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透過瓷磚而出,緊緊的拉着華胥的腿,指尖甚至掐破褲子戳到了肉裡,卻並不見頭和身子出來。
我看着左手愣了一下,但那雙手暗沉發灰似乎有點腐爛的意思,連忙抱着小白阿媧退開,免得他們看到這種不好的畫面。
身後的白水接過小白摟在懷裡,將他的頭捂住,明明看着華胥的腿被那雙手掐出血來,他卻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華胥似乎十分害怕。不停的踢腿,以她那樣不受困的體質,居然掙脫不開,朝白水大叫道:";你就要看着我被抓回去嗎?你就算不想救我,這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你們神蛇一脈的血脈,你就這樣看着我被抓回去!";
白水卻朝帥哥眨了眨眼,帥哥立馬走到華胥面前,將她朝前拉。
外面熱鬧無比,人來人往,我看華胥實有點有可憐。挺着個肚子被兩頭拉扯,朝白水道:";別傷着孩子。";
";不會。";白水將小白的頭又摁了回去,朝我輕聲道:";這種東西她見多了,怎麼會傷得了她,不過就是吃點苦頭罷了,這樣她才肯說實話。";
";白水!";華胥聽着白水的話,臉色變得慘白,用力的踢着腿,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雙手,上半身被帥哥朝外拉,就更加痛了,那雙手深深掐進她肉裡。
她的骨頭被兩頭拉得咯咯作響,那雙手怎麼也不肯鬆手,帥哥閉着眼也跟着死命扯,她卻突然尖叫道:";是潭底那個東西!";
她話音一落,白水示意帥哥鬆手,抱着小白走到她旁邊,看着從瓷磚裡伸出來的那雙手,沉聲道:";和華胥一模一樣就算了,你爲什麼會有華胥的記憶?還有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我沒想到白水一下子就會華胥釣出了這麼怪的一雙手,更沒想到會是黑白雙龍潭底那個東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一顆巨大的頭,拖着許多蛇尾來着,還被小白的蛇蛻給壓了回去,怎麼會生出華胥這種東西?
";是屍婆,屍婆聽人心取記憶。";帥哥沒有再拉,但那雙手卻依舊執着的將華胥朝地底拉,她痛苦的大叫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它可以變出這些東西,從我醒過來,我就是華胥了啊。";
白水一腳踩到那雙手上,輕輕一摁,整個便利店突然就震動了一下,跟着那雙手在白水腳下痛苦的扭轉着,像被它抓住的華胥一樣怎麼也掙脫不開。
";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是假的。";白水微微一擡腳,那雙手卻又用力將華胥朝下扯。
華胥臉上露出怨恨的神色,咬着牙沉聲道:";因爲我在下面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還有你和雲舍,一模一樣,還有着你們的記憶。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處事的方法不一樣。";白水踩住扯着華胥的那雙手腳下用力一擰,跟着一縷黑氣順着那雙手朝涌去,那雙手好像吃痛一緊。想退回去,卻被白水踩住,指甲抓在地面上發出尖悅的聲音,卻依舊沒有逃脫,在燭陰毒氣之下變成了一縷黑灰,只留着兩塊破碎的瓷磚,卻並沒有見到洞。
我捂着懷裡的阿媧,瞥眼看着白水:";是那顆灰色的巨頭?";
";是它的能力,卻不是它針對你。";白水瞥了一眼帥哥,沉聲道:";你如果想讓武羅變得正常,還得從她下手。";
帥哥朝我撇了撇嘴,沉喝了口氣道:";我就不該來,來了就是給你們夫妻當苦力。";
說着拖着華胥就去新租的房子那裡住去,我和白水抱着兩個玩心重不肯睡的娃娃上樓,哄睡了後。
白水給告訴我,建木雖然被滅,黑門內的東西或許不會再出來,但世界總是相通的,黑門內的鱗片人總會想辦法來找我們。
畢竟裡面鱗片人子噬其母,根本不能繁殖。怕是所剩不多,再不找出路,怕是會滅絕了。
我突然想起當初見黑門之內,那深水之中似乎也有一截建木,九尾狐就是被釘在上面。忙問白水知不知道。
";那就是樹冠。";白水聲音卻突然一暗,摟着我上牀,沉聲道:";建木根和樹幹被滅,那點樹冠被留在黑門之內,沒了樹根,也沒多大作用。有華胥在,你不用擔心了,華胥體內的蛇胎沾染建木的氣息比你重,那些東西會先找上她。";
這時外面熱鬧慢慢散去,只有和尚低低唸經的聲音,白水習慣性的抱緊我,跟我蹭了蹭道:";她不是華胥,你別同情她。";
我伸手摸着白水的臉,輕聲道:";跟她一模一樣的身體,擁有她的記憶,爲什麼就不是她呢?";
";行事不一樣,想法不一樣,就不能算是同……";白水聲音微沉的解釋,可說着說着聲音卻有點低了,摟着我腰的手不由的一緊:";性格上微小的變化就算了。她根本就不是那個聖女華胥,只不過是綠腰放出來幫師月落繁殖血脈的存在而已,男女皆可,沒有原則,連人都不能算。";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將我緊緊圈在懷裡,輕吻着耳朵,不停的喚着我的名字。
那一聲聲呼喚之中,好像帶着遺憾。又好像有着無限的懷念。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同樣的身體,同一張臉,只不過……
我手撫上白水的胸膛。那時依舊沒有什麼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