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真的假的?
杜知安裝作什麼也沒聽懂,漲紅了臉,只得低一低頭,訥訥地說。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何建業津津有味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我說我認認真真地和你在一起。”
杜知安更覺臉頰滾燙,轉過身去:“我不稀罕。”
他可從未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
“你憑什麼不稀罕?我可從未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你不該這麼兒戲,你該尊重我。”
何建業一臉認真,連語氣都是凝重的。
杜知安心中一動,忙低下頭去,有些猶豫。
她能感覺到他站起身來,朝她靠近,一點一點地靠過來。
當他走在她旁邊的時候,杜知安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卻被何建業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好好聽我說的話了嗎?”
杜知安掙扎一下,便不再動了。
“我聽到了。”
“那你準備怎麼回答?”
“我……”杜知安突然變得有些結巴。
何建業扳過她的肩膀,讓她對着自己的臉:“如果我以後會認認真真地和你在一起,你會怎麼做?”
杜知安心中懵然空白,覺得他就要把自己摟進懷裡去了。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是認真,什麼時候是鬧着玩的?”
他總是一副玩笑的樣子,除了戲弄,就是捉弄。
何建業臉上的神情漸漸沉穩。
“我喜歡你,杜知安。真的喜歡。”
這是表白嗎?
杜知安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我想過了,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有趣,有趣到我現在再看別的女人都覺得她們索然無趣。”
杜知安似懂非懂:“我有趣?”
何建業笑笑,伸出手去,想要捧起她的臉,見她躲開,不由又放下了。
“你真的很有趣,你像個孩子似的,單純,麻煩,執拗,天真。”
杜知安聽了這話,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什麼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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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你會把你心裡的那個人忘記嗎?”
杜知安明眸如水,波光粼粼。
“我心裡沒有人。”
“不,有一個,有一個你喜歡的人。”
杜知安聞言臉色微微變化。
“你不要渾說,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她和顧家安之間,還沒來得及確認喜不喜歡,就已經分開了。而且,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她的確喜歡過一個人,可那個人留給的她的回憶,實在太少太少了。
時間會沖淡一切,讓她當年的小小心事,變得不值一提。
“如果我認真,你也要認真,這樣纔算公平。”
杜知安似有遲疑,腦筋突然變得有些不清楚起來了。
他們方纔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她完全被他帶着走,竟忘了之前的種種。
“我這個素來說到做到,你呢?”何建業站起身來,雙手插兜,望向窗外,繼續道“”“你也知道的,咱們除了結婚,沒有別的辦法。既然要被綁在一起一輩子,不如就認認真真地做好這件事好了。”
杜知安望着他的背影,一陣發愣。
“可以還是不可以,
我在等你的回答。”
杜知安低頭擺弄了幾下自己的手指,平復心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有這麼難回答嗎?”
杜知安下意識地搖頭,其實她已經想通了。
“可以。”
聽見回答之後,何建業含笑轉身,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
“這麼說,之前的事情就算一筆勾銷了。”
“嗯。”
“你會高高興興地做我的新娘子?”
“嗯。”
何建業勾脣一笑,整個人亦被窗外的陽光染成淡金色,更顯俊朗。
“很好。”
杜知安低了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滾燙的臉。
何建業心裡一動,再度走過來,俯下身子,在她的臉頰處,輕輕親了一下。
“下個月我們結婚,高高興興地結婚。”
杜知安擡頭看他的笑容,只覺流光耀眼,異常燦爛。
…
杜何兩家強強聯手,足以讓其他幫派望而生畏。
雖然,這聯姻的方法,未必能一直管用,但現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牢不可破的。
杜知安穿婚紗的樣子很美,美極了。
盛薔薇看着她略顯不安的臉,微笑道:“別緊張,你是最美的新娘子。”
杜知安聞言更覺害羞:“小薇,你不要鬧我了。”
“其實,我都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她原以爲自己已經想好了,可到了這一天,她還是忍不住要胡思亂想。
“你後悔了嗎?”
因着房中沒有別人,盛薔薇直截了當地發問道。
杜知安搖搖頭:“不是後悔,只是不安。”
盛薔薇握住她的手,輕輕用力:“你不要想太多,日子是要慢慢過下去的。也許,他未必是你心裡希望的那個人,但事已至此,再沒什麼比坦然接受更好的了。”
“有些人越是喜歡,越是讓我們失望。”
杜知安聞言點一點頭,心想,的確如此。
“我對他沒什麼指望,只希望他能誠實就好。不要對我說謊,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盛薔薇輕輕嘆息:“這一點是最難的。”
撒謊是人的本能,不管是任何時候,謊言都能派上用場。
“小薇,韓少帥會對你說謊嗎?”
盛薔薇想了一下,才道:“他曾經對我說過謊,可他以後不會了。”
杜知安沉吟:“果然,這一點是最難做到的。”
不過,她的話鋒忽地一轉:“可是,何建業和少帥不一樣,他對我沒有那麼疼惜和重視,反而更喜歡戲弄我。他自大得很,纔不屑和我說謊。”
盛薔薇明白她話中的含義,拍拍她的手背道:“人,沒有一成不變的,都會改變的。”
杜知安笑了笑:“無論如何,何建業都不會變成好丈夫的。”
這話雖然聽起來很消極,她的語氣卻是十分輕快。
盛薔薇有些無奈。
行禮的時候,何建業和杜知安並肩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般配,宛如金童玉女。
何建業看起來有些嚴肅,甚至還有點緊張。
一場婚禮,熱熱鬧鬧地結束了。
韓東戈攜着盛薔薇離開之前,杜知耕上前打了一個招呼。
“韓少帥,韓夫人,感謝你們今天過來爲小妹捧場。”
韓東戈禮貌微笑,只聽他又道:“少帥,如果過兩天您方便的話,咱們見個面。”
韓東戈見他主動邀約,點頭道:“當然,你直接來司令部來見我。”
杜知耕點了一下頭,親自送二人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盛薔薇的心情很好,輕輕哼着不知名的調子。
韓東戈看着她道:“怎麼這麼高興?”
“有喜事發生,自然是要高興的。”
她只希望杜知安的生活,可以一切順利。
…
次日一早,杜知耕來到司令部,等了半個小時,才見到韓東戈。
“你是稀客。”韓東戈吩咐副官給他倒茶。
杜知耕淡淡道:“無事不登門,我知道少帥您是大忙人,我不敢隨便打擾您的時間。”
“那咱們就談正事吧。”
“你想說什麼?”
“海木青盟,有關那個組織的事,我稍微打聽到了一些。”
“哦?真難得,他們一向行事隱秘。”
“這個組織德的背後,的確隱藏着某種勢力,不過,他們其中的一個小頭目,名叫沈清,似乎在郊外有座園子。”
這消息是他好不容易打探出來的,足足花費了好幾個月。
“一處園子,估計他們的地盤不會只有一處吧。”
“他們很小心,我從未見過有那個幫派行事如此低調。他們聯絡的方式很特別,不是報紙,電報,而是最原始的信鴿。”
韓東戈慢慢坐了下來,來了興趣道:“和我說說那個青園。”
“那裡的主人是個教書先生,準確的說,曾經是個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不知爲何,韓東戈聽了這話,忍不住輕輕發笑。
“的確,那個組織的人,行事低調。他們都做着尋常百姓才做的事,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追查許久,方纔找到了一條可用的線索。”
“青園。”韓東戈反覆重複這兩個字:“好文雅的名字。”
“沈清現在在哪裡?”
“人不見了,可園子還在。我搜到了些東西……”
杜知耕用東西來籠統描述,因爲他實在無法具體形容。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少帥能親自去一趟青園,也許對少夫人的事情,有所幫助……”
他的語氣略有遲疑,斟酌着語句。
韓東戈眉心一動:“你說我的夫人?”
“少夫人,曾經失蹤一晚,之後又失憶了。您不是一直想要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韓東戈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那地方和這件事有關?”
“也許。”杜知耕再次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韓東戈暗暗在意。
“那現在就去吧。”
杜知耕有些意外,卻還是點頭道:“當然可以。”
韓東戈吩咐屬下備車,和杜知耕一起去往郊外的青園。
這裡是處風景秀麗的好地方,可是一進園子,就有股陰沉沉的氣息。
放眼望去,竟是蔥鬱濃綠。
清幽,安靜,不見人影。只是在那些一叢叢,一顆顆的背後,似乎隱藏着什麼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