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一場雨,文府的人第二天才到。這次回去的只有文婕和凝霜,陳嬤嬤還要將莊子收拾好纔可以回去。
凝霜不解道:“小姐,你既然容貌恢復了,也不再介意在人前露面,又何必在戴這面紗?”
文婕神秘地道:“自然是要等到合適的時機,一鳴驚人。”
“嗯?”凝霜不懂,爲什麼這露面還要等個措手不及。
文婕在馬車中揣摩這凝霜同她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蹊蹺。
六年前文婕一身榮華,貴不可言,又爲人精明,當時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而那文怡不過一介庶女,怎敢明目張膽地在她這個嫡女的面前造次,那時文婕九歲,文怡十歲,當不會不懂規矩。
還有,那個用錯藥的大夫……一定有問題,身爲醫者,怎會出這麼大的紕漏,讓文婕直接毀了容。
只可惜當年文婕因容貌受損打擊太大,後來直接就精神失常了,因而沒有去追查,不然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
如今已經過去六年了,想要弄清楚六年前搗鬼的人恐怕是不可能了。但如今,誰都休想傷我半分。
“小姐,文府到了。”
過了大半天,文婕和凝霜纔到文府。
這一路下來,凝霜顛簸的面色慘白,而文婕卻半點事情都沒有。
對於這件事文婕也不解……而最不解的是她明顯感覺到這具身體是個練家子,可從凝霜那裡也沒聽說自己學過武。
她一個小姐,從何習得武功?
文婕坐的馬車是文府派出去的,車上掛着文府的牌子,明眼人都看得到。不過今兒這文府門前好生熱鬧,文大人和夫人,及其一幫姨娘小姐丫鬟都在門前。
路過的行人不禁轉過頭看看,馬車裡的是哪位貴人。
卻不想,車上下來的竟是一個一身淡紫色羅裙,不過頭上包着紗布,似乎是受了重傷。她面戴輕紗,一旁還跟着個秀氣的婢子。
文婕看最前面的夫妻二人,想必就是文閔善和她的生母錢思芸了吧。
錢思芸一看到文婕,便含淚上前拉住她的手。“婕兒,你可算回來了,母親真的好想你啊。哎呀!你這頭怎麼了!?以前你總是愛纏着母親,從不離身,如今一去便是六年,也不知你怎麼狠下的心。凝霜照顧的可還周到?有沒有受委屈?”
聽了錢思芸的話,吃瓜的百姓才知道,原來她是文府的嫡女,六年前毀了容貌的女娃啊。衆人也不禁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一時間,文婕竟不知該如何答覆。
上一世,她無父無母,只有一個相依爲命的哥哥。後來,哥哥也不在了……
錢思芸的這種母愛,突然讓自己感到無福消受了。
凝霜看文婕久久不做聲,便諾諾地道:“夫人,小姐昨日不小心摔了頭,得了……離魂症。”
這一聽,錢思芸哭的更慘了。“我可憐的婕兒啊……”
“什麼!”文閔善也是一驚。“你是怎麼照顧主子的!?怎會讓婕兒出了這樣的事!”
凝霜連忙道:“是奴婢照顧不周……”
文婕知道,這也不怪她,畢竟她是個活生生的人,總有疏漏的時候,又不能時時刻刻盯着她。
文婕便輕聲道:“父親,母親,此事怪不得凝霜。是昨前日我也執拗着要出門,自己不小心摔的。”
一旁一個看起來玲瓏乖巧的姑娘,看衣着和年紀,當是三小姐文芯。她年紀最小,卻最爲懂事。她嘆了口氣,小聲道:“二姐好不容易歸了家,父親母親當要加倍疼愛的,可憐二姐吃了這些苦。”
卻不想一旁的文怡聽了去,文怡眼神狠厲起來。
文怡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哼!嫡女又如何?如今我纔是文家最的寵的女兒,你休想再把這些東西從我身邊搶走。文婕,你這輩子都別想爬起來!
整理好思緒,文怡假惺惺地上前道:“妹妹,這些年我真的是悔恨極了,當年都怪我魯莽,讓妹妹吃了這麼多苦。你頭上的傷疼不疼啊?”
說着,文怡的手伸向了文婕的頭,輕輕的撫了一下。
而在她手要落下的一瞬,她故不經意的勾起一個小指,好巧不巧的勾在了文婕的面紗上。
文婕,既然你回來了,那我送你一個大禮,你不是愛臉嗎?如今我就讓人看看你這毀了容的臉。
文婕表面上大驚,心裡卻狂喜:來了!你總算是忍不住了。
“文怡!”錢思芸離的最近,卻也來不及阻止。
若面紗落下,豈不是讓這些百姓看了文婕的笑話,她日後以如何顏面在這京城走動?
看到面紗落下的這一幕,文家衆人和看熱鬧的百姓都不住的觀看。雖然知道六年前文家二小姐毀了容,但具體成了什麼模樣沒幾個人知道。
只知道那二小姐毀容後幾乎是瘋了。
可是面紗落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文婕衣角和髮絲被風拂起,嘴角微微帶着笑意,倒是映了眉目如畫四字。如果有什麼可以形容她容貌和氣質的,那一杯清茶最好不過了。
一時間,衆人紛紛議論。
“這是文府的二小姐!?”
“不是說毀容了嗎?不會是冒牌的吧?”
“怎麼可能,文家是世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冒充。”
“說的也是。這文家二小姐我以前也是見過的,這年歲長了模樣自然就長開了,看這眉眼,和當年亦是一樣的。”
“我看着也像。而且她貼身丫鬟也是從文府帶着走的,怎麼可能會掉包,你們簡直天方夜譚。”
這一幕,文府的人也都看呆了。
錢思芸大驚。“婕兒!你的臉好了!?”
文怡眼睛瞪的鋥亮,生怕自己看錯了。“怎麼會!”
文婕暗喜:沒錯沒錯,要的就是這個感覺,爽。
不過她還在失憶期間,這些問題她就不做答覆了。
凝霜也不是很清楚,但這個時候文婕失憶,自己總不能說不清楚吧,那就算失職了。“小姐去莊子上養病,過了兩年容貌便恢復了,只是得了心病才一直不願回來。”
這也說的通。
文怡雖然不悅,但還是一臉歉意的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說實話,文婕聽了這句話,心中一陣噁心。這不就是傳說中妥妥的綠茶文學嗎?
不過文婕還是要表現出自己的大度。“姐姐說笑了,怎麼會呢。而且我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如今我既然容貌無礙,自然也不怕見人了。”
文婕話鋒一轉,道:“而且……姐姐,我聽說如今父親忙碌,府中很多事情都在麻煩姜姨娘和姐姐,我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如今我雖一朝失憶,但卻神智清醒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該沉淪,身爲文府嫡女,我應該當起自己承擔責任。”
聽凝霜提過,府中的姨娘並不多,只有兩位,一個是大小姐文怡的生母姜盈和三小姐文芯的生母林玉婭。不過現在府中是文怡母女一家獨大。
文怡心一緊。她怎麼會聽不懂文婕的意思,文婕這是話裡話外的敲打自己呢。
文怡努力拼出一抹笑。“妹妹想通就好了。”
文婕這個人,一定要要除。文婕,是你逼我的……
文閔善聽了文婕的話,很是欣慰。“婕兒長大了。走吧,快些進去吧,府裡可是特意備了菜,都是你愛吃的。”
文婕笑道:“謝過父親了。”
路過的人看着這熱鬧看完了,人也走了。文府的門口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