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問

韶華舞流年

王太醫氣喘吁吁的從太學院趕過來,見了寢宮門前的劉易,想到聽說皇帝陛下震怒,不由得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劉總管,老臣來遲了,陛下沒有不高興吧?”

劉易搖了搖頭,“陛下沒有不高興。。。。。。”沒等王太醫鬆口氣,他又接着說道:“我認爲,陛下是非常生氣,不知你現在進去,能不能免去責罰。”

王太醫頓時又把一顆心懸了起來,連忙點了頭,輕手輕腳的快步走進去。寢宮內侍女都被遣了下去,簾子後的龍牀上隱約能看見兩個人影,王太醫小心走近了,“陛下,老臣趕到太學院已遲了,請陛下恕罪。”

“王太醫看來是年事已高,腿腳不聽使喚了,朕幫你廢了它可好?”

簾子後,祁詡天的聲音平靜的沒有絲毫起伏,抱着懷中已止了血正昏睡過去的祁溟月,他輕撫着他的臉頰,原本紅嫩的臉上已不見血色,“還是算了,朕見你沒有了腿,怕心裡會過意不去,還是直接讓你消失吧,那麼也就眼不見爲淨了,你說怎麼樣?”

王太醫隔着簾子,還是能感覺到那落在自己身上,冰一般眼神,和若有若無的嗜血殺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陛下饒恕臣這一次吧,老臣。。。。。。”

“父皇。。。。。。”祁溟月軟軟的童音突然響起,還帶着被吵醒的迷濛,“這麼吵,什麼事?”

這句話一落音,王太醫頓時覺得身上的寒意更重了,顧不得這些,繼續開口求情,“陛下,實在是太醫院距太學院頗有距離,老臣也確實年事已高,腿腳不甚靈活,請陛下看在老臣在宮裡多年。。。。。。”

祁溟月看着懷抱自己的男人,“爲了這點事你就要殺人?”

“何謂這點事?父皇可爲你心疼死了,你看,流了那麼多血,還有額上的傷,也不知什麼時候疤纔會淡去,”祁詡天說着語氣轉冷,“如果王太醫的腿能再有用些,溟兒就可以少受些苦,父皇也就可以少爲溟兒心疼一些,所以說,王太醫這罪名可不輕呢,溟兒又怎麼能說是這是小事?”

“行了,”聽了他一長串的話,祁溟月覺得頭有要開始暈了,重新趴回他身上,“我沒事了,讓他下去吧。”

王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只聽祁詡天說道:“既然溟兒要你活着你便活着吧,還不過來看看傷口!”

祁溟月聽他這麼一說,無奈的準備坐起身來,他沒打算費力氣在這事上爭辯,祁詡天卻已將他抱着坐了起來,讓他躺在自己懷中給王太醫診治。

王太醫挑起簾子,只見龍牀上皇帝陛下他鬆了衣襟正斜靠在牀邊,懷中抱着二皇子,二皇子雖然臉色蒼白,卻絲毫不見病弱,散着黑髮,狹長的眼半眯着,見他進來,淡淡瞥了一眼,王太醫被那一眼掃過,頓時錯覺見到了年幼時的陛下,不覺心中讚歎二皇子的氣度不凡,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歡,手中卻也不慢,小心的撥開他額前的發,看那傷口,“殿下的傷口已止了血,只是皮肉傷,看來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殿下又年幼,需藥食一起調養,每日除了湯藥之外,還得佐以補血的膳食,如此三月過後,纔算是基本恢復了。”

“嗯,那朕就命你每日親自熬藥送來炫天殿,還有監督御膳房每日的藥膳,不可懈怠,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好,依朕看,王太醫就真的不必在宮裡待着了。”

言下的威脅警告之意王太醫自然聽得出來,於是連忙答應,行了禮退出去,才發現身上已是一身冷汗,只覺得今日是撿了條命回來,還多虧了二殿下仁厚,只是也奇怪,二殿下對陛下的態度竟不見一絲敬畏,隨便得就好似在和普通人說話一般,而陛下也竟然毫不介意,莫非二殿下果真與衆不同?忽然想到五年前國師說的話似乎有一句是。。。。。。長此下去。。。。。。帝星將有依傍之象。。。。。。

倏然一驚,卻見劉總管就站在眼前,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睛正直直看着他,不知怎麼王太醫覺得心裡涼涼的,彷彿被他看出了心中所想,“呃,劉總管。。。。。。”

“王太醫走好。”劉易讓開了一條路。

“多謝。”王太醫趕緊走過去,心裡還是覺得奇怪,今日之事讓他有種詭異的感覺,當下不再多言,快步往太醫院走去。

寢宮內,祁溟月還是趴在祁詡天懷中,“父皇,今日之事你可有什麼說法?”擺明了是興師問罪。

“溟兒是指什麼?父皇不明白。”祁詡天眯着眼,好像十分享受他軟軟的手感。

“父皇如此聰明的人,現在是在裝傻嗎,你興師動衆又大發雷霆的,就爲了我這點傷,讓我以後在宮裡怎麼裝下去?我可是被父皇軟禁的可憐皇子。”挑眉看着祁詡天,他想要個說法。

祁詡天和他一樣挑眉,勾起嘴角,滿不在乎答道:“看見溟兒受傷,就不想裝了,蒼赫境內也就溟兒的事能讓我妥協一半,五年時間已經能掩飾你生來便能聽會說的事情,何況你現已進了太學院,能讀會寫也是自然,何必在做那些多餘的事?難道。。。。。。溟兒是懷疑父皇無法保護你?”說到這裡,他眼中泛起危險的神色。

祁溟月收回目光,淡淡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日之後還不知怎樣呢,何況我不可能一輩子靠父皇來保護,所以我必須有自保的能力,只是現在。。。。。。”他又不滿的皺了皺眉,“我竟連一個小丫頭無心製造的意外都躲不過,對於這點來說,我還真是討厭這具才五歲的身子,太弱了。”

“溟兒果然是不甘成爲弱者的,既然如此,父皇先調兩個影衛給你,然後再叫人交你功夫,你看怎樣?”

“影衛?”祁溟月自然知道影衛的含義,從他從事間諜活動多年的經驗所知,任何國家的皇室和高層都有一批屬於個人的部隊,基本都是從小培養,用來保護一國之首,想到這裡,他問道:“影衛可是用來保護父皇和皇子的?”

祁詡天點頭,“不錯,他們確實原本該隨侍在蒼赫帝與衆皇子身邊,不過到這一代,父皇並未給其餘皇子皇女派遣影衛。。。。。。”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露出一個略帶殘忍的笑,“幼獅不推落崖底,又怎會成長?”

“你難道想看他們會如何互相爭鬥?從而確定皇位的繼承者?”聽說又有幾位妃子懷孕,不知到時會有多少皇子宮妃加入戰局。

“這雖是帝王管用的手法,但從來都會注意不讓他們互相傷及性命,影衛的作用正在於此,爲何父皇卻毫不干涉?自古以來,爲帝者不是最重視血脈嗎?”祁溟月以現代人的思維,依然無法理解他的父皇到底在想些什麼。

祁詡天先是微笑着擰了下他白嫩的小臉,”溟兒果然懂得很多,”隨後眼中卻泛起一絲狂邪之氣,“溟兒不覺得這很有趣嗎?你看,等你大皇兄和別的皇子們長大了,懂得了權利地位,懂得想要得到它們得靠自己去爭取,然後在這宮牆之內掙扎求生,你來我往的上演各種好戲,到時定會非常有意思,父皇實在很想知道,最後。。。。。。不知會死幾個呢?”最後的尾音帶着興味盎然的愉悅和輕快,他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祁溟月注視這個從未真正瞭解的男人,並沒有質疑他的冷血無情,甚至在別人眼中瘋狂的想法,只是提出心中埋藏已久的疑問,“那父皇爲何獨獨對我如此特別?若因爲我是異星,你更應該好好控制我,甚至用我去讓這齣戲更好看纔是。這麼多年,你監視我的行爲,卻又無任何動作,又是爲何?”

祁詡天並不意外,“監視你自然是爲了將你的行動時時稟報我,父皇只是想知道溟兒在做什麼,並沒有別的打算,自然也沒有別的動作了,因爲她們的主要任務是保護你,”停了一會,見祁溟月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才又問道:“紅袖和瑩然你還喜歡嗎?”

“自然是喜歡,不然我豈會留她們到現在?她們有和特別之處?”能被祁詡天調來服侍他的,定然不是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侍女。

“紅袖善舞,來自蓮彤,她的舞技既悅目又可殺人,至於瑩然,則會使毒,曾是安煬醫毒伊家的弟子,伊家其人自命清高,雖也擅毒,但從

來不用它來傷人,說毒物也可醫人才學的,瑩然卻用毒殺人被趕出師門,後來結識了紅袖,一起到了蒼赫,爲‘光刃’所用。”

“光刃?”聽名字似乎和影衛恰恰相反。

“光刃不同影衛身在暗處,而是擺在衆人眼前,必要時刃人而不見血,是父皇江湖中的某個朋友爲父皇建立的。”祁詡天似乎對祁溟月的問題知無不言,卻沒有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祁溟月卻並未忘記,“父皇還未回答,爲何獨獨對溟月如此特別?”

祁詡天流轉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你真想知道?”

“是。”祁溟月點了點頭,對祁詡天此時的態度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