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相晚歌帶到了如意殿,承翼摸着額頭上的冷汗,聽着相晚歌絮絮叨叨的埋怨聲,心裡更是覺得這離皇太不成體統了。
“瓊皇,你這御花園實在是小氣,怎麼說也是你瓊國皇宮裡的東西,怎麼如此寒摻呢?”
天下衆人都知道,離國皇宮在幾年前的修繕建造之後,成爲了首屈一指的皇家園林,不僅融合了天下景緻,更是融合了當今天下各大名家的智慧,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經過靜心的安排的。
“自然是比不上離國皇宮。”寂月涼毫不在意地笑笑,視線卻落在了跟在相晚歌身後的女子身上。
“對了,今天忘記給瓊皇介紹了,這是我離國長公主,相晨語。”相晚歌落座之後,似乎覺得殿內的氣氛略微低沉,便拋出了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離國相晨語,見過瓊皇。”隨着相晚歌的聲音落下,一個婉轉清脆的聲音緊接着在寂靜無聲的大殿上響起。
寂月涼一頭霧水地看一眼王朝陽,疑惑的眼神明顯表示了自己的不悅。
“離皇,您這是?”王朝陽也是尷尬地笑着,朝着相晚歌問道。
當初接到消息的時候可沒說離國的長公主也回來,之後一路護衛的蘇起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怎麼?瓊皇這是不相信?”相晚歌一臉無所謂,似乎預料到了現在的這種情形。
“離皇讓朕怎麼相信?”堂堂離國的長公主,偷偷摸摸地進了離國,從始至終都沒有讓人發現,這讓他如何能不懷疑相晚歌的目的。
更何況,他厭惡這種被人矇在鼓裡捉弄的感覺!
寂月涼突如其來的怒火讓相晚歌一愣,他看着自己已經眼眶微紅的長姐,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確實有點不厚道,但是還是仰着頭道:“瓊皇難不成以爲,本皇這次來,只是簡單的出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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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的氣氛已經徹底的凝固了,沒有人想到離國的皇帝會在我如此重要的宴會上來真的讓人措手不及的一招。
流螢也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擡頭看向了那個沒有一點皇帝持成穩重模樣的離國皇帝——相晚歌。
視線剛落在那他那張乖戾的臉上,流螢就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然而她心裡十分明白,對方是離國皇室之人,她也未曾如果離國的皇宮,根本不可能見過他。
而且天下之大,有長相相似之處之人並不少見,就比如她跟於靜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相晚歌,你是在耍我嗎?”寂月涼呵呵一笑,眉毛輕挑,完全不隱藏眼中的憤怒。
“當然不是。”相晚歌大概也意識到自己今天是真的把寂月涼惹毛了,連忙收斂了渾身上下的戾氣,努力地裝作一個謙謙君子。
“哼。”寂月涼冷哼一聲,看着突然變了臉的相晚歌,心裡不禁又開始盤算起來。
蘇凡爾年初的時候便朝他示過好,不過他當時還沒有摸清楚離國國內的狀況,便沒有給出具體的答覆,這一次讓離國長公主來離國,蘇凡爾的意思不得而知。
一國讓公主出訪,無非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和親。
可是這相晚歌一路上沒透露,而且看這會兒他的說辭,必定是不想讓這相晨語留下來的。
正好,他也不希望這場和親能成功,那便順水推舟地拒絕了他吧,至於他回了離國怎麼同蘇凡爾交代,這就不是他考慮的範圍了。
這時候,姍姍來遲的皇太后顫顫悠悠地由宮人們扶着進了如意殿,只是一眼,就察覺了殿內不尋常的氣氛。
“發生什麼事了?”落座之時,她看着底下的衆人,又看了看黑着臉的寂月涼,沉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太后問話,皇帝一副沒聽到的模樣,剩下的人更不敢開口了,相晚歌也只是一直觀察着相晨語的情緒變化,並沒有在意那風燭殘年老太婆的話。
“母后,是這樣的……”皇后見太后已經有點生氣的跡象了,連忙湊近她的耳朵,將剛纔在大殿上發生的,包括今天在城門口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皇太后。
“是嗎?”太后眼皮一沉,視線慢悠悠地掃向了坐在相晚歌旁邊的相晨語。
如果離國真的有誠意和親的話,她也不能幫助促成這一樁親事。
“皇帝,你是什麼意思?”寂月涼的臉色很不好,太后生怕自己擅自做主讓惹得寂月涼更加地逆反,於是這來裝模作樣地詢問了寂月涼的意見。
“朕還是覺得,這和親只是也沒有提前告知,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長公主便想要讓朕娶了她,恐怕不妥。”寂月涼冷笑一聲,直到看到相晚歌臉上難堪的神色,這才滿意地端起了酒杯,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不談和親之事了。”太后意味深長地看寂月涼一眼,見他反抗的情緒並不嚴重,而且從大局來看,只要他能想明白,和親無論是對他來說,還是對瓊國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寂月涼是個能拎得清的人,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
流螢從聽到和親兩個字的時候,事不關己的表情便有了些許的裂痕,就便握在一起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娘娘,您沒事吧?”紫蘭在聽到相親的一瞬間便低頭去看流螢的表情,細心的她馬上就發現了流螢的不正常,連忙蹲下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皇上剛剛和娘娘吵架,結果馬上便有了相親這一檔子事,這離國的什麼皇帝來的可真是時候。
“本宮沒事。”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流螢忙收回了失魂落魄的神情,拍拍紫蘭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
卻在擡頭的片刻看到了寂月景陰測測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她的臉上。
流螢與他對視片刻,半晌之後卻又沒有任何預兆地移開,繼續慢條斯理地撥着盤子裡的水果,挑挑撿撿得十分心不在焉。
一場晚宴馬上就要相安無事地結束了,太后已經露出了明顯的疲態,按照往常的規矩,只要她身子開始吃不消,便會打道回宮,提前離開,可是此時此刻卻依舊硬撐着。 щщщ● ttκΛ n● ¢ Ο
“離國的長公主閨名是叫
做晨語吧?”絲絲樂音纏樑繞柱之時,太后突然強打起精神看向了全程溫婉嫺雅的相晨語。
相晚歌面色不虞地瞪她一眼,又回頭看向了嬌羞的相晨語,臉上更是僵硬無比。
他確實不一樣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就這樣成爲政治婚姻的犧牲品,更不想她答應蘇凡爾的要求嫁給寂月涼,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就在離國的皇宮裡。
“皇姐?”相晚歌壓着聲音警告她一聲,讓她不要表現得如此嚮往。
然而相晨語對他的話壓根兒置若罔聞,還在那老太婆的注視下柔柔弱弱地站起來,微微福身,用自己平日裡根本聽不到的溫柔語氣回答她!
相晚歌覺得自己快被氣的七竅生煙了,明明自己已經提前叮囑過她了,她也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爲什麼現在突然就變卦了?
“哀家叫你‘晨語’可以嗎?”太后像極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看着相晨語的眼眸中都充滿了慈愛的目光。
在場的衆人都明白太后這樣的態度意味着什麼,特別是皇后等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可謂精彩萬分。
“哀家見這孩子實在是十分喜歡,今日留在宮裡陪哀家好不好?”太后像是怕她一個晚上能跑回離國一般,開口便是讓她留下來。
太后的要求一出口,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相晨語的身上,只要她答應,那和親這件事,已經是八九不離十,板上釘釘的事了。
就連流螢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放到了相晨語的身上,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已經牽扯到到了流螢的心跳。
相晨語似乎有些爲難,她回頭看了看相晚歌,見他的臉色已經鐵青了,而且神色之中滿滿都是對她的不滿。
“這……是不是不太合規矩。”爲難的神色果然在美人的臉上都是賞心悅目的,被拒絕的太后露出了遺憾的神色,但卻沒有輕易放棄。
“先別急着拒絕,哀家這麼多年也沒有見着像你一樣討人喜歡的孩子,就當是給哀家這把老骨頭一個面子,留下吧?”
太后不容拒絕的話再次出口,這下相晨語算是明白她的用意了,她這是在斷寂月涼的退路。
只要她在這皇宮裡留宿一夜,就算她住的是太后自己的寢宮,但是在別人看來,那也是寂月涼的地盤,到時候就算寂月涼不願意娶她,也非娶不可了。
那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相晨語嘴角若有若無地扯出一絲笑意,眼神慢悠悠地飄向了一旁陰沉的寂月涼。
她之前並不知道這瓊國的皇帝是這樣一個人,第一次見面就讓自己下不來臺,不僅不把放在眼裡,也不把晚歌放在眼裡。
她突然覺得她在離國皇宮裡的日子過得太安逸無聊了,從來沒有人敢大聲對她說話,就算是晚歌,兇了她也必須給她道歉。
她知道在蘇凡爾的控制下,她遲早會被當成和親公主,與其被送到遙遠的北疆或者南祁,過與中原完全不同的生活,還不如選擇和離國比鄰的瓊國,了此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