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法則三四

34法則三四

法則三四

我跟着上了秦子景的馬車,回了他的住處,他沒跟我說一句話,也沒問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一切都是彌竹在做,他給我安排住處,找人伺候我,讓我快些睡覺。

等他都安排好後,他走了,我愣了愣,追出去叫他:“彌竹。”

他回頭:“夫人?”

我問:“玉曦玉歡他們,都還好嗎?”

彌竹頓了頓點頭:“小姐和少爺都很好,已經被老爺送回皇城了,夫人想他們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沒有,你去吧。”

彌竹下去了。

這裡的一夜,我一直沒睡好,幾乎睜眼到天亮。

趙行逸肯定知道我來找秦子景的,但他沒有來找我,也沒有來看我,我倒是遇上秦玉紫了,她問我有沒有找到那幅畫像,我搖着頭不敢說那畫像畫的其實是我自己。

秦玉紫自然不信,可每次她再爲難我的話彌竹就像是一直跟在我身旁一樣,突然出現,說兩句她就走了,走之前憤憤不平的看着我。

我問彌竹秦子景在哪裡,彌竹說他有事出去了。

我一直在等秦子景,可是每天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出去了,而我睡着的時候他纔回來,只讓彌竹留下來看着我。

他有意的避開與我接觸。

不由想到趙行逸說他對姐姐的愧疚導致他不敢面對我。

真的如趙行逸所說嗎?

這夜,我一直沒睡,我買通了伺候我的丫鬟,讓她等秦子景回來的時候就通報我,直到半夜三更,她才叫我起來,屆時的我已經睡了一覺了。

她說:“夫人,老爺回來了,在正院準備歇下,夫人確定要去看老爺嗎?”

我沒理她,披上件外套自己打着燈就朝正院走去。

到正院的時候,我將燈滅了。他的房間還亮着燈,隱隱還能見到他的身影在走動,我深呼吸幾口,準備進去,卻聽到彌竹細小的聲音傳來:“老爺,你就這樣冷着夫人嗎?”

我腳步頓住,然後又走近兩步,想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秦子景沒出聲,彌竹又道:“夫人對你的情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向她解釋一下,她會懂的。”

然後便的長久的寂靜,寂靜到我沒耐性等下去,卻還是堅持等着,終於等到秦子景開口,他淳厚低啞的聲音響起:“她不需懂,她若知道,只會傷心。”

不知怎麼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秦子景是怕我知道姐姐的事而傷心難過嗎?可是,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哎,你這樣耗着她,她難受你也難受,這又是何苦呢?難不成你想等到那小侯爺近水樓臺了才後悔莫及?”彌竹苦口婆心。

秦子景莫不在意:“這樣最好。”

“我說老爺你也真是,紅奕夫人的死與你和她又無關,你這麼作踐自己幹什麼?那小侯爺天天在她耳旁說你壞話你都不介意嗎?喜歡就要自己爭取呀,你一味的忍讓又有什麼用?小侯爺說多了,那也不過是個有點權勢的紈絝罷了……”

“呵,有點權勢的紈絝?”秦子景笑了一聲,“那是你還未清楚的看透他,就連我,也從未看透過他。”

“可是老爺……”

“別說了,並且,”秦子景的聲音停頓了許久,“青芊對我的,又真的是愛嗎?”

後面的話他說的很輕,我卻聽得很清楚。

他從前這樣說我一直以爲他只是氣我的,可是現在他還這樣說,這不由讓我想正視自己的內心,我對他,真的是愛嗎?我糾結極了,我連自己是否真的愛他都不知道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我喜歡他,可是喜歡跟愛,相同嗎?

我沒敢再進去和他見面,我落荒而逃,逃到了被窩裡,我縮在被窩裡,身子有點發抖,那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丫鬟來問我是不是被秦子景罵了,我沒理她,她也悻悻然離開了。

我想,以前的我真的誤解秦子景了嗎?以爲他討厭我,以爲他故意不見我,而現在,我卻發現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的,不,還有的是趙行逸在我耳旁說他對我的看法如何如何,我一直很信趙行逸的話,所以我一點沒懷疑他對我說的話有半點假。我也一直認爲秦子景其實是討厭我的,如趙行逸所說,他厭惡我的一切。

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趙行逸都是騙我的。

秦子景也不是我想象中那麼討厭我的,或許他對我,還有那麼點喜歡。

秦子景不願接觸我,是因爲姐姐的關係。

這件事,我該怪誰?

我住在這裡這段日子,不長不短,秦子景沒主動來找過我一次,我也不想去找他,我心生起回皇城的打算,可是心裡卻有些期待,具體期待些什麼我是不知道的。

這日子一天天熱了起來,越熱也越發煩躁起來,怎麼過都不安生。

特別是今天天氣還陰沉沉的,悶熱得很,明明盛夏還未到來,這暑氣倒是先來了。

我坐靠在走廊圍坐上發着呆,然後彌竹的聲音響起:“夫人,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開始我還以爲聽錯了,直到彌竹又重複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點點頭隨他一起去了,他帶我去了秦子景的書房,然後他退下了。

秦子景的書房和趙行逸的完全不同。

趙行逸書房散亂無規矩,卻帶着溫馨自由的感覺,秦子景的書房內斂嚴瑾,跟他的人一樣。

他坐在書桌前看着書,我問道:“你找我?”

他放下書點頭:“嗯。”

“什麼事。”

“你在這裡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差人送你回皇城。”他這樣說。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想回去,但我還是點頭了:“好。”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同意的這樣快,擡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垂下眼:“那今日好好收拾一下,明日便啓程吧。”

我依然點頭,也沒反對。

他開口想說些什麼,可是又把話吞了回去,沒再說別的,我等了一等,他還是沒再說什麼,我只得說:“我先走了,你,先忙。”

他點點頭,在我踏出門口的那瞬間,他叫住我:“青芊。”

我腳步頓了頓,沒回頭。

他聲音傳來:“現在雖已到夏季,天氣卻還是冷的,皇城偏北,比這裡冷,多帶些衣服。”

爲什麼,受到他的關心,我還是這樣高興不起來呢。

他話停了後,我也沒走,只呆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秦子景,你對我,是不是,是不是……”我沒有看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表情,但是他肯定很吃驚我會這樣說,於是我換了種說法,“我追了你這麼久,你對我,也不是沒有一點心動的,對嗎?”

我雖不知道他有什麼表情,可是我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一滯,我扭頭看他,他的表情已經恢復自然了,只是沒有看我:“你想多了。”

我乾笑了兩聲:“趙行逸把什麼事都告訴我了,你還要瞞着我嗎?明明你對我,也像我對你一樣的心思的,爲什麼不敢面對呢?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呢?”

他沒回答,站起身走到我身邊用他的身高壓迫着我,他強烈的氣息讓我喘不過氣。

他說:“我有沒有說過,你跟紅奕長得很像?”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要說這個話。

他又說:“即使對你有些動心,那也不過是因爲你和紅奕長得略有相似,跟你本身並沒有什麼關係。”

“你騙人。”我直視他的眼。

他也看着我的眼:“信不信在你。”

他的眼神一點騙人的感覺都沒有,我皺眉,趙行逸又騙我,他一定又騙我,秦子景肯定還是討厭我的!可是,那天晚上他和彌竹的對話又怎麼說呢?難道知道我在外面偷聽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嗎?

我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雙手環胸冷笑道:“怎麼,喜歡上我就這麼讓你不敢面對,連說都不敢說出口嗎?”

說這話的瞬間,讓我有一種快感油然而生,原來對喜歡上自己的人冷眼相待是這麼刺激的事嗎?

他瞳孔急縮,然後瞬間恢復正常,他微微笑道:“如果你這樣想,那便是這樣,時辰不早,回去歇着吧,明日還得啓程回皇城。”

他兩句話把我打發掉了,我不知道怎麼反駁,覺得他的笑意味深長叫人猜測不透,他的話也似真似假,叫人不知道該信哪句。

怎麼這麼煩人,趙行逸,秦子景,都是些愛說謊的人嗎?隨隨便便說的一句話就能把我騙到。

我生氣的扭頭就走。

一夜無眠,翌日一早,我就坐上了回皇城的馬車,秦子景沒來送我,只讓彌竹帶着幾個隨從跟着我走,送我出了穗城後,彌竹也駕馬回去了。

一路上都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我無聊透頂,回皇城的路不算遠,可是一路回去,沒有半把個月也是到不了的。

路上風光好,日日陽光,夜夜月光。

除了快到皇城的那夜,遇上帶着刺客過來的一個渾身是血的流浪漢。

那個人衝到了我的馬車邊上,嘶啞的聲音帶着一絲磁性:“在下被山賊所追,馬車中人可否讓在下躲一躲。”

雖然帶着詢問的口氣,但是卻絲毫不等我同意就衝進了馬車,連我的車伕也沒來得及阻止。

他一進來,我便目瞪口呆起來,流浪漢一頭微卷的頭髮,破爛的衣服,卻能看得出衣服破爛之前是上好的布料,他受了很重的傷,嘴邊還流着暗黑的血,他看到我時也微愣了一下,笑道:“原來是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