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波

韶華舞流年

極淡的香氣飄渺的在屋裡氤氳着,窗櫺邊,紫檀木的鏡臺上擺放着銀亮的髮帶,還有一方質地極好的玉佩和銀線編的墜子。。。。。。看着鏡中已經略見輪廓的臉,祁溟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即使對幼童的身體略有不滿,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確實出色,甚至和他前世的模樣有幾分相似,雙眼狹長,鼻樑挺直,而那對薄脣,明顯遺傳自他的父皇。

只聽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他連忙拉住紅袖又要往他頭上扎髮帶的手,“乖紅兒可別在往上繫了,這樣就行了。”

“今天可是殿下去太學讀書的日子呢,奴婢怎麼都要把殿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祁溟月站起身來,讓瑩然爲他固定腰間的佩飾,嘆了口氣,“原來紅兒嫌我模樣不夠好看。。。。。。”還未說完,紅袖便急得臉都紅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怎麼敢嫌棄主子呢,奴婢是。。。。。。”

“行了,殿下逗你呢,瞧你急的。”瑩然替祁溟月整了衣袍,笑着拿出了帕子,不料卻被他伸手拿了去,只見他踮起腳拉紅袖坐下,拿着那方繡帕輕輕抹去紅袖臉上着急的淚水,輕聲戲謔,“惹得美人垂淚,倒是溟月的錯了。”

紅袖怔怔的坐在那兒,一時間也忘了掉眼淚,臉頰莫名緋紅起來,心道主子小小年紀已如此了得,長大了更不知會變得怎麼樣,瑩然在一旁也暗歎這位主子實在厲害,雖才五歲稚齡,整個人已透着皇族的貴氣,舉手投足莫不悠然有度,對手下宮人的管束也賞罰分明,小小人兒一個,已招來衆宮女的愛寵照拂之心,只怕已有人怨自己爲何早生了幾年吧。

看看外間的天色,瑩然連忙提醒,“殿下,時辰已經不早了。”

祁溟月點了點頭,“不用叫人跟着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紅袖和瑩然躬身相送,她們知道只要殿下吩咐了,便只有照辦,他雖待她們極好,但也容不得她們放肆。

殿下經常與她們笑鬧,卻仍讓她倆有種發自心底的敬畏,當他淺笑不語的望着你的時候,那種壓迫感竟讓人錯覺站在陛下面前。

想起五年前國師留下的話,她們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也決定了,無論殿下是不是異星降世,都要好好照顧他。

自祁詡天命兩位皇子移居紫霞宮,祁溟月已在其中的月霞閣住了五年,祁慕晟住在不遠的紫央閣。但衆人知道,兩位皇子幾乎是被軟禁,儘管吃穿用度一無所缺,但五歲之前不容踏出紫霞宮一步,直到上太學讀書的這一日爲止。

可他們不知道,這一命令實是祁詡天爲隱瞞祁溟月的與衆不同,有意爲之。祁溟月百日開口之後便不願再喝奶**奶水,要求祁詡天爲他準備新鮮的牛奶,又調回紅袖和瑩然,在他無聊的時候替他讀誦書上的內容,雖然此處語言與他前世的母語相似,但文字上卻略有不同,若非身子太過幼小,他早就開始學寫字了。祁詡天本想要他住在炫天殿內,卻被祁溟月以於禮不合的理由拒絕了,皇子怎能住皇上的寢宮,若他真無緣無故的搬進去,豈不是擺明了自己的身份特殊?

而紫霞宮就位於炫天殿西側,算是離祁詡天最近的住處了,也方便他偶爾去探視。只是爲防人多眼雜,去得次數不多,五年內也只去了寥寥的幾次。於是宮內更傳兩位皇子已遭皇上的嫌棄,爲那異星之說,只可憐了不知是哪一個,反倒拖累了那個無辜的。

無論別人怎麼議論,祁溟月只管收集身邊的情報,巴不得他們說得多點纔好。五年來,祁詡天又納了幾個妃子,讓他直嘆身爲帝王果然豔福不淺,又聽人說肖妃和林妃分別生了一名皇子和皇女,皇子名爲漣朔,皇女名凝露,都比他小半歲,卻甚得皇上的歡心,與紫霞宮內的兩位比起來可謂天壤之別云云。聽着這些閒言碎語,他擺弄着父皇命人悄悄送來的各種**巧件,玉石金玩,挑眉輕笑。

這些年來,雖然見面不多,祁溟月已發覺父皇對他確是真的善待,吃穿用度方面似乎比皇子的待遇更好,差不多祁詡天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命人送來,若有他喜歡的便留着,不喜的再退回去。被人如此善待,他不禁真心開始信任他的父皇了,若說他對人的態度因人而異,那祁詡天絕對是他心中特別的存在。

這邊祁溟月才踏出月霞閣,就見不遠處站着一羣人,此處是通往太學院的路徑,莫非也是往那裡而去的?他心中思量着,不緊不慢的繼續往前走。

只見一名同他差不多年歲的女孩正站在那裡流淚不止,周圍的一羣侍女侍衛一個個滿臉緊張和爲難。見他走來,一名侍衛警戒的向前一步,看他穿着不凡,卻不知什麼身份,不由又躊躇起來,“不知小公子你。。。。。。”

“溟月。”淡然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他腳步不停,依舊朝前走去。

“二殿下?!”在場衆人都愣住了,百日之後從未出過紫霞宮的二皇子竟然就站在他們面前,雖說不被皇上所喜,可論身份也是皇子,於是連忙向他行禮。

“起來吧。”祁溟月淡淡點了下頭,不打算和他們多說,正經過那女童身旁,忽然被一隻小手拉住了衣襬,“你就是那個被父皇討厭的二皇兄嗎?還有大皇兄呢?你們不是被關在一起的嗎?”

女孩嬌嫩的話音一落,周遭的宮女侍衛不由一陣尷尬,卻見祁溟月站定下來,拉開她的小手,朝她露出一個微笑,“你是凝露?”

女孩見了他的笑臉,呆呆的點了個頭,眨着大眼,連哭都忘了,撅起小嘴問道:“二皇兄真好看,父皇爲什麼要把你關起來?是不想別人看到你嗎?”

衆人只見二皇子伸出手,輕撫着公主的小臉,爲她擦去淚水,喃喃說了一句,“真是個露水般清透的人兒,可惜了。。。。。。生在皇宮。”然後拿指尖在她額頭輕輕一彈,留下一個淺淺的紅印,“以後要記得,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啊。”

祁溟月說完,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微微轉過頭來,“你們記得傳話給林妃娘娘,那些多嘴的,該治治了。”

看着他遠去的身影,衆人仍站在那裡,凝露甚至連自己爲什麼哭都忘了,只覺得她這位而皇兄是天底下最好看最親切的人,摸摸額頭,她開心的笑了,“二皇兄也是去太院讀書吧!凝露也要去!”

一旁的侍女想起來,剛纔公主殿下就是爲了讀書的事哭鬧,這回見了二殿下,竟更爲堅決了,不禁和衆侍衛相視苦笑,太院豈是女兒家能去的地方?看來還是即刻去請林妃娘娘吧。

卻說祁溟月一路尋到太學院,已經是遲了,他鎮定自若的走了進去,“學生來遲了,請夫子責罰。”

進了太學院,不論你是什麼身份,必須以太院夫子爲尊,林慕容見他雖然遲到,但神情態度無不得體,心中倒也滿意,嘴上卻說道:“還不去你的位置上坐下,第一次來太學院便遲了許久,罰你抄寫書訣。”說着拿起一本說厚不厚,說薄卻也不薄的書冊,放在他面前。

祁溟月接過書冊,尋到他的座位,按照身份排列,他的座位正在大皇子身旁,前排正中坐得便是祁慕晟,祁溟月是第一次見他,略掃了一眼,見他面貌俊秀,倒像華淑妃多了點,只是目光怯弱,閃躲的眼神倒似做了什麼壞事,做賊心虛一般,憑的多了一絲畏縮無用之感。

翻開所謂的書訣,祁溟月發現原是一本學字寫文的口訣,看來是入門必讀,和他所知的三字經內容不同,用字也更多,讓一個才五歲,未曾識字更談不上會寫字的孩子抄寫這個,看來林慕容是有意刁難。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歡兩位皇子,好容易滿了五歲能進太學院,大家也是第一次見他二人,後面坐的都是些皇親貴戚的孩子,也有幾個是特別請奏,獲得許可後進入學習的王侯將相的子孫。他們對祁溟月和祁慕晟的地位早有耳聞,自然對兩人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就差沒有冷嘲熱諷了。

祁慕晟默不吭聲,只一個勁的把腦袋低下去看書,祁溟月則若無其事,只管拿筆抄寫書訣,就當學寫字了,聽見林慕容在那裡搖頭晃腦的誦讀書文,不由有些不耐,這些書上的東西對

他來說完全是無用之物。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喧鬧,聲音直往這裡而來,大家不由疑惑的朝門前望去,只見一個女孩在衆多侍女的拉扯之下哭鬧着向裡面跑來。

“二皇兄!”她一頭扎進祁溟月的懷裡,擡頭向他哭訴,“凝露也想進太院讀書!”

他何時與她熟到此種程度了?拉開凝露,祁溟月有些頭疼,“皇妹該去和父皇說,他若答應,你纔可前來學習。”

“母妃說女孩兒不能進太院學習,所以父皇不會答應的。”凝露滿臉委屈。

“你自然要學讀書寫字,只是不在太學院罷了,能不能進這裡學習又有什麼差別?不要鬧了,快回去吧。”祁溟月見周圍的人都如看戲一般,不出言阻止,心中明瞭這是有意想看他的熱鬧,偏偏凝露又是來找他的,這戲還就只能讓別人繼續看下去,不由愈加的不耐煩了。

“母妃不許我出來和大家玩,凝露一個人在屋子裡實在太無聊了,所以纔想來太學院和皇兄一起讀書嘛。。。。。。而且二皇兄也來這裡,我就更高興了!二皇兄讓凝露一起吧。。。。。。”說着一臉委屈的模樣,還直掉眼淚。

祁溟月嘆了口氣,沉聲向林慕容說道:“看來夫子不打算說什麼了?”

林慕容這才施施然走來,向凝露輕聲說道:“你這孩子,怎可在此放肆,快些回去。”

聽見他的話,祁溟月想起林妃便是這位夫子的女兒,那麼他該是凝露的外公了,怪不得雖然壞了太學院的規矩,林慕容也未曾苛責。

顯然凝露並不怕他,還是不停叫喊,“不要!我要在這裡讀書!我要和二皇兄一起讀書!凝露不走!凝露不走!”

一邊叫着,一旁的侍女已一齊拉住她,直往門口拖,凝露不停掙扎,手腳胡亂揮動,不知踢到了什麼,一件硬物直直飛了出去,正巧對着祁溟月而來。

祁溟月早看見那塊飛來的硯臺,周圍也有人看到,卻並不拉開他。他是知道該如何躲開,可身體卻不夠靈活,勉強側開,仍是被砸中了額角,頓時鮮血直流。

正在這時,響起了祁詡天的聲音,“怎麼回事?爲何如此吵鬧?”足音響起,只見他晃着一柄扇子漫不經心的走了進來,到了門口,看見衆人圍着滿臉淚痕的凝露堵在門口,“喲,誰惹朕的小公主哭了?”臉上的表情似乎覺得這一幕頗爲有趣。

所有人連忙跪下行禮,只剩下祁溟月直直的站在當中,摸着額頭的血,不滿的皺眉。

祁詡天忽然見他滿頭鮮血立在當場,頓時心頭火氣,一腳踢開腳下的人,急忙走過去把他抱在懷裡捂住傷口,“疼不疼?父皇帶你回去診治!”

“小傷罷了。”祁溟月想起自己當年受訓和執行任務時受得傷,覺得祁詡天有些大驚小怪。

祁詡天瞪了他一眼,又見跪在地上的人一個個驚訝的看着他的舉動,絲毫沒有別的反應,不由更爲惱火,衝着所有人怒吼,“你們還跪着做什麼?沒看見溟兒受傷了嗎?還不快去輕太醫!”

劉易這時站出身來,不慌不忙的說道:“陛下,臣已吩咐人去請了,太醫即刻就來。”

祁詡天看着懷中臉色已有些發白的祁溟月,親了親他的小臉,低聲抱怨,“你明知道自己受傷父皇會心疼,怎還如此不小心?誰傷的你,朕絕對會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句話輕柔極了,也陰冷極了,聽得衆人心中直顫。

隨着這句話,祁詡天冰寒的目光開始在人羣中打量,一陣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逼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紛紛在心中嘀咕,誰說皇上厭惡二皇子了,這分明是寵愛的不得了啊,亂說話的真是該死,連帶的把自己也連累了。

凝露跪在地上直打顫,她知道是自己闖禍了,“是。。。。。。是我。。。。。。”說完嚇得又哭出聲來。

祁溟月頓時覺得腦袋一陣暈眩,還伴着陣陣抽疼,拍拍祁詡天的肩,“父皇,她很吵。”

祁詡天皺眉,朝凝露一揮手,直接點了穴,冷着臉吩咐隨侍一旁的宮女,“交給林妃好好管教,半年之內不可踏出房中半步,林妃教導無方,今年歲銀用度減半,至於你們。。。。。。未曾看好公主,責仗二十!下去吧!”

揮退了他們,見太醫還沒來,祁詡天抱緊了祁溟月,“父皇帶你回炫天殿,那裡有白芙,可以凝血。”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跪了一地的人聽到皇上要用“白芙”爲二皇子療傷,心中一驚,“白芙”乃是蓮彤女皇贈送的御藥,即使在蓮彤那也是極爲貴重的,陛下竟寵愛二皇子到如此地步,實在叫人意外。

互望了一眼,看來只有二皇子纔是陛下真正在意的皇子,如此說來那個異星。。。。。。莫非就是大皇子?一起看過去,只見祁慕晟依舊坐在那裡,低着頭,神情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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