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站他面前，低頭望着噌亮的大廳瓷磚，輕聲拒絕，“我……我可以不去嗎。”
“你說呢。”伍賀蓮眉宇緊皺，沉聲反問。
“我不想去。”她咬着脣，呢喃說道。
伍賀蓮已然不悅，胸腔一陣窒悶，想着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不給面子。他的每一任情人，哪一個像她這樣的？俊容霍得冷漠，散漫說道，“顧曉晨，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去不去由不得你。至於電話，打不打隨便你。”
撂下話，伍賀蓮徑自頭等艙的候機大廳。
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他的話語在耳畔迴響。
顧曉晨僵在原地，他卻已經從她身邊走過，他頎長的身影已經走進自動感應門，坐向了某個席位。
一個早上被他命令來命令去，顧曉晨像是扯線木偶被他牽制。當下明白他是要帶她去度假，她卻沒有感到開心快樂。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他的那些情人。明知道不能做夢，不能幻想，不能這樣……可是，心中卻有些失落。
她只是他的地下情人。見不得光的。
一場契約，他不會認真，她也不要有心。
那就度假吧。就當是給自己放假。如此告訴自己，用來打消那份失落。
顧曉晨拿出手機打給了餘玫。
此時已近早上十點，餘玫也睡醒了。
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將電話接通，對着顧曉晨一番撒嬌訓斥，“我說曉晨妹妹，你姐姐我一大早醒來就沒見着你。你是不是和你那位幕後戀人去哪兒一起吃早飯去了？得，姐姐我也不吃醋了。回來的時候替我帶點吃的就成了啊。”
“不是……”顧曉晨急忙回道，只好撒了謊，“玫玫，公司突然有事，我要出國公幹。現在正在機場了。”
“啊？”可以想象，餘玫是多麼得驚訝，“我的神啊，顧曉晨你不得了，你竟然就這樣把人家拋棄了。”
顧曉晨連連道歉，心裡更是鬱悶。餘玫好不容易回來，她就這麼走了，真是過意不去。餘玫在電話那頭唸叨了一會兒，大大咧咧地說道，“姐姐跟你開玩笑呢。你就放心地去吧，好好工作，給我爭氣。千萬不要惦記我。反正我這幾天也要走了。”
“又要走了啊？”顧曉晨十分不捨。
“停停停，不要搞得跟電視劇八點檔一樣。”餘玫受不了地嚷嚷，又叮嚀囑咐了幾句，這纔將電話掛斷。
顧曉晨站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前，無聲嘆息。她將手機收好，慢慢地朝着伍賀蓮走去。伍賀蓮閉着眼睛，不動聲色。聽見腳步聲近了，他脣角微揚。顧曉晨安靜地坐下，他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睨了她一眼。
她和他之間隔了一個位置。
她竟然沒有坐在他身邊。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廣播開始督促乘客登機。
顧曉晨隨着伍賀蓮起身，跟在他身後默默走着。他停下腳步，扭頭望向她，等到她走到他身邊，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
碧藍的天空，飛機衝向了九千米的高空。
此次度假的目的地——法國巴黎。
※※※
十幾個小時的飛程，時差緣故，飛機着陸於巴黎戴高樂機場的時候大約是早晨四點。
走出機場，迎面而來一陣冷風。
一月月末的巴黎，同樣寒風習習，寒冬似乎並沒有因爲國度而改變。顧曉晨忍不住哆嗦了下，怕冷得她揪住了衣領。伍賀蓮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加快腳步走向已經等候的車中。上了車，溫暖的暖氣包圍而來，這纔好受了些。
車子徐徐駛動，他的手緊抓着她的手不放，像是在替她取暖。
從機場到酒店耗費了一些時間，時差還沒有調整，顧曉晨有些難受。
這裡可是被譽爲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巴黎，女人們心目中的夢幻城市。原本還扭頭望着窗外，欣賞沿路的風景。但是說不出的難受讓她閉上了眼睛，秀眉微蹙。
“車開慢點！”伍賀蓮朝着司機喝道，餘光掃向身旁的她。
車子不再飛馳，她靠着車窗忍不住小睡。
過了一會兒，他悄悄伸出手，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她的頭枕着他的胸膛，他亦閉上了眼睛。
“蓮少爺，酒店到了。”車子一停，司機恭敬喊道。
顧曉晨被這突然的喊聲驚醒，那熟悉的味道躥入鼻息，方纔發現自己被他摟在懷裡。小睡了一會兒，已經不再那麼難受。車內的暖氣將她的臉烘得微紅，加上他的緣故，使得她那張臉咻得成了番茄，一陣慌亂，她急忙坐好。
酒店的侍應生急忙將車門打開，伍賀蓮下車，顧曉晨也下了車。
伍賀蓮走到顧曉晨身邊，牽起她的手走進了酒店。
套房預先就已經準備妥當，在前臺大廳處取了磁卡直接坐着電梯上樓。
這真是超級豪華的套房，讓顧曉晨瞪大了眼睛。六十幾層的樓層，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可以眺望浪漫巴黎美麗的晨曦，似乎可以聞見空氣裡帶着浪漫氣息的甜蜜香水味。她趴着玻璃眺望，那欣喜地神情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
伍賀蓮從身後親密地抱住她，顧曉晨怔了下，他低沉的男聲響起，“喜歡嗎。”
那氣息惹得她心顫，遲疑地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在想什麼。”他又是問道，脣卻貼着她的肌膚。
好癢呢。慌張之下，她隨口說道，“我餓了。”
“哦？這麼巧，我也好餓。”他突然壞笑。
顧曉晨下意識聯想到什麼，天真得被他忽悠，急忙搖頭，“不餓了，不餓了。我不餓了。”
“真的嗎。”他卻咬她的耳朵，讓她又癢又羞。
伍賀蓮按住她的肩頭，將她扳向自己。她不敢去看他，紅了一張臉，低着頭支吾說道，“真的不餓了。”
“不餓？十幾個小時不吃東西，你都不會餓？”伍賀蓮作勢挑了挑眉，卻是揶揄。
顧曉晨一愣，這才知道他是在戲弄她。當下尷尬地想要挖個洞將自己埋了，卻又不行。她被他困在雙臂之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只得又是改口，懊惱得想死，“我是肚子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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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他打趣道。
“不是……”接下來的字眼硬是不知道如何描述，她一下子張口結舌。
“呵呵。”伍賀蓮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他將她抱在懷裡，輕撫着她的背。她的耳朵貼着他的胸膛，他的笑聲彷彿從身體裡發出，震在她的耳畔。捧起她的臉親吻了下，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語帶雙關，“餵飽了你，才能餵飽我。”
通紅的臉快要炸開，她像氣球輕飄無力。
立刻命人送來了豐盛的餐點，顧曉晨坐在套房的餐廳吃着東西。她的食量本來就不大，吃了一點就吃不下了。
剛要放下刀叉，面前的餐盤又多了一份鮮嫩蛋餅。
顧曉晨擡頭，他只有霸道的一個字，“吃！”
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叫囂而起，伍賀蓮起身去接電話。他站着與對方交談，顧曉晨聽着他斷斷續續的話語，知道他大概要出去。果然，掛斷電話的伍賀蓮回到餐桌坐下，一邊拿起刀叉切着培根，一邊說道，“一會兒我要出去，你在這裡睡覺。”
顧曉晨“噢”了一聲，竟然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用過餐點，伍賀蓮果然走了。
顧曉晨隨即洗了個熱水澡，而後抵不住疲憊，走向臥室睡覺。這個浪漫的國度，那麼寬敞的大牀，卻讓她有了一絲孤獨。
※※※
“小姐！”
“小姐請醒一醒！”
“小姐？”
睡得天昏地暗，耳畔傳來柔柔的呼喊聲，顧曉晨惺忪地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朦朧不清，恍惚中瞧見了幾張女人的臉龐。怔了下，突得回神，嚇得睡意全無，“你們是誰？”
這幾個東方女人穿戴一致，十分漂亮，說着標準的國語。
“小姐，蓮少爺吩咐我們來爲您服務。”其中一人微笑說道。
顧曉晨來不及說話，那幾個女人就扶着她起來。急聲呼喊也沒有用，她甚至還穿着浴衣，就被那幾個女人帶到了酒店配套的SPA浴池，而後對着她一番上下其手。渾身像是被搓了一層皮，又疼又麻。
顧曉晨被她們搞得暈頭轉向，又被帶回了套房。
等到了套房的化妝間，她坐在椅子上，那幾個女人對她仔細打量。
“小姐，您近視多少度。”女人恭敬地問道。
“呃？”
“小姐，您近視多少度。”女人又是微笑着重複問道。
“300度。”
“馬上去配隱形眼鏡。”女人扭頭吩咐另一個人，那人立刻應聲轉身。
睡覺的時候並沒有戴眼鏡，此刻顧曉晨的視線模糊不清，“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膚質不錯，很白皙，不用粉底了。只是微微有些乾燥，拍點溫和性的水。眼睛很漂亮，睫毛也很長，不用貼假睫毛了。鼻樑要提亮。還有，蓮少爺吩咐了，保持她原有的樣子。儘量淡妝。”女人的手在她的臉龐上觸摸，幾人開始針對肌膚化妝。
這情形怎麼跟那天那麼像，餘玫也是如此對她。
顧曉晨意識到她們要做什麼，慌張地拒絕，“我不要化妝。”
“小姐請不要亂動噢。”
“我不化妝……”
“這是蓮少爺吩咐的，小姐您就不要拒絕了。蓮少爺還等着您呢。如果他生氣了，那我們幾個的飯碗就要丟了。小姐您體諒我們一下吧。”化妝師苦口婆心地勸說，顧曉晨一臉爲難。兩人按住了顧曉晨的肩，另外幾人熟練地替她上妝。
國際專業的化妝師，速度以及質量兼具。
餘玫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化出的妝，她們幾人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另一名化妝師像是變戲法似的，捧着禮盒走進了化妝間。幾人又是替她穿上了禮服，搞得顧曉晨十分尷尬，卻又躲閃不及，“小姐，您不要動噢，小心妝容。”
最後，其中一人替她戴上了隱形眼鏡。這是顧曉晨第二次戴隱形眼鏡，於是也適應了許多。
“小姐，請問您是否滿意呢。”兩人將鏡子擡到了她的面前。
顧曉晨的視線一陣恍惚，而後突然瞧見鏡子裡的自己。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緊身裹胸禮服，黑色的絲綢，像是第二層肌膚一樣帖服。包裹着她的身體，顯露出曲線。白皙的頸部，性感的鎖骨，纖細的手臂，以及兩條均勻的美腿。柔順的黑髮垂在胸前，又長又直。粉粉的肌膚能透出水來，妝容無懈可擊。
化妝師卻捧着東西來到她面前，微笑說道，“小姐，請讓我爲您穿鞋。”
顧曉晨愣愣地回頭，又是怔住了。
夢幻般透明，璀璨絢麗，足夠讓女人看了尖叫的東西。
竟然是一雙水晶鞋。
位於巴黎南北的城郊，坐落着一座奢華宮殿。
這座宮殿被譽爲“小凡爾賽宮”。
真正的凡爾賽宮是法國封建時爲帝王所建的行宮，而這座宮殿完全按照凡爾賽宮建造。宮前大花園、宮殿，甚至連大道，都與凡爾賽宮沒有半點異樣。
深夜八點，小凡爾賽宮內聚集了法國上流社會的豪門名流。
這樣的宴會每一季度都會舉行，以便於增進人際關係。所以權貴們都達成了如此共識，樂於參加。
如今的宴會，不僅僅是宴會這麼簡單。
更是一場“桃色盛宴”。
宴會在宮殿的鏡廳舉行。
大廳一面是十餘扇巨型落地玻璃窗，另一面則是幾百多塊鏡子組成的巨型鏡面。天花板上是巨幅油畫，揮灑淋漓的油畫，仿真度極高。細木調花的地板，淡紫色和白色大理石裝飾的牆壁，細節都以黃銅鍍金。二十四盞波希米亞水晶吊燈懸於天花板，純銀打造的傢俱。
一切都奢華的讓人乍舌驚歎，宛如置身童話裡的宮殿。
大廳里人潮涌動，用陌生的法語交談。
忽然，入口處閃現一道靚麗身影。
那是一個東方女孩兒，她侷促不安地站在那兒。
烏黑亮麗的長髮，柔柔地順在背後。一張精緻的臉龐，她的美清澈如泉水，耀眼如陽光。黑色的貼身禮服，雖然略顯單薄，但是將她曼妙的身軀勾勒得完美，白皙的肌膚透着粉潤，讓她看上去像是誘人的布丁。
劉海下一雙清澈的黑寶石雙眸，神情茫然困頓。
她像是落入人間的精靈，乖巧不諳世事，讓人憐愛。
金髮碧眸的男人們發現了她，這樣一位佳人，讓他們蠢蠢欲動。
大膽的男人走向了她，而她還不知自己正成爲別人的獵物。
化完妝之後，顧曉晨就被那幾位化妝師護送出酒店，坐着房車來到了這座宮殿。
她真想要逃啊。可是這裡是一個陌生國家。她甚至不知道逃走以後要去哪裡。環顧四周，遲遲尋不到他的身影。對於這樣的宴會，有過兩次糟糕的經歷，她不禁心生恐懼，有些膽怯地朝後退了一步。
忽然，幾個高大男人圍向了她。
他們說着陌生的語言，她一時無法反應。
法語？天吶，她根本就不會！顧曉晨抿着脣，轉身想要走。可是身後卻也被人阻擋，她發現自己完全沒法動彈。
“不好意思……我……對不起……”顧曉晨張口結舌。
大廳的另一側，兩個男人走了下來。兩人同樣來自東方，身材不似西方人那般魁梧，卻是修長挺拔。黑色西服，黑髮黑眸，俊美無濤，談笑間叱吒風雲。一個是金融界的商業鉅子伍賀蓮，一個是聞名政界的金牌大律師雷紹衡。
兩人都是出了名的桀驁，不與人爲伍。
面對別人的時候，微笑下也是冷意，但是他們的關係似乎不錯？
“看見一隻小綿羊了。不過……”雷紹衡狹長的眼眸促狹過一抹深邃，無聊地打趣，“身邊還有一羣狼。”
伍賀蓮的目光掠過人羣，掃向了某個角落。
這個女人美得無法移開眼，白皙的肌膚，他突然想要遮掩。而她散發出來的柔弱羞怯，反讓男人更加想要得到，完全據爲己有。雙眸在燈光下閃爍光芒，她秀眉微蹙，那樣茫然無措。果然是隻小綿羊。
但是……她身上的禮服怎麼這麼眼熟？
就象是他選的那件？顧曉晨？
忽然，伍賀蓮劍眉一皺，暗咒一聲，邁開步伐衝了過去。
雷紹衡眯起鷹眸，詫異於他的反應。身邊立刻有女人投懷送抱，他微微一笑，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個時候，低沉的男聲衝破了男人的圍牆，說着同樣陌生的法語。那幾個高大男人讓出道來，顧曉晨的視線一陣恍惚，慌張的時候，她瞧見了伍賀蓮怒氣橫生的熟悉臉龐。霍得，心中一喜，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
“阿賀……”顧曉晨急呼出聲。
聽到這聲呼喊，伍賀蓮方纔的狐疑一下子消散。他鐵了一張俊容，直接抓過顧曉晨的手，拉着她朝着無人的角落走去。被他緊抓的手腕好疼，顧曉晨忍痛咬牙。等到走到安靜的地方，伍賀蓮這才停下腳步，手一鬆，轉身盯着她不放。
好疼。顧曉晨揉着自己的手腕，抿着脣不說話。
“你……”伍賀蓮凝望着她，那張俊容滿是困惑以及驚豔。如此美好的她，美得讓他心跳加劇，竟有一絲目眩。他一下呆住，竟然會看一個女人看得發愣。
等了許久，也等不到他開口。
顧曉晨低着頭，盯着那雙水晶鞋，尷尬地說道，“我……我走了。”
她轉身作勢就要走，伍賀蓮卻一把將她抓回。兩人拉扯的畫面，引來注目。顧曉晨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並沒有發現衆人的好奇目光。她惶恐地再次低下了頭，伍賀蓮伸手捏住她的下顎托起，他默了下，咬牙切齒地質問，“說！怎麼回事！”
顧曉晨睜着眼睛，那無辜的目光卻讓他有了想要親吻的念頭。
“什麼？”她迷糊地問道，甚至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伍賀蓮陰冷地吐出一個字，對於如此美麗的她，他有了抓狂的惱怒情緒。
“我？”顧曉晨的目光更加無辜了，狐疑呢喃。
“給我解釋清楚！”伍賀蓮皺眉，咬牙喝道。他萬萬沒有料到，摘下眼鏡後的她，竟然會這麼美麗這麼奪目。從前只以爲她是那種長相平庸，沒有特色的女孩兒。那副黑框眼鏡還真是該死，把她的美全都遮掩了。
眼前的她，的確是讓他大吃一驚。
顧曉晨愣愣地望着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可是卻有人攜着女伴而來。
雷紹衡的聲音從伍賀蓮身後響起，略微帶着幾分戲謔，十分愜意，“蓮，不介紹一下你的女伴？”
伍賀蓮側身回頭，顧曉晨這才瞧見了來人。
那是一個同樣帥氣英俊的男人，西服筆挺，身材修長挺拔。一頭濃密的黑髮遮了額頭，劍眉隱約可見。他的嘴角嗪着一抹笑，一雙好看的狹長眼眸，容易招惹桃花。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卻透着鋒芒銳利，讓顧曉晨感覺自己是被審視了。
只是那人的目光卻有種奇特的魅力，不是放肆，僅僅純粹得好奇。
這兩個男人站在一起，倒是異樣的默契。
顧曉晨注意到伍賀蓮的神情不再凝窒，顯然他們的關係不錯，絕非泛泛之交。儘管之前從沒見過兩人碰面。
雷紹衡望着她微笑，顧曉晨禮貌性地回予笑容。
而她這一笑，羞澀嬌美，伍賀蓮緊皺的眉宇蹙得更攏。
“沒什麼好介紹的。”伍賀蓮擋在顧曉晨面前，冷漠說道。
雷紹衡卻因爲他的舉動，對於他身後的佳人更感好奇。
真是少見，從來不會將女人當一回事的伍賀蓮，也會對誰緊張？
可是伍賀蓮的話語對於顧曉晨而言，卻是另一層意思。她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不需要向他的朋友介紹。所以，她是沒有資格的。如此一想，那顆心竟然微酸起來。
顧曉晨的笑容有幾分恍惚，沉默地低下了頭。
“你帶這位小姐隨意逛逛。”雷紹衡低頭在女伴耳邊親密囈語，笑容迷人。
女伴立刻乖巧地走到顧曉晨身邊，牽過她的手微笑說道，“跟我來吧。”
顧曉晨詫異地擡頭望向伍賀蓮，遲疑着不敢邁開腳步。可伍賀蓮卻沒有開口阻攔，顧曉晨這才意識到他們兩人可能有話要說。她朝雷紹衡微微一笑，這才隨着女人離去。
她剛走過他身邊，伍賀蓮抓住她的手，沉聲命令，“不許亂跑。”
“恩。”顧曉晨尷尬應聲，他才鬆開了手。
伍賀蓮的目光尾隨而去，直至她的身影淹沒於人羣。
※※※
女人熱情地帶着顧曉晨在宮殿周遭閒逛了一圈，而後又回到了宴會大廳。
此刻，顧曉晨與幾個同樣來自東方的女人聚在一起攀談。她們的話題圍繞着珠寶、衣服、鑽石、名包……這一切讓她感覺極其陌生，更加讓她明白自己與這個圈子是多麼不相稱。
“很抱歉。”顧曉晨終於忍不住說道，以去洗手間的名義離去。
“我陪你去吧。顧小姐。”陪伴了她許久的女人說道。
顧曉晨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我去去就回。”
女人想着不會發生什麼事，也就沒有堅持。
顧曉晨尚未走出鏡廳，輕柔的音樂突然變了曲調。只見一對對男女攜手走向中央，開始翩翩起舞。原來是開舞的時間到了。而她只想去安靜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於是低着頭繼續默默離去。
幾個法國男人盯着她靚麗的身影，卻不再上前。
只因爲他們知道這個女人是伍賀蓮的女伴，自然不敢再碰。
可是有些晚到的男人並不知道她是誰的女伴，大膽上前，將她的去路擋住。他們爭搶着去牽顧曉晨的手，明顯是想邀請她跳舞。
顧曉晨一向不善於交際，面對這幾個高大男人，她愈發顯得弱小無助。強扯着笑容，想着他們聽不懂國語，她改口用了英文，急忙拒絕，“十分抱歉，我不想跳舞。請讓一讓。”
“不要急着拒絕。請讓我有這個榮幸，能夠邀您跳一支舞。”
“美麗的小姐，還是選我吧。”
“如果小姐拒絕了他們，那麼是否考慮我？”
幾個男人也用英文殷勤地和她交流。
顧曉晨再度陷入困境，正當她不知道怎麼脫身的時候。誰的手突然從身後伸了出來，霸道地扶住她的腰，將她摟入懷裡，擺出威懾態度。而那熟悉的菸草味讓她感到一陣暈眩。
瞧見是伍賀蓮，那幾個法國男人臉色微變，這才知道她是他的女伴。立刻點頭哈腰地說着法語，似乎是在道歉。
伍賀蓮冷冷地收回視線，不置一詞，摟着她走向了舞池。
“阿賀，我不會跳舞……”顧曉晨小聲說道。
伍賀蓮忽然想到之前的宴會，眼眸一凝，硬聲說道，“你只能跟我跳舞。別人想也別想。”
他一貫狂妄的話語，卻讓顧曉晨心湖微動。
他低頭凝望着她，只見她溫柔恬靜的乖巧模樣。這個角度望去，甚至還可以瞧見她胸前的雪白柔膚。這樣美麗的她，讓伍賀蓮心癢難耐。
而周遭不時投射而來的注目，只讓他越來越不爽。
一想到剛纔也有人瞧見她的春光乍現，他霍得沉了俊容。
忽然揚脣，伍賀蓮俯身棲向了她，吻住渴望已久的脣。她的目光清澈如小鹿，詫異愕然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水晶吊燈散出璀璨光芒，整個大廳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親吻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