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法則四一
法則四一
母親張嘴又閉嘴，嘆氣道：“阿芊，從小阿奕就讓着你，你做錯什麼事阿奕也求着我們不要責罰你，阿奕對你可真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確定她就真的對我好嗎？她要是真的對我好爲什麼不乾脆好到底，把秦子景讓給我？她對那些能讓給我的東西根本就不在意，她若在意的話，還會讓給我嗎？”我壓低了聲音有些憤怒。
母親臉色一變，厲聲道：“阿芊，你怎麼這樣執迷不悟呢？阿奕的好我跟你爹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看看你從小到大做過什麼對的事沒？若不是阿奕在這個家裡替你求情，你爹他能輕易的原諒你嗎？就算秦子景開始對你有感覺，也不過是看在你的臉蛋身材，你還能有別的地方讓人看上嗎？”
腦裡某根弦，像是要斷掉了。
我底下頭，不想再和她說話，我眼前這個身爲我母親的人啊，爲什麼對我跟對我姐姐完全不同呢？我就這麼招人嫌嗎？
見我不說話，母親聲音也軟了下來，勸我道：“阿芊，不是孃親說你，你姐姐性子本身就軟弱，平常也總讓着你，她不過想強硬一次罷了，你就算是讓讓她又如何？況且你年紀還小，興許你大了後就不喜歡秦子景了呢？這也是我們爲你考慮的呀。現在你姐姐都已經走了，你原諒她又怎麼了？孃親這輩子就只有你們兩個孩子，我不希望你姐姐到死你還不原諒她……”說時，語氣就抽泣起來，眼淚滾滾落下。
我深呼吸了一下決定坦白事實：“母親你說的對，我現在長大了，我不喜歡秦子景了，所以我也不要跟秦子景回他家了。”
母親驚訝的望着我：“你說什麼？”
我重複：“我不要跟秦子景回家，我不喜歡他了。”
母親皺眉：“人家特意來接你，你這是鬧什麼脾氣。”
“我不是鬧脾氣，我說的是真心話。”
我雙眼直視母親，讓她知道我的認真。
屋外突然傳來父親和秦子景的笑聲，他們朝裡屋走近，邊走父親的聲音還邊說道：“怎麼樣啊？你們娘倆談得如何了？天色也不早了，他們小年輕的許久沒見也該有很多話要說。”
母親連連點頭，表情絲毫沒有剛纔嚴厲，笑眯眯的道：“說得也是，我們就先回屋吧老爺。”
然後母親就起身牽着父親的手走了出去，臨走時母親還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說，給我老實點。
我愣在原地，幹嘛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推給秦子景啊！
我看了秦子景一眼，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又在醞釀該怎麼對他說。
他卻突然開口：“玉曦玉歡很是想念你。”
說起玉曦玉歡，我心裡也柔軟了一片，多久沒見他們了，還是十分想念的。
“他們怎麼樣？聽不聽話？也不知道回家後他們會不會習慣。”
秦子景看了我半響，垂眸道：“他們過得很好，只是很想你。”
“是嗎？我也很想他們，好想看看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畢竟相處了那麼些年，沒有點真感情成分在內那是假的。而且，他們倆還那麼可愛討人喜歡，特別是玉歡的性格又比較像我。
秦子景目光閃爍：“那明日回去便能看到了。”
我詫異的看向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麼，要接我去秦家？”
他道：“玉曦玉歡想你。”
“你騙人。”我站起身來，看向他的眼睛，突然笑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他眯眼看我。
我又道：“你喜歡我，卻礙於對我姐姐的愧疚之心一直不敢表露出來，所以一直壓抑在心中……”我頓了一頓，“而現在，你是想通了，所以纔來接我回秦家，對嗎？”
他沒看我，而是喝了一口茶，然後才說：“你想多了。”
“難道不是嗎？原來你不喜歡我嗎？”我一直看着他的表情，想從他表情中找點漏洞出來，但是他把心思藏得很深，我一點也看不透。
“喜歡與否有那麼重要嗎？”他問。
我點頭：“重要，從前我以爲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我也覺得做任何事都是幸福的。而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我覺得我以前爲你做的事都太傻了，我也不願和你住一起，也不願和你回家，因爲我不再喜歡你了。”
我清楚的看到他拿着杯子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過了很久，他纔回話說道：“這樣最好。”
“所以你也別奢望我會跟你回秦家了。”我把話挑明。
可是秦子景卻說：“這不可能，你必須跟我回秦家。”
“不回就是不回，你若怕別人說閒話的話，我們和離算了，這樣你和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心平氣和的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提議道。
這可以個好法子，這樣我就是自由之身了，還是未婚人士，趙行逸來提親也沒有嫁做人婦這一阻礙了。想想就覺得好。
秦子景想也不想的回答說：“不行。”
“啊？爲什麼不行？”
“你已經是我們秦氏一族的媳婦，也是如今秦氏一族的當家主母，秦氏的規矩你可能還不明白，若是成了當家主母，那再無和離的可能。”他語氣平平，沒有一絲起伏。
我不悅：“我說行就行，反正我要跟你和離。”
他問：“爲何？”
我答：“都說了我不再喜歡你了，既然不喜歡你了當然要跟你分開，我不想勉強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那你說，你有爲什麼不想跟我和離？我不信你那什麼秦氏規矩的事兒。”
他不答我的話，轉而說道：“你做事就這麼半途而廢嗎？”
我一愣，不太清楚他指的哪方面。
準備問的時候他又道：“你先睡，我去客房，明日一早我讓彌竹來接你。”
他起身就走，我拉住他，皺眉：“我都說了不會和你回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那我也告訴你，你一定得跟我回去，並且，和離這件事，也請你死了這條心吧。”他語氣淡然，說的好像是今天天氣真好這種話。
我怒聲道：“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既不承認你愛我，又忽近忽遠的玩弄着我，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我先前對你真心你不理，現在我想通了，你卻又抓手不放，你到底想怎樣？既然不愛我，爲什麼不乾脆給我個了斷，非要這樣苦苦折磨我呢？”
一口氣說完，我氣得胸脯都一上一下起伏着。
他神色一黯，抿嘴笑了笑，我看得一愣，我見過他笑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清，驀然看到他笑的確有些吃驚。
“折磨你又何嘗不是折磨我自己？青芊，你還小，不懂。”說罷，他又彎了彎脣，笑了。
我歪着頭看他，眼裡疑惑頓起：“我還小？今年我都已經十八了，這還叫小嗎？”深深呼吸了一口，對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有什麼話不好說，我只知道，有些東西你不珍惜，它遲早會從你手中慢慢溜走的。而有些話你若不說，你就永遠說不出口了。”
他身子微微一僵，我放開他的手，坐回凳子：“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反正我明天是不會跟你走的，所以你也不必廢話了。”
他沒在說什麼，只是眼神盯着我看了許久，然後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我看着他出門還把門帶上，過了一會兒碧兒就進來了，賊眉鼠眼的，盯着我問：“小姐怎麼不留姑爺一起睡？”
我剛喝進嘴裡的水差點就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呢！”我瞪眼。
她連忙捂嘴，只露出一雙眼睛轉溜的看着我：“夫人說今夜你同姑爺一起睡，叫我不要來打擾你們呀。”
我扯扯嘴角：“那你怎麼來了。”
“我準備歇下的時候就看到姑爺出來了，然後他也看到我了，就讓我來服侍您。”
“他說的沒錯，我要睡了，你快給我打水洗漱。”
“小姐，你真的不和姑爺一起……”她後頭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我臉微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多嘴什麼，還不快打水給我洗漱去？”
“是是。”碧兒連連點頭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我氣得哼了一下。
想起趙行逸，我不高興的趴在桌子上，眼珠子盯着水壺看。
趙行逸啊趙行逸，你怎麼就不見了呢？要是你不來解救我的話，我明天可就要被秦子景帶走了啊。到時候你就後悔吧你。
你怎麼不來見我呢，我今天很想你啊，很想跟你說我今天發生的事啊。
想着想着，我就睡眼朦朧起來，漸漸地就覺得周莊來找我下棋去了，就慢慢睡着了。
朦朧中，似乎聽到碧兒的聲音想起：“小姐，小姐醒醒呀，在這兒睡你會着涼的。”
又不太真切，好像不是碧兒發出的聲音，又突然覺得身子一輕，有人將我抱起放到了軟綿綿的牀上，我迷濛的睜眼看了看，但是牀帳子把他的臉遮住了，看不清楚。
他替我蓋好被子，略有些冰冷的手指撫摸着我的側臉。
我呢喃道：“把燈吹熄，好亮……”
“呼……”一聲，燈滅了，我安生睡覺了。
我想，能對我這麼溫柔，縱容的，除了趙行逸該沒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