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抹彩霞如遲暮的美人,將所有的美傾注在這最後的剎那。
或許,這就是剎那光華吧!
我的美麗也只是剎那光華,脫下名貴的真絲裙,抹去神仙教母的巧手調板,放下發絲,暗黃髮尾馬上披在肩膀之上,還有些雜亂的色彩隱在其中。
我作畫時不愛紮起發,也不愛掛圍裙,不同於小弟喜歡走白色路線,我的衣服和髮尾總是五顏六色,精妙絕倫,皆是行爲藝術的精品。
我衝了澡,將身上所有在今天添上去的東西全沖洗掉,感覺舒服多了。
精神抖擻地坐在書桌子前,攤開一張素描紙,一手握筆,騰出一隻手打開一包巧克力,咬了一口。
甜入心菲,說得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我喜歡甜,甜到膩的甜,有點麻痹味蕾刺激性,我瘋狂地癡迷這種獨特的觸感。
連連發出滿足的喟嘆,下筆勾出淺淺的輪廓。
一片片樹葉,迅速生長,由無數的枝丫,長成大樹,生機勃勃的相思樹。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翠綠。
半小時一張風景寫生,栩栩如生地躍現眼前,我修了幾筆,感覺非常滿意。畢竟是多年來反覆練習,功多藝熟嘛!
叩叩!
敲門聲隨着門鎖轉動而掩蓋了。
門悄悄地打開,我靈敏地回頭一看。
宋濱苦着臉走了進來,癱坐在牀上,沮喪地說:“老哥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回家就不理人,自己躲在房間裡練沙包。”
我斜睨這團白影,在粉黃的花間移動。“只要沙包不是你。你擔心什麼?”
“對了!”
宋濱從牀上猛坐起來,緊張地問:“今天的事,老哥該不會知道了吧!”
我站起來用力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大笑說:“若是他知道了,你我還能安然地坐在這裡說廢話。快下來,不要弄髒我的被單!”
“知道了!”宋濱嘴一撇,心有不甘地下來,不就是一牀被單,寶貝得跟什麼似的。他一屁股移坐在椅子上。
“哇!這是什麼?”
他尖叫一聲,從椅座上拿起兩團半圓的棉紗,揚在手中晃盪。
我眨了眨眼,使出一招狂風掃落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過來,投入垃圾筒。
整個過程只花一秒鐘,然後,我蕩起一張無辜的笑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剛剛的一切純屬幻覺。
“老大,那團鬼東西。不是我所想的那種東西吧?”小弟瞪着眼前嬌小玲瓏的身軀,雙手空蕩蕩地仍掛在半空中。
這女人竟可恥地裝假胸。
我吹了個口哨,轉過臉。
心中默唸: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
“你……你——”
宋濱伸出手指,激動不止指向我,話哽在喉嚨間,想吐卻吐不出話來。
我笑呵呵地問:“可以開飯了嗎?”唉!怎麼感覺好餓呀!
“宋淨之,我不得不承認,你真是個可惡透頂的女人!”宋濱咬牙切齒,拿我沒辦法。他總不能翻垃圾筒去驗證吧!
他搖頭嘆氣與我並肩下樓。
我埋頭吃飯,感覺到對面有一股不尋常的視線掃過來。我斜眼掃過一臉鬱悶的宋濱,不是他,我大方地擡起頭,大弟鶴望馬上挪開視線。
我摸摸嘴角,發現有一顆白飯沾在嘴脣邊,偷偷地抹掉,然後繼續吃飯,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我回到房間,打算複習一下法語。不過,這些鬼畫符的確比張天師所畫的道符還難懂,而且念過一遍後總又忘記了!
唉!到底是誰發明法文這鬼東西?
字就是字,還分什麼陰和陽。
“老大,你還沒有告訴我——”
宋濱這隻小鬼真是陰魂不散。
他心中有疑問,若不問個清楚明白,會教自己坐立不安,他怎麼可能獨自承受呢!肯定要找個墊底的。
“什麼事?”
我合上書,冷眼瞪着他,心想:是否要跟爸爸再提搬家的事呢?
“老白……我們那班主任老白和你說了些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我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一想起那老白班主任,我便忍不住大笑。我把和老白班主任的對話粗略地重複一遍。
當然在離開英華前遇到一名痞子搭訕的事,早已打包在腦中樞垃圾處理場,徹底處理乾淨!
“你會害死我的!”宋濱聽罷,大叫不妙。
這個死老頭竟敢打他家老大的主意,也不拿鏡子照一照自個兒那副德性,老牛吃嫩草,他纔不要這麼老的姐夫呢!
“所以,他若是問起你,你的小阿姨方琳是不是結婚了?你應該知道如何回答。”我笑呵呵地把所有的問題丟回給他處理。
“老大!”
宋濱怪叫一聲,瞬間變臉,搖動着小尾巴,可憐兮兮地哀求:“老大,你千萬……千萬不能將今天的事告訴莫哥呀!”
他這豬腦袋,怎麼把莫哥這號重要人物給忘了。若是被他發現有人打老大的主意,還是因他所引起的,他真是多少條命都不夠玩。
因爲莫哥是宋家公認的宋家女婿的不二人選哪!
估計這世界也沒有多少個男人敢跟他搶。
話說宋淨之這樣的惡女,任性嬌蠻的大小姐,送他也不要。
還搶?
那鐵定是近視太深的原故。
我冷哼一聲。“關他什麼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否則跟你不客氣。快下去!”我的腦門即時緊閉,光是聽到這個恐怖的名字就讓我頭皮發麻,心臟衰竭。
“老大!老大!老大!”他叫魂式地喚我,我就是不理他。
小弟忽地一把捉住我的手,大叫:“這是什麼?你塗了什麼鬼東西?”
我垂眼一看。
“啊!”暗自叫慘。
原來我的指甲仍是桃紅色,百密一疏,竟然不知道指甲油這東西是要專門的洗甲水,不然得過好幾天才自動剝落。
“鬆節水,能不能洗掉?”我只有這麼一種洗顏料的化學物。
宋濱用力拍了一下額頭,呻/吟一聲。
“我的媽呀,老天爺!”
小弟在原地轉圈圈,大叫:“對了……洗甲水……應該可以洗掉了。”他轉而對我大罵:“老大,你身爲女人連一瓶洗甲水都沒有,還是不是女人哪!”
“我就是妖,也不關你的事。洗甲水便利店應該有。你去,還是我去?”我話音剛落,小弟便如一陣疾風衝了出去!
絕對不能讓老哥發現,小命要緊。不一會,宋濱滿頭大汗地跑回來,東西一塞直接把我推入洗手間洗乾淨。
果然洗甲水沒兩下就清除掉鮮豔的桃紅色,回我十隻原色的粉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