領着一幫侍衛押了一個人進來,他們身側的小猴子得意洋洋的吱唔着,不時的指着那被押住的人。
衆人一起望向這被押進來的人,不由得齊齊一愣,原來這人竟然是個太監,而且不少人不認得這太監,乃是怡月宮裡的太監,不過平常這人並不顯山露水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做出這樣大的事情來,殺了三個人,然後栽髒陷害給太子殿下。
等等,這是七公主宮中的人,這麼說,此人乃是受七公主指使的,殿內衆人不由得無語,七公主這個腦殘貨,怎麼一直盯着太子啊,她吃的虧咋就沒讓她長腦子呢。
大殿內,秦灝擡腳狠踢了這太監一下,直踢得他摔到大殿上,才轉身抱拳開口。
“皇上,就是這個孽賊幹出來的好事,先前我去抓他,他竟然還想逃,臣子一看便看出他武功厲害,所以領着人抓了他。”
容臻之所以讓秦灝去抓這人,便是因爲秦灝武功厲害,在皇宮又無所顧忌,所以纔會讓他去抓人。
秦灝果然不負她所託的,即便這人是七公主的太監,他還是抓了過來,若是別人,未必不會放了,而她親自去抓的話,別人說不定還說她有意栽髒陷害七公主。
大殿上,那太監飛快的翻身,朝着上首的皇帝叫起來:“皇上,奴才什麼都沒有做,皇上不能憑着一隻小畜生的指認,便認定奴才做出什麼啊,太子殿下一慣和七公主不和啊,這可是他的寵物。”
這太監的話一落,秦灝直接的擡腳狠狠的踢了下去,直踢得這太監嗷嗷叫。
他怒火沖天的喝道:“宮中明令嚴禁,不準太監會武功,你一個小太監竟然身懷武功,若是你對宮中的后妃有企圖,宮裡的這些后妃豈不是要倒黴。”
這話一起,老皇帝的臉色立馬黑了,沒錯,宮中不少后妃,這奴才竟然身懷武功,若是真的動起后妃的主意,他的名聲可就被沾辱了,老皇帝周身攏上了狂風暴雨。
“刁奴,說,你爲什麼做出栽髒陷害太子殿下的事情?”
那太監依舊堅持口吻,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
容臻脣角勾出笑來,踱步走到這太監面前,清淺的說道:“本宮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其實除了十一郎指認你外,本宮還在寶芝林裡下了三日香,這種薰香,可香三日,你仔細的聞聞你身上可有香味兒。”
這種味道極淡,若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
容臻話一落,殿內,個個使勁的嗅起來,真的聞到了一種極淡雅的薰香之味,這三日香,有各種各樣的薰香,太監身上的這種卻是特別,從未聞過。
容臻眼看着這太監又要狡辯,懶得再聽他胡攪蠻纏的,又笑着提醒他:“我忘了告訴你,我在這三日香里加了一種很少見的香料,我相信除了本宮,沒人能調出這種香味來。”
這下太監面如死灰,他沒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的陰險狡詐,步步爲營到這種地步,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呢。
秦灝和容凜二人眸色幽暗,齊齊的望着淺笑若然的容臻。
容臻卻擡頭望向了容凜,溫煦的說道:“榮親王,本宮可否請你幫一個忙,聽說你榮親王手裡的親衛,審人自有一套,不管什麼樣的人,到他們手裡,沒有不交的,本宮倒要看看這傢伙的嘴巴有多硬。”
容臻話一落,那太監臉色陡變,直接的去咬自己的舌頭,可惜秦灝一直注意着他,因爲他很想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想害太子,若是七公主容心雅,絕對不能饒過這女人。
秦灝手快的捏住了這太監的下巴,手一伸直接的卸了這人的下巴,同時一伸手點了這人的穴道。
那太監被卸了下巴,再被點了穴道,整個人疼得臉色全變了,扭曲得可怕,一雙陰霾的瞳眸死死的瞪着秦灝。
秦灝則懶得看他,望向一側的容凜。
容凜收瀲心中的思緒,脣角勾出邪魅的笑,懶洋洋的開口:“太子殿下請求幫忙,豈有不幫之理。”
容凜朝殿外冷喝:“來人,把這人帶下去審,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指使他栽髒陷害太子的。”
很快有人奔了進來,把人拽了出去。
殿外,冷風呼嘯,暗夜中響起了悽慘的叫聲,混和着風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不少人聽得心驚膽顫,每一下慘叫,便讓人心抽一下,就在衆人以爲自己快要抽過去的時候。
外面有人把先前那個太監給拽了進去,此時這太監不僅僅被卸了下巴,還被斷了手骨和腿骨,十指之上刺上了細如銀毫的針,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可偏偏喊不出來,他只覺得生不如死,此刻倒寧願痛痛快快死過去。
榮親王府的親衛把這人從外面一路拖地來,直拖出一行長長的血印子來,這血印看得人毛骨悚然,心驚膽顫,只覺得七魂去了三魄。
上面的太后更是承受不住的直接昏迷了過去,容啓望了一眼太后身邊的嬤嬤,下命令:“立刻送太后回她的宮中,宣御醫過去替太后治着。”
“是,皇上。”
兩個嬤嬤趕緊的架了太后離開。
待到太后離開,殿內方安靜下來,一起望向榮親王府的人,一名親衛恭敬的垂首稟報。
“回皇上的話,這人說他願意交出幕後的指使人。”
他一言落,手一伸便把這人卸下的下巴給投了上去,此時的他即便合上了下巴,也沒有一丁點的力氣都去咬舌自盡。
容凜徐徐的走到這太監的面前,這人瞳眸驚駭,身子掙扎着想往後退,可惜愣是退不開去。
想他一直以來認爲自己武功高強,常人不是對手,現如今碰上這榮親王,才知道自己以往真是持武功自傲了,外面比他厲害的人多得多,這榮親王爺根本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單是他手下便不是人了,何況這位主。
“說吧,誰指使你了,若是你說了,後面本王可以保證,不會讓你吃一丁點的苦,還會給你一個全屍。”
容凜妖魅嗜血的話響起,雖然說生死好像談論天氣,但是無疑這是眼下這太監最求的東西,他再也顧不得忠不忠心了,朝着容凜大叫起來:“是七公主,七公主讓奴才殺死三個人,然後扔進寶芝林裡面的,因爲時間匆忙,所以來不及仔細的規化,所以便出現了破綻。”
容凜冷哼一聲,嘲諷的聲音響起來:“你認爲你鬥得過太子嗎?”
一言,使得殿內朝臣臉色皆白,若說這位榮親王爺是妖孽,那太子更逆天了。
太可怕了,很多人簌簌發抖,生怕自己哪天落入太子的套子裡,眼下不是他們找太子的碴子的,而是太子會不會找他們的碴子。
大殿內,容臻瞄了一眼容凜,這傢伙這麼看得起她嗎?
她脣角擒笑,眉眼溫融的轉身望向上首的老皇帝。
“父皇可聽到了,這人已經交待幕後的人乃是七公主容心雅,七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欲置本宮於死地,謀逆當朝太子,論罪當死。”
最後四個字斬釘截鐵,殿內所有人呼吸一窒,齊齊的望向老皇帝。
如若說皇上寵愛太子,對七公主容心雅也十分的喜愛。
現在太子卻讓皇上降七公主死罪,皇上會同意嗎?
容臻臉色攏上了一層白玉似的輕輝,尖挺完美的下巴,微微的翹起,說不出的孤傲冷凜,她並不理會殿內的別人,又自緩緩的開口:“七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圖害死當朝太子,論罪當誅,若是父皇心疼七公主,兒臣也是可以體諒的,父皇可以下旨廢兒臣的太子身份,只要對外說兒臣頑劣不羈,一連串做下囂張不羈的事情,現剝奪兒臣的太子之位,這樣的話兒臣只是一個皇子,公主欲害皇子,只要略加懲治便行,不至於處斬,如若不然,公主企圖殺害太子,不處死不足以平天下非議。”
容臻話落,大殿死寂,所有人望着太子,又望了望皇上。
太子真是太狠了,這不是隻給皇上兩條路嗎?一殺公主,二廢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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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來說去,還是咱們太子棋高一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