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清醒
莫非忍了一天, 兩天，到第二天的晚上他終於按耐不住了。
趁虎二下樓之際，他從窗邊翻身躍進, 躡手躡腳地來到牀邊, 見自己女孩竟然還逃不過這一劫數。
他喚醒了她, 馬上以最恆久、最古老的咒語定住她的心神。
人的心智若迷失太久, 便再也尋不回, 清醒後也會變傻瓜。
他一手拿起花瓶，將瓶內的鮮花丟向窗外，再將自己帶來的牙齒花插上。他上前嗅了嗅, 果然新鮮。
他再看了眼憔悴的女孩，一臉不捨地從窗邊躍下, 消失在黑夜之中。
幾天後莫非再度出現, 已經理了一頭短髮紮在又圓又大的腦袋瓜子像只小刺蝟, 鬍子仍是掛滿臉，露出兩中圓滾滾的黑眼球, 正在某棟別墅前張望。
他探頭見宋淨之一人獨自站在樹下，他向她招手，但宋淨之的雙眼卻看不見他的身影。他是吹鬍子瞪眼，傻瓜沒氣。
他又小心地探了探，馬上踮起腳跟, 收腹, 以袋鼠跳, 跳到宋淨之身邊直接把她拉到屋外。
他放下腳跟壓地, 輕聲喚道：“小淨！小淨……”
一點反應都沒有。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跑了一趟大山, 如果不是那老頭子，他早兩天就回來了。不就是一個神器麼, 需要這麼緊張。他向來有借有還。
他斂下心神，拿出神器放在宋淨之頭頂，一邊念着神秘的咒語。這串招魂的秘密咒語，是他跟吉普賽人學習的，絕對是最有效果的。
念畢，他沾了神器中的聖水向宋淨之的臉上灑，喚了聲：“宋淨之！”
……寂靜的空間，連一點風聲也沒有，我突然聽到有人呼吸着我，那聲音強勁有力且熟悉……想把我從陰暗的角落拉回來……
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睛——
當我的眼睛剛接觸到光芒，陽光白晃晃的刺得我睜不開眼，合上眼睛，花了幾秒來適應，但眼前竟是一片空蕩蕩，只有秋風帶着枯葉飄蕩。
我僵硬的身子微顫抖，嘴巴微張，幾經艱辛地吐出了一句：“莫……莫非叔……叔！”
我呼喚着他，他卻早已躥上了屋前的那棵老榕樹上一邊躲一邊觀察我的情況。
我往前少跑了一會，小道的另一端施十五緩緩走來，行近他問：“小娃兒你又怎麼了啦？”
每回見她都是一臉焦急的模樣，似乎又出了什麼大事。
我搖頭應聲：“沒事。沒事。”頓一下，又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名鬍子臉的大叔從這裡走過去？”
“鬍子臉？！”施十五想了想答：“我剛從那邊過來，路上沒遇見任何人。”
“這樣呀！”
我凍結的腦袋開始運作，正想起了點什麼，虎二突然衝了過來，直接把我抱走。
事實上莫非躲在樹上嚇得鬍子都出滴冷汗來了，差點暴露了他的位置。宋淨之有多聰明，他是最瞭解的。
現在最好趕緊把神器還回去，天曉得那小氣的老頭子發現神器不見了會不會拆山？
還說自己是什麼修道之人？
修道能修得像他那樣壞脾氣他當真是少見了。
唉！小淨之也長大了，居然有男人了。
他曾經也想學宋徵那樣上前揍他一頓，可一瞧到他脖子上居然掛着他亡妻的遺物，他哪能打得下手呀！
看來小淨是認真的，這帥小子對她也還不錯。
唉……
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處理。
莫非表面如此說，回到家裡見到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又忍不住動手揍了他一頓。莫哲經常挨拳頭，也不知爲啥。
想來他是最無辜的娃。
莫非氣悶地想：誰讓這臭小子害他一直以爲小淨之是他家的媳婦兒。這沒用的臭小子！光會用拳頭有屁用啊！
番外之二：虎二，你丫太無良了！
經過幾番商議，我和虎二搬離了夏天老朋友暫借的別墅，繼而搬進了青嵐裡他外婆的老式大屋。
他外婆早逝，只有外公，偏老人家正在國外旅遊不知什麼時候回家。一聽到虎二要入住，趕緊讓人收拾好房間。大屋內有一位老傭人：唐伯。
唐伯年約六十，雖沉默寡言，但待人有禮，很有紳士風度。住了一個月後，我瞭解他老人家原來是不習慣和年輕女孩相處，他那是害羞。
虎二在閒暇的時候選修研究生的課程，以他的智商早就大學畢業N年了。
這娃就是懶，居然浪費這麼多時間。
我呢！
被唐伯尊稱爲“少奶奶”，我過着一天畫一幅畫，什麼事都不用幹的少奶奶生活。我時常都在虎牢頭的監管之下，若是不聽話犯了他的規，可有我的苦頭吃呢！
嘿嘿！
至於吃什麼“苦”？
別問了，人家會害羞的啦！
大部分時間虎二都陪在我身邊，偶爾會有訪客如小琳姐，小肥豬等等。大弟和小弟也常來看望我，大弟每次來都瞪着虎二，對我掛着溫柔的淺笑。
小弟宋濱這隻錢鬼總是趁不注意打劫我的長期飯票。
虎二這傻瓜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估計被坑了不少。
這日吃過晚餐，時間尚早，虎二說帶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難得冬日有這麼暖和的傍晚。
我不作他想，點頭同意。
我坐在後車座上圈着他的腰，趴在他背上，不一會又覺得睏倦了，蹭了蹭他的背對他說：“我睡一會哦！”
虎二馬上放慢速度。
他未滿十八歲沒法考駕照，他卻特別喜歡騎着自行車載我隨意在街道上游玩，他個人認爲我倆的感情是從這一段又一段的路程中培養出來的。
我睡了蠻長一段時間，揉着惺忪的大眼發現虎二停在某處別墅的前院，等着我醒來。“這是哪裡呀？你朋友家？”
虎二沒有回答，將扶我下了車。
我動了動手腳，他忙着替我理着凌亂的短髮，笑着對我說：“走吧！”
“去哪？”
我滿肚子疑惑。“老實招來，你要做什麼？”
虎二但笑不語把我拉到大門前，按下門鈴。我眉頭攢起，卻仍猜不透小老虎的行爲，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交握的雙手，我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
他緊張什麼？
我來不及質問，大門已開，一張豔麗的臉映入眼簾。
虎泳笑呵呵地說：“來了！快進來吧！”又故作神秘地對我小聲說：“歡迎你來哦！加油加油！”
我越聽越糊塗了。
這女生在哪見過呢？！
虎二不給我遲疑的機會，拉着我走進了客廳，客廳裡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嚴肅，女的嬌柔，兩人氣場倒是很相配。
這兩人該不會是——
不會吧！
虎二你這丫，你——
你太無良了，竟敢先斬後奏，陷我於不義。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醜婦終須見家翁。”我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暗自罵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醜婦？！
當然此時並不是吵嘴的好時機。虎二領着我到長輩面前介紹說：“她是宋淨之，這位是我父親虎信。”
“伯父您好！”
“好！”虎二中氣實足地應了一聲，被妻子狠瞪了眼，他到無所謂地笑了笑。
接着虎二又說：“這位是我母親虎孫水靈女士。”
“伯母您好！”
“嗯。”虎夫人敷衍地應了聲，對大家說：“坐下吧，別都站着說話。”
她一直注視着我，但眼睛卻不看我。
我一度以爲是她的眼睛天生就長這樣，一會後等她支開了所有人只剩下我倆時，我才知道原來是她不喜歡我。
說“不喜歡”是輕鬆地帶過了，她是不待見我。
“我讓你回來不是同意你倆的事。你別誤會了。我家小二今年才十七，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吊死在一顆小樹上。更何況他長得俊，不愁沒女人。”虎夫人直接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這小娃兒長相算是清秀，她是用什麼手段將自己那高傲又不聽管教的兒子綁得死死的？
我一愕，淡定地說：“伯母您別擔心，虎二若想離開隨時都可以離開，我可以答應您絕不攔他。”
“哼！誰知道你說真說假呀！”
“我是真也好，假也罷。”我頓了一下說：“他是個自主的人，不是我的娃娃。我不會強逼他做任何事。”
現在只是他強逼我，而非我強逼他。早幾天還逼婚來着。這些話我只敢放在心底。
虎二如果真要和我結婚，非得用非常手段不可。
宋徵先生曾放話：我女兒三十後再嫁，你們小打主意了。當然這話是說給林伯研究所所有的男同學聽的。但仍可窺見宋徵先生的心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都不要臉的和他同居了這麼久？還敢說是不強逼他？”虎夫人提高音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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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別人會誤會的啦！
“伯母您別誤會。我和虎二雖然是情侶關係，但兩人並沒有越軌。我們是住在一起，但他住一間，我住一間呀！我們那個……”
“真的沒有？”
我堅定地搖頭。“我爸爸是很傳統的男人，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
“你父親是宋徵大師？”
“是。”
“聽說宋徵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盡得他的真傳，是一名才貌雙全的奇女子，考古學界的公主。”
任何胡亂添加的名銜都是虛假的。
“那只是叔叔們鬧着玩的。”
虎夫人繃緊臉不客氣地說：“我的意思是說你以爲你是宋徵的女兒就可以高攀我家的小二了嗎？”
“伯母，我首先是宋淨之，然後纔是宋徵的女兒。在我的專業領域並沒有人稱我爲宋徵的女兒。伯母您若真是不喜歡虎二跟我在一塊，那就請您看好他，不要讓他找到機會來找我。”
“你——”
“失去了他，我或許會孤獨終老，心存遺憾，看看帥哥兼畫畫打發日。他要是失去了我……估計會上山做和尚吧！”
“你對自己倒很有自信。”
“我是對他有信心，我在他眼內看不到別人的影子，沒有一點雜質或瑕疵品。我們學藝術的，最想遇到了便是零。”
“我真搞不明白他看上了你哪一點？是喜歡你的才氣嗎？”琴棋書畫精通的女生又不是沒有，滿大街找找總會有的。
我垂下臉想了想，我那是踢了他一腳，甩了他一巴掌，又放了他好幾天的頜子。“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估計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給我拍傻了。他搶了我表叔的車子直接把我載回家，又趁我累得不醒人事，把我抱上/牀睡了一夜，我一覺醒來見到他就甩了他一巴掌，他還——”
虎夫人越聽臉色越青，猛地大聲嚷叫：“小二你這混小子給我滾出來！”
虎二在一旁走了出來，不解地看着我們問道：“什麼事？”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丟人的兒子？我不用活了我，你，你——你這是要氣死你老孃我嗎？爲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要把人家小女生哄上/牀啊！有你這樣做男人的嗎？”
“媽——”
“哈哈……我可以做證哦！”虎泳突然冒了出來插話。
虎二上前拉住垂下臉的我責問：“丫頭你又說了什麼鬼話？”
“你媽媽問我你爲什麼看上我的呀！我就想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就把你放倒了。”我小聲應道。
虎夫人呼天搶地演了一會，終於平靜下來了。“丫頭你很行！我欣賞你。我家小二沒被女人磨過，你就領回家好好地磨一磨吧！”
“謝謝伯母！”
“喂！”虎二不滿地叫了聲。
他真不懂虎夫人和淨之丫頭在演哪一齣劇？
剛剛氣氛繃緊，一下子就同出一轍了？
“對了，丫頭你最會看什麼？我前幾天買了一枝玉釵不知值多少？快幫我瞧瞧。”又轉身吩咐女兒說：“小泳，你趕緊去拿來……”
虎二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和他的家人相處……宋家大小姐的魅力果然是無法抵擋。她呀是就算落難到了沙漠也會有駱駝自動給她送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