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要命的附骨針

要命的附骨針

一瞬間滅頂的窒息襲來,下一秒便被重重的甩在了岸邊,凸起的礁石塊戳破了他的額角,血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莫言看着眼前不辨喜怒的黃藥師,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突然之間發的什麼瘋。

“第一天我對你說的話都忘記了?”黃藥師的眉頭皺了皺,看着趴在地上一身狼狽的莫言說道:“既然你入了這桃花島,若是沒有我的允許,這一生都是不能踏出一步的。我說過私自潛逃的後果,那不是你想要承受的。”

黃藥師冰冷的聲音在莫言頭頂響起,他還來不及表達什麼,窒息的憋悶感便使他只能用盡全力的吸氣,做不了其他。

胸腔鼓脹的一陣刺痛,莫言不住的咳嗽起來。

“若是平時你必死無疑,不過現在阿衡有孕,我不願你死在這時。”黃藥師微皺的眉頭鬆了些,似乎想到了什麼解決的方法,他從腰間拔出一枚烏黑的長針,對着莫言的左肩,擡手拍去。

“嘶——啊!”那針深入肉裡,牢牢釘在了骨骼的關節之處,緊接着劇烈的疼痛傳來,莫言忍不住慘叫了出聲。

黃藥師看向莫言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彷彿他曾經做過的無數次一樣,“附骨針一日發作六次,叫你記住這次的教訓,日後好生在島上工作,不要再想那些歪門邪道,如若不然,我定叫你活活痛死。”

“……唔……” 莫言深深的弓着身子,額頭抵着地面,雙手狠狠的扣入地下,緊緊咬着下脣,強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巨痛。黃藥師的話明明滅滅的在耳邊響起,只是現在的他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讓自己不那麼卑微的翻滾哀求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心神,無暇他顧。

疼,實在是太疼了!

這就是附骨針嗎?原來竟是這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怪不得那些啞僕們對附骨針諱莫如深,若是他有之前的記憶,怕是也不敢再有什麼別的想法了。只不知這黃藥師發的什麼瘋,偏偏突然出現在這裡,不分青紅皁白的懲罰於他。

不過記得他之前說過什麼逃跑……

他該不會以爲自己下水游泳是爲了逃跑吧!

天!他受罰受的多冤!

疼痛還在繼續,不過黃藥師卻並沒有那麼多功夫理會這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啞僕,他撫了撫衣袖,轉身便要離開。

不!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他明明就沒想要逃走,得向他解釋清楚……

莫言告訴自己必須說些什麼證明自己的清白,然而他的殘疾讓他只能發出模糊的□□。若是平時寫些什麼也能脫出這種困境,然而現在渾身蝕骨的疼痛讓他連動一動手指都成了奢望。

莫言趴伏在地上,滅頂的疼痛席捲了他的思維,腦海裡一片霧濛濛的,似乎連自己都成了虛無,他弓在地上,渾身癱軟,身子卻隨着一波一波的疼痛不住的顫抖,彷彿神經都不由自己控制,看起來可憐極了。

然而黃藥師只是淡淡的瞥了瞥發出了模糊聲音的莫言,因爲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所以也沒有在意。然而他卻並不知道,他這附骨針的懲罰,倒是陰差陽錯的讓穿越的莫言得償所願了。

現在的莫言到底怎麼了?痛的暈過去了?

不,當然不,特種兵的意志力可沒有那麼薄弱,暈過去是最次等的表現,所以哪怕他被那附骨針折磨的苦不堪言,卻仍然無法暈過去,只得生生的承受着這種痛苦。只是正在他咬牙忍受的時候,因爲疼痛而使他眼前一片霧蒙,耳朵也跟着嗡鳴,卻是讓他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眼前的白霧慢慢的消散,情景卻一點點清晰,那是一個□□歲的總角小童,長的玉面粉脣,很是可愛,他穿着大紅色的喜慶衣裳,和他的父母在過生辰。

從那小童帶笑的眉眼就能看出他生活的多麼幸福,接下來的畫面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在快進,講述的都是這一家人生活的多麼美好幸福,武林泰斗的父親,溫柔美麗的母親……

他的母親真的很美麗,他父親的家傳武學也真的很精妙。

所以災難來臨了。

他父親一次外出結交的好友囊中羞澀,父親便邀他去家裡小住,以解燃眉之急,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人卻是一匹不知感恩的惡狼。他覬覦母親的顏色,窺伺父親的刀譜,帶着惡意貪婪的眼神環視四周雅緻卻盡顯富貴的裝潢。

終於,在除夕的前一天,他動手了。

因爲父親草率的信任,這一家人似乎對那惡狼都很友善信任,所以只是一壺掩蓋住軟筋散氣味的烈酒,就輕易的放倒了他身懷武學的父親。

噩夢降臨了。

那小童被踹翻在地,眼睜睜的看着那惡人一劍刺進父親的胸膛,鮮血灑了滿地;眼睜睜的看着母親痛哭拼命,卻最終被惡人姦殺,眼睜睜的看着惡人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捲走,又闖進了藏書室盜取了那本秘籍的拓本。

是的,拓本。

那只是他們家傳武學的部分內容,卻足夠武林中人眼紅,他的父親武藝超羣,方纔讓他們免去紛爭,然而父親爽朗好交友的性子,又讓他們陷入了絕境。

那惡人捲走了秘籍與寶物,把銀票與金銀都藏到了屋外的大樹底下,接着他急速的走了回來,看着哭倒在父母屍體上的小小孩童,殘忍的舉起了劍。

接着屋子燃起了一把火……

莫言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片狼藉的廳室,明明剛剛那裡還歡聲笑語不斷,幸福和樂。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跟着一起悲傷、痛苦並憤恨。這不像是平常冷靜自制的自己,他覺得自己是被什麼影響了,但卻出奇的沒有厭惡。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隱隱明白了什麼。

那個孩童並沒有死去,過了好一會兒方纔掙扎着轉醒,他長在右胸的心臟救了他一命,那貫穿左胸的利劍只是刺穿了他的血肉,保住了跳動的心臟。然而那惡人過於利落乾淨的一刺卻讓他幸運的沒有流過多的血。

可他依舊受了重傷。

那孩童應該就是這身體的主人莫狂子吧。莫言想。是因爲家破人亡才變的心理扭曲做盡惡事嗎?

接下來的事情反駁了他。

那孩童掙扎着活了下去,堪稱奇蹟。莫言看着那小孩艱辛的挪到密室,連吞了半瓶家裡收藏的珍貴藥丸,才真正的脫離了危險。他循着記憶找到了真正秘籍藏着的地方,就是兵器閣裡那柄平凡無奇的短刀。

因爲有水有食物,他足足在密室裡呆了一個月,纔在完全傷愈後帶着密室裡找到的不多銀兩離開了這裡。而那個時候那個曾經美好的家早就成了一片廢墟

他要報仇!

這是那個不足十歲的少年唯一的意識。也是莫言心中最深刻的想法。

莫言覺得自己似乎和那個小童的意識相融了,他的心中也涌現出了那股悲憤與仇恨,可卻無能爲力。他看着那個小童艱苦的生活着,銀子花完了,就睡在破廟裡,和野狗搶食,他活下來唯一的目的就是練習莫家的刀法,殺了那個大惡人。

畫面再次變得模糊,似乎又是在快進,視野再次清楚的時候,莫狂子已經是一個十幾歲的挺拔少年了,他似乎學有所成,動身前去復仇。

也就是這次的事情,讓他知道了一件驚天的秘密。原來導致他們一家悲劇的竟然不僅僅是那個殺了他父母的大惡人。莫府的管家莫忠也參與了進去,更讓莫狂子憤怒的是平日裡父親多有幫助的幾個沒落世家都在第一時間反了水,導致了最終的悲劇。

昔日籍籍無名的落魄惡人,反倒變成了名滿蘇州有名的武林大家,雙刀李百雄名聲響亮,卻沒人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個奸.辱女子、殺人奪寶的卑鄙小人!而蘇州的富戶莫誠,赫然就是那吃裡扒外的管家莫忠,更別提那幾個父親時常資助的落魄世家,也都一個個人模狗樣好似普通人,只有他知道,那些黑心腸的小人,他總有一天會把他們繩之以法,用他自己的方式。

無意中看見李百雄對敵時的樣子,只是憑藉殘缺的秘籍竟然練到那個程度,看着他幾招殺死的江洋大盜,他暗沉了眼眸,思索中帶着嘲諷,明明是一樣的人,卻一個人人喊打,一個受人愛戴。

他憑的什麼!

用他父親的銀錢施的粥嗎?憑他家傳的武學救的人嗎?

莫狂子狠狠咬牙,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要殺了李百雄還遠遠不夠,緊攥着手中的刀,他咬牙離開,不分寒暑他苦練數載,終於在這年,要報這積壓了十五年的仇怨!

滅了李百雄滿門,奪回了自家的寶物,全都帶回了現在的廢墟曾經的家裡,埋在了地下;那惡僕和恩將仇報的落魄世家也別想逃掉,滿門滅盡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還有這些人家未出閣的女兒,哪怕是嫁出去的婦人,他也都要讓她們嚐嚐他母親曾經的苦痛。

一個不拉,他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青蛙洗白了莫狂子~嘛,算是給了莫言一個好出身吧~~

另言,下圖萌死個人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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