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五的下午,我都得去南區培訓中心上法語課。
最近不知爲啥自行車偷竊團伙生意很紅火。
我的自行車是大弟鶴望送的,才落地行走三月。
宋爸和大弟讓我坐出租車回來,我當然點頭答應了,但暗地卻選擇坐公共汽車,真是方便又省錢。
偶爾也會像今天這樣時間太趕了,直接騎自行車過來,心底還是會擔心偷竊自行車團伙會光顧我的自行車。我特地多買了一把鎖。
到了南區的街道,不遠處有一羣清一色着黑色T恤,粉紅色格子迷你短裙的小太妹,完全非主流的風格,很惹人側目,尤其她們還有十來人圍作一堆。
行近,纔看清她們圍着一名垂下臉的高瘦男生,人羣中響起一把堪比志玲姐的嗲聲:“二哥,陪人家嘛……二哥………”
我只覺腦門一震,甩甩頭,放慢速度,打算悄然無聲而過,生怕打擾了這一串嗲嗲聲。不料我剛騎近這一羣人,已被某人看中了,一把拽下了自行車。
一雙強壯的臂膀,淡淡的肥皂味,很乾淨的氣息。我未站穩已被納入厚實的懷內,自行車則倒在一旁。
我視線持平,見一名全粉色系的小蘿莉站在眼前,用她那可愛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一臉怒容。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她們原先圍着的男生抱在懷裡,我那個仰頭,只看到他曲線優美的下巴。
我暗使勁掙扎,不願意呆在陌生男人的懷中。
頭頂那微沉的男中音,略帶點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說我沒有空了。”
“二哥,我絕對不會相信。你不要隨便拉個路人甲來應付我,我不會就這樣死心的。”姚盈盈即小蘿莉,人稱“任大小姐”。她是加南幫副首領姚萬福的孫女,自個組了個玫瑰幫,幫衆約三十來人,入幫者必在手臂上畫下一朵嬌豔的玫瑰作爲標誌。
姚盈盈自六歲開始認識虎二,對他一見鍾情,發誓一定要嫁入虎家,做虎二的新娘。她是志在必得,絕對不會被街上亂扯下來的醜女人給擊退。
小蘿莉如此冷靜自若地接下,看來內心不是一般的強大啊!
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身後那一羣擁護更是磨拳擦掌,氣勢不弱,擺明就是在做勢。
我轉了轉眼眸,知道自己倒黴的被拽下來當擋箭牌。話說這小蘿莉長得這麼又水又粉的美少女“二哥”怎麼忍心拒絕呢!
“是啊!是啊!我不認識他,我只是路人甲。喂,你放開我!”我忙答道。我還要趕去上課,壓根不想趟這池渾水。
但那“二哥”顯然不願意就此放過無辜的我。
他低下頭,把臉湊到我跟前,這是一張英俊的臉,尤其是那精緻有着優美線條的下巴和一雙墨黑炯亮的眼眸,閃着瑩瑩的銳光。
他盯着我,聲音輕且冷說道:“路人甲?!我跟你在牀上有過一整夜的交情,可不是陌生啊!”
聲音不算大,在場所有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除了他自己,大概所有人都被他的這一番話嚇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我圓眼瞪直,企圖在這張冷峻的臉上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喂,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我壓根不認識你,你是打哪裡來的?”
這人是誰?
我沒印象,這麼一雙幽深深的美麗眼眸。
我若見過,肯定不會忘記的。
二哥一聽,怒火中燒,眼眸一眯,如兩把利劍,直直刺在心頭,令人無法逼視。他扣住我的下巴,直往下壓住我嬌嫩的脣瓣——
剛剛恐怕只是呆,這會卻是驚悚了。
——衆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微熱的氣息沾上了我涼涼的嘴脣,只是非常、非常短暫的接觸,卻讓我失去了最寶貝的東西。
嗚……我的初吻……
我的圓眼上升起一層迷濛的水霧,整個人僵如化石,一臉紅暈。
二哥也愕了幾秒,隨即扶起自行車,把我推坐在後座,他則率性地跨上自行車,對一衆呆若木雞的少女說:“拜!”然後大腳一蹬,帶着車遠離一片粉紅。
我仍在悼念我無端端失去的初吻,而失了心神……
“……豬仔…豬仔…快D起,接完電話再疊被,再疊被……”
那要命又幼稚的鈴聲響起。
我微呆,忙接起:“喂……是……好,我會早點回去的。好……知道…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二哥兩腳下地,剎停了車,扭過頭僵着臉質問:“男朋友?!”
“男你個頭。我弟啦!”我白了他一眼,下了車。培訓中心在街的中間,他竟然騎到了街尾。
有仇必報,是我做人的原則。
但——
這奪初吻的仇如何報?
哪位大仙可以教教我。
我吻回去,吃虧的還是我呀!嗚……
虎二一聽,頓感胸口的悶塞消散,任我搶回自行車,見我跨在車上,準備離開,他移步擋在跟前:“丫頭,你想就這樣走了?”
“你這死偷吻賊,還想怎樣?要我甩你幾巴掌當謝禮嗎?”我咬牙切齒地反問,真想拿他當柴劈了。
“……你這丫頭夠拽呀!你以爲我沒受過你巴掌呀,還狠狠地踢了我一腳呢!”虎二聽到我罵他偷吻賊先是尷尬了幾秒,隨即駁斥。
我一怔,這情景好像在哪發生過的。
啊!
我心中大叫:他是那小丑男,豬頭臉?!
豬八戒由神變豬,也沒他變得那麼厲害。我反射性地撫上他的胸口,我記得他強悍的心跳聲“呯!呯……”
果然是他。
事情過了半月,他的傷痕已消退了,居然從一隻豬變成了帥哥。看來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真是你………”
難怪他會說我跟他有過一夜的情誼。但沒事說得這般曖昧旁人都會誤會好不好?!我看小蘿莉今晚肯定扎我稻草人。
二哥正想說話。我的電話又響了——
豬仔…豬仔…快D起…疊完電話再疊被……(媽媽呀!死宋濱你敢再動我的電話試試看!)
我一看,是培訓中心的餘老師。心中暗叫不妙,若是他又神經緊張打電話給鶴望,我估計又要被監視了。
車頭一轉。
蹬!蹬!蹬!
飛奔培訓中心,丟下偷吻賊驚愕地站在大街之上,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第二次了!
這死丫頭已經第二次很爽快地甩掉他!
一聲招呼也沒有。
XXX年X月X日下午,我被某隻大狼狗啃了一口,而據說這是一隻叫“二哥”的大狼狗。
此事有畫爲證,集於《宋家大小姐塗塗水》當中。此畫集只供宋家人翻閱。
在此敬告大家一聲:若是到南區行走,請小心,小心路旁,有狼狗亂咬!
被狗啃了之後該如何?!
別人不知道,我嘛照常吃喝畫畫上學啊!虎心高中的校規裡又沒有一條損失初吻可以放假的條例。
苦命的娃繼續上學。
回到教室內,發現一向準時的小肥豬音玲玲竟不在位置上,不一會卻見她滿臉氣鼓鼓地跑了回來。
我怔了怔,看着她的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一臉。“小淨……小……嗚……嗚……小……淨……嗚……”
她邊抽泣地邊喚我的名字,說了一堆,我壓根什麼都沒聽到只聽到哭聲。
我挑眉,雙手抱着雙臂,冷漠地說:“麻煩你轉過臉,哭完了再說。醜死了!”
“嗚……小淨,你真是冷血無情,沒血沒淚,沒心沒肺………”音玲玲馬上收起眼淚,哽咽,提高几度,聲音異常流暢地數落我的不是。
沒心沒肺,我還能活着估計可以入健力士大傳了。話說小肥豬有事就痛快地說嘛!本小姐今天心情也很爛啊!
我沒心情應付小肥豬的眼淚,她只會爲了她的無良顧主浪費眼淚。
“我的……我的長期飯票又少了一個……我能不哭嗎我!”
“你有長期飯票?!”我淡諷。
小肥豬白了我一眼,惱叫:“有啦!景南的沈季方,東方的翟若柏少爺啊!英華的宋鶴望,還有我們校的虎二哥!”
“嗯!”我陰冷地掃了她一眼。“英華的宋鶴望?!”
旁人是老牛吃嫩草。
你是老肥牛吃嫩草了啊!
音玲玲猛地憶起,自知自己心直口快把目標全都說出來了,她忙改口:“沒啦……嘿嘿!沒有英華的宋鶴望,沒有。”她已經舍下了像天神般的夏天王子,想也知道不可能,現在因爲這冷臉娃娃又少了一名酷哥。
蒼天啊!
帥哥怎麼這麼少啊!
“嗯。我呀還不想有你這麼一個弟媳。”我淡淡地問:“少了哪一個呀?”
景南的沈季方,東方的翟若柏,虎心的虎二,英華的宋鶴望是繼夏天王子之後公認的四大美公子。
這次是誰落馬了?!
不會是宋鶴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