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閉上眼睛,淚水自眼中滑落,心中已然做下決定,他一定會將道善渡化,以圓老方丈的最後遺言。
“不好,皇上,趕快撤出涼亭,寂滅大師,朝涼亭落下了。”
涼亭內,袁相大叫,觀寂滅大師落下方向,卻是正好位於涼亭,這般高度,一旦摔下來,那還不把涼亭,砸得稀巴爛。
北辰浩明也是慌了神,連忙站起身來,隨着袁相跑出了涼亭,連龍椅都來不及搬了。
幾人剛一跑出去,老方丈便是猛然墜下,將整個涼亭,毀於一旦,驚起了莫大煙塵。
煙塵消散,衆人才慢步而上,仔仔細細一看,老方丈已是摔得四分五裂,樣子甚是可怕。
北辰浩明連忙捂住嘴巴,那四散的腸肉,讓他看得噁心想吐啊!
跑到一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北辰浩明才揮手道:“寂滅大師,勇氣可嘉,你們把他的屍體收起來,一定要厚葬他。”
祝融一聽,邊忙叫身邊兩個兵士前去,將寂滅大師的屍體,用黃布盡數包裹起來,擡走了。
一旁,道善冷眼看着這一幕,不多作言語,寂滅大師如此大義,犧牲自己,此刻的她,心中早已是沒了怨氣。
要是道禪知道,寂滅是這般死法,那估計,他的怨氣,也會盡數消散。
臉上泛起苦笑,道善道:“我與佛家本不多恩怨,如今寂滅大師,捨生取義,我自會秉報師傅,山上衆位,勸你們早點投降吧!勉得到時血流成河,你們逃不掉的。”
說完這些,道善也是識趣的戰到了一邊。
北辰浩明搖搖頭,交待道:“我也就不待在這兒乾耗了,皇城裡,還有事需要做,祝融,照我說的去辦,沒問題吧?”
祝融點頭道:“皇上請放心,這點兒小事,祝融自是辦得好,圍他們一月,他們自是不攻自破。”
北辰浩明得意的笑起來,遂道:“徐崖,你就留下來,陪着祝公一起,完成這差事,到時候,把冷放和三弟的人頭,提來見我就行,當然,還得拿到傳國玉璽,明白嗎?”
徐崖點頭,卻是輕問道:“那,將軍家那三小姐?”
北辰浩明哪是不知道,徐崖想報那一箭之仇,當下,也是笑道:“你便先處置了,再給我帶來,記住,留下活口就行,她腦子裡,東西多的很,朕拿他還有用呢!”
徐崖淫笑着,忙不迭點頭,兩人這番話,要是被山頂上的冷放聽見,那冷放不把兩人砍成兩半纔怪。
交待完了這些之後,北辰浩明便是和袁相一前一後,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那一排排弓弩作陣,北辰浩明自是放心得下,他們要是真長了翅膀,飛上天去,這排弓弩也能將之射將下來。
山頂上,目送着北辰浩明離開,北辰宣代和冷清對視一眼,鬆下了一口氣,要是他天天守在這兒,這羣士兵說不定,還精神緊繃。
他這一走,這些士兵,定會鬆械下來,到時候,想辦法救五皇子和六皇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擡着嘆了口氣,北辰宣代眼中盡是苦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
神蹟大陸歷,655年,一月一日。
北辰浩明順天意,歸民心,龍袍加身,登基稱帝。
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北辰浩明便是封袁相爲國父,封袁媛做皇后,封道善師傅道禪,爲國師,徐崖和祝融等,一衆太子黨,皆是高官厚剝,黃馬掛加身,無不眉開眼笑,樂得合不攏嘴。
登基後的第二天,北辰浩明便是發下召命,要將這場瘟疫驅散,爲四方百姓造福。
瘟疫是道善所爲,這要驅散瘟疫,那是如何簡單的一件事情?
幾乎是在北辰浩明發布召命的第二天,一道香風,吹遍了北峰帝國全國上下,沐浴在這陣香風之中,那些快在瘟疫之中,近乎死去,快斷氣的人,竟是奇蹟般的活了下來,當下,整個北峰帝國,民心所向,皆是對北辰浩明,當這個皇帝,紛紛讚歎起來。
就連遠在半路,阻擋前來救駕軍隊的風逸居子,都是甚感輕鬆起來,原因是,瘟疫驅散,那軍隊首領,似乎覺着,北辰浩明上位,並沒有給帝國帶來災難,如此,也就放慢了行進的腳步。
居然是半道上,堪堪和風逸居子,對峙起來,而且,看那樣子,還竟然是有撤退之意?
如此一來,護國山頂的北辰宣代等人,便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苦撐四天,山頂衆人的情緒,近乎崩潰,在這般大壓力下,衆人心裡都打起了鼓,這般看來,是逃不掉了,認命吧!
北辰浩明登基第三天,山頂上,冷星冷月,早已是受不了,這種處境,跑到冷放面前,哭着哀求道:“爹爹,我們投降下去吧!我們和皇后娘娘,還有點兒交情,爹爹讓我們前去皇后娘娘面前求下情,說不定,皇上就會放過我們一家了。”
冷放氣急敗壞,甩手就是一人給一巴掌,一旁,周月華冷眼看着,一點兒也不言語。
她自是知道,冷星冷月,這些年來,被她貫壞的不成樣子了,二人這種時候,還說出這種分不清形勢的話,那不是討打是什麼?
捱了一巴掌,冷星和冷月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冷放的鼻子,便是大罵道:“不就是因爲,我們是嫡女嗎?所以,你從來就不正眼瞧我們一眼,什麼父親,這些年,你做過當父親的責任?她瘋傻,你那般維護她,現在,嫁了個殘廢皇子,走到這一步,難道,我們都要跟着她去死嗎?”
冷放血紅起雙眼,必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兩人這番話一說,你讓冷放如何言語?
捏起的手,捏緊又放開,冷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周圍圍着一百多號人,皆是呆呆地看着冷放,想知道,冷放要怎麼做?
是降,還是繼續撐下去?
冷放無言以對,冷清從一邊站了出來,拉着冷放的手,看着冷星冷月道:“你們要走,就走吧!我不攔着你們,太子要的是父親的人頭,拿你們的人頭,本沒用,你們離開,就與冷家斷絕關係就行,將軍家,沒有你們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理,一時之間,還竟是把冷星冷月給說矇住了,這些絕情話,冷放這個當爹的說不出來,那就讓冷清來說吧!
周月華早已沒了注意,淚眼自眼中擠了出來,走到冷月冷月身前,忙喝道:“還不給我跪下,快給你們爹爹認錯,這些年來,你們爹爹其實對我不薄,我是你們爹爹,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沒有我,哪有你們,你們兩個不孝子,快給我跪下。”
周月華這一喝,冷星和冷月,才知道錯了,當下,忙又重跪在冷放身前,哭道:“爹爹,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求爹爹原諒。”
冷放並不說話,只是陰沉着一張臉,轉過身,離開了。
將二人從地上扶起來,已爲人婦的他,早已是不再像當初那般,任性不懂事,天天與冷星冷月,大眼瞪小眼。
看了看冷放的背影,冷清才道:“其實,和周姨娘成親,爹爹都是想到,我們大哥,二哥,還有我,不能少個孃親,其實,這些年,周姨娘一直照料家裡,把將軍府裡裡外外,打典的平平靜靜,倒也是苦了周姨娘了。
以前,你們討厭我,是因爲我瘋傻,現在我不傻了,還嫁了三皇子,對你們的怨恨也就沒有了,都是一家人,如此難關,我們理應一家人,共同去面對,我說過,能逃走,就一定能走。
我一定會帶你們走的,只要再給些時間就行。”
冷清這話一說,倒是把周月華三母子,給說得愣在了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之後,周月華才擦掉眼淚,不知說什麼的她,也只有摸了摸冷清的俏臉,然後,聲音平靜道:“早點給我生個孫子吧!雖是你姨娘,好歹,我也希望,你能叫我一聲孃親,這些年,真對不住了。”
冷清搖搖頭,無所謂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要看看現在纔是,現在身處危機,國家不能交到北辰浩明手裡,交到他手裡,只會讓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住宣代。”
說到這兒,冷清頓了頓,轉而看向冷星冷月,低聲繼續道:“宣代是殘廢,可是,我嫁給他,我從不後悔,還是那句話,冷清非宣代不嫁,人這一輩子,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以前,我從不明白這個道理,活的很無趣,現在,我明白了,我也知道什麼叫做甜蜜,我不會讓這甜蜜短暫的,我會將它延長下去,希望你們能明白。
你們要走,冷清不留,還是那句話,我們誰要走,冷清都不會留,能跟着我上山的,都是相信,我們能帶着他們逃走的,醉夢樓的姑娘們是,神器甲的老造匠們也是。
那些跟着上來的家人們,也是,那試問,他們都不怕死,你堂堂一個將軍女兒,在這兒大吵大叫,你們不覺得慚愧嗎?”
冷星冷月低下了頭,冷清這一番話,把她們說的羞愧難當。
是啊!那麼多人都沒叫,反而她們兩個將軍之女,卻是大叫起來,這不是折了冷放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