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這天月西一身簡約的裝束,帶着小春和小六來到宣室殿,等待皇上的聖駕。這次秋獵持續三日,所以一應事務都要充分準備。
月西無聊地等候着的時候,見不遠處幾個宮女和太監簇擁着一個華服女子,款款走了過來。待走近後一看才知道是徐貴妃,徐紅葉。今日的徐紅葉沒有了從前的颯爽英姿,一臉的憔悴,將門虎女如何?一朝大廈傾倒,便什麼都不是了。
“妹妹給姐姐請安。”月西上前行禮道。
徐紅葉拉住月西的手說:“你我分位相同,妹妹不必多禮。”
“姐姐的氣色不太好,是否生病了?”月西關切地說。
紅葉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着了涼,一直都沒好利索。”
月西想起什麼,又問:“聽聞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不見外人,我便沒有去問安,如今她老人家身體可好些了?”
紅葉搖了搖頭:“以後在皇上面前不要提起太后,他會不高興的。”
“多謝姐姐提醒。”月西笑着道。想當初自認爲手段高明的徐皇后過繼了黯皇子,想要等着先皇去世後,病怏怏的黯皇子即位,她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惜她看走了眼,信錯了人,等明白過來的時候,爲時已晚,只怕太后並不是因病謝客而很有可能是被皇上軟禁了。
兩位貴妃說着話的時候,只聽福公公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接着就看到雲黯一身精練的短裝打扮,肩上掛着弓箭,腰上掛着寶劍,身姿提拔,精壯有力,哪裡還有半點病秧子的樣子?當年精瘦的四肢,如今已是強壯有力的了。前後判若兩人,難怪在深宮中修煉的無比精明的徐皇后也會被他騙過去。
“臣妾參加皇上。”月西和紅葉一起向雲黯行禮。
“兩位愛妃請起,我們這就出發吧。”雲黯扶起自己的兩位貴妃,然後帶着隨行護駕的侍衛,朝宮門走去。
宮門口早已候着皇上高大寬闊的明黃色馬車,和兩位貴妃的硃紅色馬車了。馬車旁是一對對的隨行護駕的侍衛,除了侍衛以外,便是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寶刀的將軍。衆人看到皇上的出現,立刻跪地行禮:“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愛卿平身。這就隨朕去獵場吧,這次行獵,朕備了重賞,給位卿家可不能謙虛。”皇上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
“臣等謝主隆恩!”
一番繁瑣的君臣禮節後,皇上才
踩着事先準備木質階梯上了那個高大氣派的明黃色馬車。等皇上坐定後,月西才學着紅葉的樣子,踩着小太監的背,上了馬車。
車隊啓動,朝着京郊的獵場而去。
那個獵場月西去過一次,那是剛從拜藥山莊回到京城的時候,便是在那裡救下了黎小王爺,也就是在那一天,當今的皇上登了基。
回首往事似乎還在眼前,可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變數。
月西靠在車壁上,隨意地想着心事。記不得馬車行了多久,在一片喧鬧聲中,到達了目的地。
獵場是緊緊地挨着一座大山,山很高很大,而且山坡上多是原生植物,沒有修石階,平日裡有人在裡面放養着各種動物,外人一律不得靠近,山勢陡峭,樹木茂密,所有的都是最原始的狀態,若是沒有很高超的行獵的本事,在裡面怕是會迷路的。
所以說真正行獵的地點是在大山上,而地勢平坦的獵場,頂多就是個跑馬場。
到了獵場後,各位身穿鎧甲的將軍們開始在獵場上賽起了馬,侍衛們則忙着搭帳篷,宮女太監們則負責安放一應生活物資,生怕主子們因爲換了個地方晚上睡不好覺。
月西到了個新環境,心情大好,在一處空地上站着,看着侍衛們三五成羣地搭着帳篷,很像前世的時候外出郊遊,跟若干朋友們在野外搭帳篷露宿。很放鬆,很快樂,寬廣的藍天,遼闊的大地,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憂愁,心中變得常亮且喜悅。
太監宮女們有條不紊地整理着棉被,毛毯,茶杯,木桶,箱子,食盒,地毯,等等一應生活用品。而不遠處的獵場上則傳來一陣陣的叫好聲,想必是哪一個勇武的將軍拔得了頭籌。
“妹妹在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紅葉緩步走了過來,臉上的憔悴淡去了不少,看來心情也很好。
月西笑着說:“姐姐不覺得這裡天空藍藍的,大山綠綠的,就連空氣也很香甜嗎?不如我們也去賽馬?”
紅葉雖然經歷了家族的鉅變可是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骨子裡有着活潑的天性,聽月西建議去賽馬,很爽快就答應了:“好啊,我已經好長時間沒騎馬了,從前在父親的軍營裡,父親他手把手的教我騎馬……”說到這裡,紅葉臉上的笑容忽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哀傷。
月西知道紅葉是想起了她父親定國將軍的慘死,心中悲痛,於是勸道:“人活着開心是一天,不開心是一天,今天咱們就開開心心地玩一玩,
別的事情一概不想,可好?”
紅葉勉強地笑了笑:“甚好!”
月西朝不遠處的小六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小六就牽了兩匹馬來。月西接過其中一匹馬的繮繩,讓後將另一匹馬的繮繩遞給紅葉。兩個女子一起翻身上馬,馬兒一起跑了起來。
獵場上衆軍官正在豪氣的笑鬧着互相切磋武藝,比試馬術。這裡是年輕強壯的兒郎們的天下,就連皇上也忍不住拉弓射箭和將軍們比起了箭術。
突然之間,獵場上出現了兩個女子嬌豔的身影,一個身穿水紅色衣裙,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裙,兩位女子手握繮繩,縱馬奔騰,正在比試馬術。這兩抹嬌豔美麗的身影頓時吸引了整個獵場上的人的目光。
水紅色衣衫的女子,在馬兒奔跑的時候在馬背上變換着各種姿勢,時而在馬背上倒立,時而在馬側翻身,衣裙被風揚起,很是動人,全場的人們都看呆了,就連皇上雲黯也露出了讚賞的神情。
月西看着紅葉精湛的騎術也是讚歎不已,她這麼一展示,自己只有甘拜下風的份了。紅葉跑了一圈後,策馬來到月西跟前,說道:“姐姐剛纔露了一次臉,妹妹也莫要藏着了。難得大家心情都這麼好。”
月西本來想低調一點,可是一聽紅葉說到難得大家心情這麼好時,不免有些感慨,人生在世,悲傷痛苦總是比歡樂要多。既然幾天心情好,那就好好地放縱一回吧。於是使勁一拍馬屁股,馬兒飛快地跑了出去,路過一個軍士的時候,月西快速身手抓住他背後箭壺中的箭羽。右手運力,打斷箭頭後面的木棍,將鐵製的箭頭夾在指間,朝着箭靶嗖嗖嗖幾聲,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朝着另外一個地方的箭靶嗖嗖嗖幾聲,一切動作一氣呵成,眨眼間馬兒已經跑到獵場的盡頭。
月西勒住馬兒,調轉馬頭,這時獵場上才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因爲所有的箭頭都正中靶心。這太神奇了,平常就是藉助弓箭的力量,也是很難射中靶心的,不想這個淡綠色衣衫的女子竟然憑藉着自己的力量,一次射出多隻箭頭,而且全都命中。
月西微微一笑,前世練習槍械射擊,莫說是死死地箭靶子了,就是活蹦亂跳的人也跑不了。而長箭去了箭柄後,很是輕便,一點也不費力氣。
獵場的盡頭緊挨着大山的山腳,月西正得意地看着獵場上衆人的驚呼,忽聽身後的山林裡一陣異響,難道有獵物?月西好奇的回頭,看到的並不是獵物而是一抹黑色人影閃過。她想也沒想的就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