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金黃色的日光照到山莊裡樹葉上晶瑩的露珠上,折射出道道斑斕的光線。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又是一天美好時光即將到來。
月西醒來時,雲黯已經起身了,穿戴整齊地站在窗子前,靜靜地聽着院子裡大樹上鳥兒的鳴叫。不知道是一夜未眠還是早上醒得比較早。
感受到月西的動靜,雲黯轉身走到牀邊,扶着她下牀,呵護瓷娃娃一樣的小心翼翼。
“你不用這麼誇張吧,我很好的,用不着這樣的。”月西一邊穿衣服一邊說。
雲黯幫她把衣帶繫好,說道:“我們今天就回家去吧,你在外面我不放心。”
“外面?可是這裡是拜藥山莊啊,神醫坐鎮,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月西想着昨天才剛來,今天就要回去,還沒玩上幾天呢。心裡很是不悅。
雲黯攬上月西的肩頭:“聽話,今天我們就跟他們辭別吧。等司徒隱的藥配好了我再派人來取就是了。”
月西無奈地搖頭,看似沉穩的雲黯竟然也有任性的像個孩子的時候。既然他執意要快些回家去,那麼她也不好反對,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時間再過來拜藥山莊是一樣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月西打開門,之間司徒隱站在門外,髮絲有些凌亂,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司徒神醫你昨晚可是喝醉了?”
司徒隱臉色一紅:“沒……沒有,沒有喝醉。”
月西扯了扯司徒隱系錯了帶子的衣襟問道:“沒有喝醉爲何如此疏忽,衣服都不會穿了?”
雲黯拉過月西的手說:“月西,不得無禮。是我讓司徒兄前來爲你診脈配藥的,不可以這麼無禮。”
“哦,是我錯了。”月西乖乖地認了錯。也許,雲黯此行帶着自己來拜藥山莊的目的,多半是爲了來求醫的吧?於是在房間的方桌邊坐了下來,伸出手來,讓司徒隱把脈。
司徒隱沒有多說其它,在方桌的另一面坐下,伸手到月西的腕上,把起脈來。月西見司徒隱他眉頭舒展,想必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吧。良久之後果然聽他說道:“身子恢復的不錯,按照我的方子多補養一些時日,必能順利生產……”
雲黯聞言朝司徒隱拱手道謝說:“那就勞煩司徒兄了,今日辭行匆匆,改日定當攜內子前來道謝。”
“小黑,你何時也見外起來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我一定會讓尊夫人的身體好起來的。”司徒隱說道,只是臉上總是顯出淡淡的落寞。
說完這些話後,房間裡開始沉靜,司徒隱又緩緩開口:“你們……今天就走?爲何不多呆一些時日?我……我……”
司徒隱斷續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突然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闖進來的女子高聲說道:“司徒神醫,你到想說什麼?是不是想說不讓他們走?你捨不得他們?還是你只想對她說,你想要和她……”
“蘭兒!住口!”司徒隱氣急敗壞地打斷了芷蘭的話,然後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出門外,說道:“不要胡鬧了,還不快回房裡去!”
“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嗎?”芷蘭滿眼不甘地看着司徒隱:“我纔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卻對那個女人這麼的好?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天天在藥房裡搗敲的那
些藥是給她的?”
“蘭兒,不要說了,回房去,我等一下再去找你。”司徒隱拉着芷蘭的手,想把她帶離這個院落。
芷蘭死命地甩開司徒隱的手:“你讓我回哪裡?這裡纔是我的院子啊。我還能去哪裡?”
這裡確實是芷蘭的院子,昨天月西忽感不適,芷蘭便帶着她來了這個院子休息,月西也沒想到,芷蘭和司徒隱成婚一月多,兩人竟然還分房睡。想到這一層,月西走到芷蘭跟前勸慰道:“蘭兒妹妹,消消氣,我們這就要辭行了……”
“誰是你的妹妹?早知道昨天就應該帶你們去梨院的,我還說爲何那梨院夫君不讓任何人去住,原來那裡你住過的地方!你這個賤女人,虧我還姐姐一樣的待你,你說你從前在這莊子裡的時候,都和我夫君做了些什麼!……”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芷蘭的話,司徒隱厲聲喝道:“芷蘭公主,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侮辱我客人?”
“你打我?你爲了她打我?”芷蘭捂住臉,淚珠刷刷的往外涌,“你也知道我是公主,可是我都不嫌棄你嫁給了你,到頭來,你卻這樣對我?”
司徒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放柔了聲音安慰芷蘭:“蘭兒,是我不對。是我欠你的。讓我看看你的臉,我前天剛制了一種藥膏,可以消腫去痛。”
芷蘭後退一步,避開司徒隱要撫上她的臉的手,一邊流着淚,一邊說道:“司徒隱你是真的關心我嗎?我想你是不想讓我繼續說下去了,可是你越不想我說,我就越是要說出來!”
緊接着芷蘭扭頭看向月西,冷冷一笑:“你真是好本事,惹得這麼多的男人爲你神魂顛倒,你可知司徒隱他昨夜裡中了催情散之後都叫的誰的名字?他……”
雲黯冷眼旁觀了這許久,終於開了口,冰冷的聲音說道:“芷蘭公主,你和你丈夫如何我管不着,可是你若是出言侮辱我的妻子,我定不會袖手旁觀!”
“哈哈……”芷蘭忽然大笑起來,笑着的時候,眼角一滴清淚滑落,“原來最傻的那個人是我,最傻的人是我……”
“芷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月西不忍芷蘭如此傷心,“你不要這樣,司徒隱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啊。”
“你住口,我不要聽你的,你快些離開這裡,離開我的院子!”芷蘭大聲地說,女人的心果然是非常的小,容不下一點點的雜質,女人的心,果然是最容易嫉妒的,昨日還是姐妹相稱,今日便翻臉不認人了。
月西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於是拉着雲黯的手說:“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月西……”,司徒隱出聲叫住月西,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後只說了一句簡單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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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苦澀一笑:“‘對不起’這三個字,你要說的人不是我,你應該對你的妻子說。”
司徒隱垂下頭,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後。雲黯開口說道:“司徒兄,就此別過了。以後有空帶着尊夫人來我的逍遙閣來做客。”說完不等司徒隱回答,便帶着月西離開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去之後,不知道司徒隱他能不能找到自己手邊的幸福。
崎嶇的山路上,雜草叢生,大樹林立,
雲黯打橫抱着月西,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月西摟着雲黯的脖子,腦袋貼在雲黯的胸口,滿臉幸福地說:“你真的打算以後就這樣抱着我?可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體重也會一天天增加,你確定你真的可以一直這樣抱着我?”
雲黯嘴角微微一彎:“你這樣說,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逍遙門的一門之主,怎麼會連我的妻小都抱不動?”
“牛皮可不能吹大了,既然如此,明天起你就要隨叫隨到,當我的代步工具,哈哈……”月西開着玩笑說。
雲黯微微一笑:“這有何難,樂意效勞……”
兩人一路說笑着朝山腳走去。山腳下有逍遙門的八位尊使,還有他們來時乘坐的輦轎。
和來時一樣,雲黯攜着月西坐在輦轎之中,八位尊使擡起輦轎,使了輕功,飛昇而起,一個時辰急行好幾百裡。
一切都很順利,月西已經在心裡盤算着等回到逍遙閣要讓小春加快進度多做幾件小衣裳纔是,要春夏秋冬的衣裳都準備齊全,這個孩子,她一定要自己來帶,不會再讓他或者她有任何的閃失了。
月西正美美地想着的時候,忽然雲黯閃身從輦轎裡飛身而出,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伸手接住了好幾枚暗器。
見此情景,月西大驚。有刺客?有埋伏?幾位尊使也立刻停了下來,各自拿出各自的武器,準備迎敵。
空落落的樹林裡,除了剛纔突然之間飛來的幾枚暗器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響動了。雲黯屏氣凝神,環顧了一下樹林,用內力將聲音傳送到很遠:“何方朋友,既然來了又爲何不露面?”
緊接着一個聲音傳來,同樣的深厚的內力,那個聲音回答說:“逍遙門幹得是殺人的買賣,天理難容,不出十年,必然覆滅!”由於內力太過雄厚,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後面兩句迴音一般,還在樹林裡一遍遍重複“不出十年,必然覆滅!不出十年,必然覆滅!”
雲黯冷笑一聲,說道:“躲在暗地裡大放厥詞,可笑之極。我逍遙門十年之內覆滅與否,閣下就拭目以待好了。”說完招呼了幾位尊使,不理會其他,繼續趕路。如此無名鼠輩,他還真不放在眼裡。
可是那一句,不出十年,必然覆滅。卻咒語一樣的下到的月西的心裡。她非常明白盛極則衰的道理,如今逍遙門放眼整個江湖無人能敵,神話一般的存在。可是就是太過卓越,纔會招來禍事,走向覆滅!
不管今天這位連臉都不敢露的人是何用意,可是那人說的那些話卻魔音一樣攪亂了月西的心。
那些幸福快樂的日子,當真就要遠去了麼?月西心裡一片悽然。
感覺到月西的不安,雲黯拍了拍她的後背說:“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有我呢。”
月西回給雲黯一個微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別的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把你自己和我們的孩子照顧好就行了。”雲黯的聲音彷彿帶着魔力一般,聽了雲黯的話,月西的心裡才稍稍寬鬆了一些。也許是本來就沒什麼事,不過是自己想多了吧。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很多的事情,當事人又豈會看得明白?
很多年以後,月西回憶起那天的事情,才發現,一切的變數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