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艱難的抉擇

艱難的抉擇

黃藥師並沒有欺騙莫言,一直壓制着沒有運功,過了一會兒便真的沒有那麼痛苦了。第一波的疼痛已經過去,莫言狠狠的喘了一大口氣,艱難的爬了起來。抖了抖袖子,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沙土,只是直到現在他還不能止住自己雙手的顫抖。

扶着桃樹慢慢往回走,莫言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咦?

扶着桃樹慢慢往回走,直花了比往常兩倍還多的時間,莫言才堪堪在天黑之前趕回小屋,只不過天雖然還沒有黑透,卻已經是日暮西沉了。狠狠灌了一大壺水,便渾身癱軟的倒在了硬板牀上。這一天可把他給折騰的……

只是還沒等到莫言緩過勁來,門外急促的敲門聲便把他的這短暫的休息給攪沒了,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還沒等他翻身坐起,木板門便被‘嘭!’的一聲推開,急匆匆撞進來的啞一直叫他吃了一驚,這麼着急的樣子可是真的少見,只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大事,讓這啞一露出少有的模樣。

‘你去哪裡了?’啞一急匆匆的跑到莫言的牀頭,一把揪起癱在牀上的某人。

這不科學!

莫言看着眼前人的一副瘦雞模樣在隱晦的瞟了瞟自己隱在衣服下完美的六塊腹肌,啞一這個不會武功的‘文弱書生’是怎麼做到一把把自己抓起來的?先不管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莫言倒是覺得多少有了些安慰,畢竟這人還知道關心自己,自己不見了還知道着急,這麼看來,他們的交情倒是不像是他想想的那般淺了。這桃花島上的啞僕,或許也不像他所知道的那般,都是罪大惡極的惡人了,這啞一不就是個例外。

‘已經過了飯點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餓死,當初做的協議你都忘了是吧!’面色陰狠的接着寫下去,甚至用上了狂草,啞一這時候的樣子竟然像極了和莫言初遇的時候!

而莫言此時,之前的一丟丟感動早就被丟到了爪哇國,滿腦子只想着,金老誠不欺我!這啞僕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當然不算他自己,難道啞一看不見他這副剛剛被虐到的可憐相,怎麼滿腦子就想着吃啊!

不管眼前滿臉陰雲的啞一,莫言突發奇想,第一次遇見他時,啞一看起來那麼不好相與,該不會就是因爲沒吃好吧……

這麼想着,莫言凌亂了……

哪怕再不情願,莫言還是在啞一強大的氣場下迅速落敗,拿涼水潑了把臉,精神了一下起身去做飯了。拿着抄勺,莫言忍不住嘆氣,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不說莫言有多可憐,啞一吃飽喝足倒是又和顏悅色起來,直看得他嘴角抽搐,心中大罵吃貨。不過啞一看着自動自發去洗碗的莫言,莫名的冒出一句話來。

‘你該不會是中了附骨針吧?’

莫言看着寫在他旁邊的字心中一動,‘你怎麼看出來的?’

啞一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復又沾了些水寫道:‘看你面色蒼白,步伐多有滯澀,尤其是左手擡起落下時常常停頓,想來附骨針一定是沒入你的左肩了。’莫狂子吃驚的看向啞一,只見他接着寫道:‘不過你到底是怎麼得罪的島主,叫他這麼懲罰你?’

‘哪裡是我得罪他,我好好的在水裡游泳,誰知到他從哪裡蹦出來,突然發難啊,我還沒有搞明白呢,還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他相信我不是真的想要逃跑,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那個喜怒不定的傢伙會把我給怎麼樣呢。’不過他倒也是因禍得福的得到了原主的記憶,倒是叫他平常做事練功都方便了不少,不過這種禍事……想起附骨針發作時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莫言狠吸了一口冷氣,他寧可不要!

啞一恍然,‘若是如此便對了,島主最恨啞僕私下逃跑,你的懲罰算是輕的了。’

‘都說了我沒有逃跑!那只是游水!游水!’

‘附骨針中在關節交錯部位,一日發作六次……’啞一無視掉莫言寫在他眼前的字跡,自顧自的寫道:‘從子時開始,每兩個時辰發作一次,每次發作大約一刻鐘。’寫到這裡啞一看了看天色,略一沉吟便道:‘不過在我算來,再過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你的附骨針便要發作了。’說罷還面帶憐憫的看向莫言。

哪裡是不到半盞茶!

莫言捂着疼痛最先襲擊的左肩面容扭曲,不行他得快點回去,依照上次的經驗,再過不久全身都要疼起來了,他可不能留在外面,不然打起滾來太過難看了……

幸虧黃藥師不知道莫言在想什麼,不然他剛剛升起來的好感興趣,恐怕會當下消失不見吧……

這一夜莫言過的極其辛苦,兩個時辰一次的折磨讓他睡得很是辛苦,常常剛剛來了睡意便被陣痛【咦?】激醒,然後就是半個多小時的翻滾壓抑,等到疼痛過去往往早就沒了睡意。到了最後,莫言乾脆直接穿衣起來,不打算睡下去了。

反正打坐練功和睡覺也沒什麼分別,而且一般練功過後他只會更加清爽,比睡覺還要方便,只不過他平常偏愛向以前那樣睡覺,是以只是練功到半夜便洗漱入睡。只是以後恐怕不能再這般了。

莫言盤膝打坐,心中哀嚎,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再睡覺了,也許是要等到那個黃藥師願意把附骨針□□的時候?

打坐練功也不容易,因爲每兩個時辰附骨針發作的時候莫言都得撤功,因爲那個時候運功的話下一次的疼痛只會更甚,這一點他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只不過是爲了向黃藥師解釋,運功抵擋的那麼一小會兒,第二次發作時比第一次更甚的疼痛差點叫他爆了粗口。

一波疼痛剛剛過去,莫言休息了一小會兒便又擺好姿勢,打算練功,誰知到剛剛入定,門便被大力的拍打,最後直接一個狠劈,便被整個劈爛了!

早知道他這兒這麼受歡迎他今晚就不應該叉門,坐在牀上死死瞪着變成渣渣的木門,莫言心中哀悼,擡頭看向今晚的不速之客,以求給個說法。

不過他註定是得不到什麼說法了,曲靈風站在寒風中的瑟瑟身影看起來竟比他還像個飽受虐待的小可憐。他雙眼通紅顯然纔剛剛狠狠的哭過,身子不住的顫抖不知道在承受什麼痛苦,只見他一把拽出莫言,運上輕功就往外跑,邊跑邊絮絮叨叨的說。

“怎麼辦啞七,銀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難產,我做什麼都救不了它,給他運功也沒用,幫它推肚子也沒用,我該怎麼辦,啞七我該怎麼辦?我就知道今天不對勁,要不然怎麼莫名其妙的心裡那麼難受,我連夜趕來果真銀出了事情,銀……”

銀住的地方離這裡很近,還沒等曲靈風唸完,兩個運着輕功的人便到了狼窩,這個時候的銀看起來很是可憐,無力的趴在地上,哀哀的叫着。莫言來的時候它的眼睛驀地亮了一瞬,似乎在請求什麼,但是接下來便又無力的垂下頭,費力的呼吸着。

情況看起來糟透了!

莫言顧不得安慰一邊的曲靈風,連忙蹲下來查看銀的狀況。不知爲何,明明之前來看的時候還十分的正常,只不過幾個時辰沒見,早產了不說,竟然還難產。不過現在到底什麼原因莫言已經顧不得查找了,現在首要的問題是趕緊讓銀生下小狼,要不然除了一屍兩命不會有別的結果了。

然而……

莫言狠狠的深吸了口氣。

他定定的看向曲靈風,彷彿用盡了力氣,才掏出了懷裡擱着的短刀。若不是練功被打斷,隨手放進了懷裡,他恐怕還不會貼身帶着這短刀,那樣他們也就不會做這種痛苦的決定了。

‘或者用內功震碎銀的孩子,讓它流出來,或者我用刀剖開銀的肚子,取出小狼……’

今晚尚算明亮的月光照出了曲靈風蒼白的臉色,他沙啞着嗓音艱澀的問道:“要是取出小狼,那銀呢?”

‘對不起。’莫狂子寫下這幾個字,便低下頭不再看銀的臉色。

“……我要銀活……”過了好半響,曲靈風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帶着少年所沒有的陰狠擡手便要拍向銀的肚子,如果這個生命是阻礙銀活着的關鍵,那他不惜毀掉這個生命,只要銀能活下來。

“嗚~”

銀的哀叫轉向高亢,莫言下意識的擋住了曲靈風的掌風,曲靈風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這一掌下去怕是就連銀也要性命不保。多虧他今天恢復了記憶,知道武功到底是怎麼回事,千鈞一髮,他擡手便是幾個大穴點下,曲靈風瞬間就被定住不能動彈了。

莫言不忍再看曲靈風,轉而面向銀。

白色的月光照在銀的身上,他竟不知怎的感到了一種溫柔與包容。淡淡的銀白折射過銀的眼睛,莫言莫名的覺得,那雙眼睛竟亮的驚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側臥的銀看向莫言手中的短刀,緩慢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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