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見他點頭應下,頓時眉開眼笑,恨不能撲上去對着他的俊臉啃上幾口。
受到她的影響,懷月搖頭甩去上一刻的不自在,回以一個清冷的淡笑。那一笑的風情,又將夏兒驚得呆了,懷月看着她的呆樣,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懷月,你笑起來真像仙人!”
“噗嗤!”
“我說真的!你不要不相信!”
“嗯……”
夏兒抓着他的衣袖,一臉着急。懷月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頗有幾分寵溺小寵物的意味。
與此同時,莫天“啪”的一收摺扇,轉過頭來卻正見到兩人含笑對望,他一板臉,大跨步上前,一把拉住夏兒的手臂,強迫她站起來。
夏兒踉蹌着被拉走,眼看懷月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想也不想的抱住身側一根雕花的紅木大柱子,整個人如麪餅一樣吸附其上。
“回家!”莫天拽不動她,不由轉頭怒目而視。
“不回,我要去懷月家!”
“他不會讓你去的!”
“懷月已經答應了!”
莫天轉頭怒視懷月,兇狠的眼神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幾個窟窿來,他回頭狠狠的道:“你是我的小妾,去什麼野男人家裡,不準!以後沒少爺的命令,不許跨出勤園的大門一步!”
這是什麼爛人!之前強親她,又說她是他的小妾,親你個大頭,她什麼時候成小妾了!要做她也是正宮夫人,怎麼可以做小妾!他要找死也不要拖着她這個沒名沒份的,他想喂狗,她可不想,她還要好好的活着,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的美男等着她的調戲呢!(小七:小元寶,你的本性暴露了,其實你想說的不是調戲,是寵幸吧……)
“我纔不是小妾,我以後要嫁的人一定是一個絕世美人,他只愛我一個,只要我一個,我是他唯一的妻子,他也不會有小妾,更不會讓我做小妾!”
夏兒狠狠踢他小腿,一臉兇狠,就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
莫天頓住,以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的眼光打量她。突然,他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元寶啊,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今天還沒醒啊,先不說一個男人長成絕世美人會是個什麼樣,就說妻妾吧,這個世上哪個男人沒小妾的,要麼就是那些沒用的連自己也養不活的窩囊廢,否則不娶妾?估計他身體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纔會如此!少爺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可得記住了,這種話以後千萬不能說,會被冠以善妒之名休掉的!”
夏兒鄙視他:“誰怕誰啊,這種沒眼光的男人,嫁了他是他的福氣,他要是敢不珍惜,行,他不休了我,我也要休了他!男人怎麼了,沒有男人女人照樣過得好好的!憑什麼要求女人從一而終,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這個世界上,只有真心纔可以換真心,人心纔不是隨處可得的東西!”
和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講一夫一妻,真心換真心,她真是腦袋被狗踢了。
夏兒剋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朝天拋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也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碰到這位少爺就激動成這樣,難道他是她命裡的剋星不成?
啪啪啪。
懷月拍着手站起身,他緩緩走到夏兒面前,以一種奇怪的目光凝視着她。
“懷月?”
懷月搖了搖頭,嘆息着道:“夏兒,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子,今天我不帶你走,等你想好了,真的決定離開這個人的時候,就來北城找我吧。”
“我……”
懷月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
夏兒只得悶悶的閉上嘴,看着他橫移兩步,靠近莫天。
懷月探過頭,在莫天耳邊輕聲道:“這次你選的人挺有趣的,我有點……不想還給你了。”
他正回身子轉身離開,在與夏兒擦身而過時,還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對她淡淡的勾脣一笑。
夏兒默默的看着他離開,爲毛啊,她要美男不要紈絝少爺啊!她現在就要跟他走,她不要回去想好了再去找他!這個萬惡的少爺說不定會囚禁她的,怎麼辦!
她將粘在懷月背上的視線拉回來,苦着一張臉追問莫天:“懷月剛纔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不准你爲難我?”
“……”莫天垂着立着,聞言挑眉而視,揚起的笑臉和毫無笑意的眼神,構成一個無限詭譎的表情。他看着她,口口聲聲的懷月,人家正想打她的主意呢,還一個勁的向着他,她是有多笨啊!他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如果在平時,夏兒也就再送他一個白眼了事,但不知爲什麼此刻她無限的感覺窩火,表示要三妻四妾的少爺,還養了一屋子的美人時不時的跳個脫衣舞給他看……對她那麼好的懷月,竟然也不要她自己跑掉了,他知不知道她現在回莫家的話,說不定就要被莫老爺亂棍打死喂狗去了?!
於是她怒不可遏的開火了:“哼什麼哼,哼了不起嗎,你是少爺我就要聽你的,誰管你!不跟着你我照樣有飯吃,有房子住,哼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會,哼!”
吼完,想也不想的踢了莫天好幾腳,扭頭就跑。她特有骨氣的下定決心了,就是沿街乞討也不要再靠着這個紈絝子弟了。要她再回去,除非莫少爺他跪下來求她!
莫天站在原地發愣,好一會兒才金雞獨立的拿一隻腳蹭了蹭另一隻被踩疼了的腳丫子,他就不明白了,這丫頭一夜之間是吃錯了什麼藥了,竟然膽子變得如此大,敢踢他了?
夏兒埋頭狂奔,一路上見到她的人紛紛躲避,生怕被橫衝直撞的她撞個人仰馬翻。
出了天香樓的大門,她提着裙襬就往北城的方向跑,她要去找懷月。
砰。
“哎喲!”
斜裡快步走出一個人來,夏兒一開始根本沒有注意到,等到她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眼中錦衣一閃,便與那人撞作了一團。
“痛!”夏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整張臉痛得皺成一團。
“放肆!”不等夏兒緩過神,前方便傳爲一聲暴喝,差點沒將夏兒的耳朵震聾。
她飛快擡頭,只見面前立着一位錦衣人,俊美的臉正皺着,一隻手臂還被身旁的人扶着。再看他身旁的人,倒不猙獰嚇人,五官還算方正,表情嚴肅,此時一雙眼睛正瞪得大大的,狠狠的瞪着她,剛纔那一聲暴喝應該就是出自這人之口了。
“對不起啊,不小心撞到你,你有沒有事?”夏兒眨了兩下眼睛,揉着臀部從地上爬起來。
那個方正臉眉毛一豎,又要開口,夏兒一見連忙偷偷縮了縮肩。
“好了,玄舟,別嚇着人家姑娘。”錦衣人站直身體,輕輕拉直被弄亂的衣角,風度翩翩的一笑。
這人看着25、6歲的年紀,長相也實在很俊秀,如果在平時,夏兒被他一笑,一定也會多看他兩眼,但她此時心裡裝着事,也不顧不上看美男,見人家說沒事,她也不客氣,點了一下頭,繞過他們就走。
“爺,就這麼讓她走了?”方正臉一臉不甘,心中很是不願,自家主子是多麼貴氣的人,竟然被這麼一個粗野的丫頭撞了,都怪他保護不利,主子可以不介意,但他實在不能不介意。
“玄舟,別放心上,難得被人撞也是一種另類的體驗啊。”錦衣人渾不放在心上,笑着走了,方正臉回頭看了一眼夏兒的背影,只得跟着自家主子亦步亦趨的行去。
只是這個小丫頭,下次不要讓他再遇上!
人都走盡了,莫天才從天香樓中慢慢踱出來。
“少爺。”秦七無聲無息的從暗處走出來,悠悠的站在莫天身後。
“嗯。”莫天看着錦衣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是鎮南王和他的貼身侍衛玄舟。”秦七跟着轉過目光,有些不明白自家少爺爲何會用如此注意他們。
莫天不語,又垂首喃喃:“他怎麼會來?他爲何而來?難道……”
秦七恭敬而立。
“小七啊,”莫天突然擡頭一臉凝重的道,“讓人多注意他們,掌握住他的動向,一定要弄清楚他來原城的目的。”
“是,少爺。”
頓了片刻,秦七小心的問道:“少爺,她快跑遠了,你不去追?”
莫天頓時怒道:“她長腿了,想跑難道少爺我還能綁着她,不讓她跑不成?”
秦七笑了,有些忍俊不住:“少爺,男人追女人不丟臉,可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追走了就丟臉了……怎麼說,她也是少爺你的小妾啊,這要是跟了懷月,叫原城的人如何看待?”
“……對!少爺我丟啥也不能丟臉!”莫天彷彿找到了藉口,甩開步子就跑。
秦七站在原地,看着莫天跑遠的背影和長長的鋪了兩三裡的杯碗碎片的街不由笑了,男人麼,有時候只是需要一個臺階,而再聰明的男人也有變笨的時候,特別是因爲某些事,不知不覺的變笨。
他笑得很開懷。
“呃……秦小爺,碗底兒杯底兒都數好了,這錢……”
激動得滿頭熱汗的鋪子老闆們將秦七圍了,搓着雙手堆着笑臉。
“急什麼,都站好了,一個一個來這邊記下數字,我還要派人覈對過了,數目對了才能給錢……”秦七轉身,對着圍着自己的一堆人呼呼喝喝起來。
少爺的事少爺自己會解決,至於他麼,幫少爺花花錢,發發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