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和瓊國可以說是一衣帶水,從不知何時開始,兩國就有着有着深厚的交往歷史,有過戰火紛爭,也有過和平相處的日子。
然而近十幾年來,兩國的關係一直處在一個微妙的狀態,邊境偶爾有不大不小的摩擦,但是到最後也都相安無事。
這次相晚歌來訪本就是天下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消息散播出來之後,看好戲的人也越來越多。
就連在瓊國另一頭的北疆都停止了對瓊國邊境的騷擾。
相晚歌從離國出發的半個月之後,車隊終於慢悠悠地到了瓊國的皇都——瓊京,寂月涼接到消息之後便準備動身前去城樓之上迎接,但是被魏無徉阻止了。
他同寂月涼的想法不同,對於相晚歌,他雖然所知甚少,但是從世人對他的傳言來看,定然只是個酒囊飯袋,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私人原因,雖然不知真僞,但是魏無徉還是選擇了相信。
“能告訴朕爲什麼嗎?”寂月涼挑着眉毛,興致盎然地看着魏無徉,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露出如此嫌棄的表情呢。
“請皇上恕罪。”魏無徉停頓片刻,朝着穆秋的方向看一眼,冷漠地回答。
看來是同聖衣宮有關了,寂月涼心裡默默道,又問穆秋:“你覺得呢?”
“來即是客,皇上身爲瓊國君主,臣以爲還是去得好。”穆秋面上依舊是淺淺淡淡卻又高深莫測的笑,他的話沒有說盡,裡面的深意確實在場的人都懂的。
寂月涼摸着自己的一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相信相晚歌很大程度上實在裝瘋賣傻,一個能在離國皇宮生存下來並且登上帝位的人,怎麼可能簡單呢?
當魏無徉同寂月涼一同站在城樓之上,看着那越來越近的離國皇室的旗幟之時,他內心已經後悔不已了。
這個嬌嫩柔弱如同女子的皇帝陛下,明明十天的路程硬生生被拉長了一般的距離。
而且看那忘不見盡頭的馬車車隊,他心裡的厭惡愈發地嚴重了。
“下去吧。”寂月涼迎着風望着底下規模宏大的場景,不禁失笑,這人帶的服侍的人估計比侍衛都多。
還真是不怕死!
一行人跟在寂月涼的身後走下城樓,相晚歌的車隊也恰好駛入了城門。
因爲提前已經告知了他們瓊國國君會親自來迎接,故而相晚歌的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之後,相晚歌便掀起車簾,瞧見了不遠處烏泱泱一大羣人蜂擁過來,不情不願地放開了懷中摟着的美豔女子,踩着侍衛的背下了馬車。
走到馬車前,寂月涼擡頭便看見了一張嬉皮笑臉的年輕臉龐,在看到他的時候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寂月涼心裡道一聲還真有趣,上前面露微笑道:“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相晚歌先是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之才興致缺缺地推辭道:“瓊皇客氣了。”
隨後便沒了話語,看着寂月涼的表情越發充滿了挑釁,眉宇之間都彷彿在說:不過如此。
就在
這個時候,一向沉穩的魏無徉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哼聲,寂月涼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好了,連忙在相晚歌變臉之前挪動腳步道:“先進宮吧,朕給離皇接風洗塵!”
相晚歌本就覺得寂月涼身後那人神色之間充滿不屑,他也能理解,畢竟自己的名聲早就臭了,但是大庭廣衆下之下這樣不給他面子,那還對得起他那天下皆知的名聲嗎?
“這位大人對本皇可是有什麼意見?”相晚歌無視了寂月涼給他讓出的路,反而是繞過了寂月涼走到了魏無徉的跟前。
寂月涼深深嘆口氣,他從來沒想到,魏無徉會給他捅出這樣的簍子。
魏無徉看到他這樣,臉上雖沒有什麼反應,但是還是真誠地給相晚歌鞠個躬,解釋道:“離皇何出此言,在下並沒有任何對離皇不敬的意思。”
“你這意思是,本皇耳朵不好是嗎?”相晚歌擰着眉毛,怒火已經在在瞳孔中熊熊燃燒了,他又逼近魏無徉一步,平視着他的眼睛提高聲音又問道:“是嗎?”
魏無徉差點又要皺眉了,這小子根本就是不肯善罷甘休。
寂月涼無奈,掐着眉間上前將兩個人隔開,面帶笑容道:“離皇莫要生氣,朕給你懲罰他便是了。”
相晚歌回頭看寂月涼一眼,敷衍的表情馬上就被他看出來了,他的臉一沉,冷笑一聲,推開魏無徉兩步之後環視周圍,城牆上的士兵,他身後的車隊,還有蘇凡爾派來監視他的手下,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很好,他眸光一轉,這是一個讓蘇凡爾放下戒心的好機會!
“寂月涼,今日你若不懲罰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那本皇是否可以認爲,是你授意他如此輕待本皇的!”
火藥味突然就濃重了起來,就連監視相晚歌的人在內,過有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誰也沒有想到相晚歌會突然發難,包括寂月涼在內。
“來人,把魏無徉帶下去。”寂月涼輕鬆的表情也不復存在,他不由地開始懷疑的自己的判斷,這個相晚歌,難道真如傳言的那樣?
相晚歌一句話將寂月涼逼到只能用懲罰魏無徉來收場,但是同時也將自己逼到了角落。
這是瓊國的地盤,雖然他是離國的皇帝,但是衆人心知肚明,他不過是一個活不久了的傀儡。只要蘇凡爾那天心情一不好,殺了他自己登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今日剛進城門就得罪了寂月涼麪前的紅人,還逼着寂月涼親自開口處罰了他,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相晚歌終於露出了比較滿意的表情,看着咬牙隱忍的魏無徉露出的猖狂的笑意。
寂月涼一聲令下之後,周圍的侍衛們驚疑不定地看着寂月涼,在寂月涼怒吼一聲“還愣着幹嘛”之後,馬上手腳勤快地走到魏無徉的背後,恭敬地說一聲:“魏大人,請。”
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魏無徉也理解寂月涼的決定,只有按照相晚歌的要求,處罰於他,今天這僵持的場面纔能有個平和的結果。
侍衛帶着魏無徉離開之後,場面一
度非常尷尬,寂月涼一直板着臉看着相晚歌,而相晚歌因爲魏無徉被懲罰了顯得還是很得意的,即使面對着寂月涼的臭臉也能穩如泰山地笑意盎然。
“這是在等什麼呢?不是說有晚宴嗎?”相晚歌故作不解,言笑晏晏的模樣讓寂月涼十分地窩火。
這下他看出來了,就算這相晚歌不是酒囊飯袋,單憑這嬌縱的性格,也是一個大麻煩。
寂月涼沒說話,轉身便走,看他期待的眼神,他實在做不出歡迎的樣子,更何況,他這樣不給自己面子,他爲何要給他臺階下?
“離皇,您這邊請。”寂月涼身後的王朝陽見寂月涼不顧大局離開,馬上笑着走上來安排他接下來的行程。
和離國新皇交惡,他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到達爲相晚歌特意準備的驛館,相晚歌又挑三揀四額地大發了一通脾氣,驛館從裡到外嫌棄了個遍,寂月涼這邊派去的人都驚訝異常,可是他隨身的人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安頓他住下,又吩咐了蘇起傍晚親自護送他進宮,王朝陽這才摸着額頭從驛館離開。
暮色四合,很快就到了傍晚,紅綢般的晚霞將天空映成了旖旎的色彩,流螢已經盛裝打扮,只等着最後脣上的胭脂便能出門前往如意殿。
眼神突然瞧見了窗外絢爛的晚霞,流螢的視線瞬間就被吸引了,她不顧正拿着胭脂靠近她的紫蘭,起身便朝着窗戶走過去,伸手撐住窗櫺,探頭想看看那窗外的景色。
“娘娘,時間不早了。”紫蘭追着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微微出神的流螢開口道。
“好。”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眼神,流螢三步一回頭地坐在銅鏡之前,看着銅鏡裡濃妝豔抹的自己,顧盼流輝的眼眸,眉間一點硃紅色的梅妝,活脫脫一個從仕女畫中走出來的妙人。
她那些胭脂在嘴脣上輕輕印上,櫻脣微抿,淺淡的櫻粉色馬上染上了豔麗的紅,和眉間的梅花相映成輝,越發顯得明豔動人。
“娘娘,咱們該動身了。”嵐煙從外面進來,望着已經準備完畢的流螢道。
“走吧。”不知爲何,流螢總覺得今天不是個簡單的日子,從一大早知道了離國新皇進京之事之後,心裡便一直浮躁得厲害。
可是這離國新皇同她有什麼關係?
乘着轎輦到達如意殿的時候,天邊的晚霞依舊絢爛,洋洋灑灑地像是鋪滿了整個天際,火燒一般的場景壯麗非常。
“奴才給旻妃娘娘請安。”流螢緩步踏上臺階的時候,承翼恰好往外走,看到流螢的時候明顯一怔,但是很快便躬身請安。
“公公這是急着去哪裡?”承翼不在寂月涼的身邊服侍,這着實有點反常。
“奴才遵皇上之名,前去迎接在御花園中迷路的離皇。”承翼嘆了口氣,語氣中還帶着微不可見的苦惱。
“御花園?”流螢皺眉,御花園深處內宮,離皇爲何會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之下去了御花園呢?
除非他是故意的,要不然如此忌諱之事,他怎麼會不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