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心回來的時候,雨還沒下,因爲龍王老頭只顧跟山之心說話,還沒有吩咐手下去降雨。山之心又不好催他,現在是求人家呢。只好耐着跟龍王說話,也沒心思。龍王覺察到了,說:你走吧,反正你沒心思說話。
現在開始下雨了。但只下了一陣就停了。山之心裡說着怎麼夠,很着急。突然又大雨傾盆了。原來,執行下雨的一個蝦兵力氣不夠,擡了一下缸又放下了,後來另一個蝦兵來幫忙。
雨下了好幾個小時,大地澆透了,江河也有了水。那隻甲魚,一下沒進了水裡。支子跑到山之心旁邊來,說:
太好了。
山之心說:
我本事大吧。
支子說:
太大了。
但山之心說:
不能便宜了那個人。
那個人?
峻嶺村的村支書,因爲**正撥了一批抗旱款給他,要他購買抽水機什麼的,現在雨下了,不需要抗旱了,他想將那筆抗旱款歸爲己有。
山之心就要支子打了一個電話給這個村支書。支子也知道怎麼講。
這樣講的:
李書記嗎,我是抗旱領導小組的,現在不用買抽水機了,你把那筆錢都分到各家各戶,一分錢也不能挪用,聽清楚了嗎?叫他們買些肥灑到莊稼地裡去吧。要照辦啊,我們會來調查的……
支子告訴山之心一件事,說自己也要成仙了,能聽懂甲魚的語言了。
山之心說:
可能,我想!你還已有一點小法術了呢,你試試。
支子說:
怎麼試?
你想怎樣,意念一到,可能就有想的結果。
真的?
試試。
旁邊有一棵樹,支子就想:這棵樹搖一搖吧。
但樹只輕微地動了一動——可畢竟動了。支子還是很激動,大聲說:
我有法術了。
山之心說:
還剛有點,慢慢法力會增強的。不過就這一點,你也可以傲視江湖了。
支子迫不及待地說:
仙師,我去獨立闖一下如何?
山之心說:
正好我也想去遊歷一下名山大川,還想再找東海龍王大敘幾天,免得他說我這個人不懂交情,下次辦事時不夠順暢。你去吧。
支子興奮異常。但冷靜了一點後,又問:
如果我闖不出怎麼辦?
叫我囉。
……
山之心就向西飛去,支子就往東走。
支子走進一個小鎮,看到一家酒店,就進去想喝兩杯。服務員走過來,問:
先生,想吃什麼?
一份牛肉,一份燒鴨,有紅燒肉沒有?也做一份,還有水北豆腐,最後拌一碗新橋溼粉來,不要飯。對了,來一瓶江西四特酒。
好咧。
這時身後一個人冷冷地說:
你這傢伙好像很有錢,顯擺是不是?出去(後兩個字很大聲)!
原來,這家酒店的斜對面,還有另一家酒店,叫:“大都飯店”。大都飯店的老闆很橫,有黑社會的背景。生意卻不如這家酒店,就派了人來這裡搗亂,凡來這裡吃飯的人超過了兩個葷菜的話,就會被趕出。
支子現在不同以往了,既有山之心做後臺,自己也感染到了一點小法術了,怕你什麼人呢。他轉過身來,對身後喝令他的人說:
你是什麼屌東西,敢叫我出去。
然後又轉過身來對這家飯店的人說: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來吃飯又不是不給錢,爲什麼叫我出去?
這店裡的人卻都低下頭,沒人敢吭聲。
身後的那個人伸過手來,一把抓住支子的衣領,邊喝邊推拉,支子本瘦弱,一推,就蹌踉的到了外面。支子心裡忙念道:這廝倒下。只聽撲的一聲,推他的人就倒下了。支子跳開一邊,指着這家飯店說:我要你這家飯店馬上倒塌。
這時店裡跑出一個人,一拉支子的手說:
到裡面我跟你講。
支子想知道怎麼回事,就依了進去。拉他的人就說:不是我飯店的事,我告訴你……
支子聽後說:
有這樣的事啊。
他又出來,準備再訓斥一番推他的,已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不想那個人正坐在地上打手機。馬上“大都飯店”跑過來一夥兇兇的青年,計有五六個之多。
支子說:
來來,你們全倒下。
卻只倒了兩個,其餘的就把支子撲到了。支子忙叫:
別打,我給錢。
但還是被打了,並被拖到了“大都飯店”的門口。一個光頭大漢從飯店裡走出來,說:
你是哪裡不怕死的人?今天你要斷手斷腳了。
支子說:
我給你們一千塊錢。
光頭大漢說:
一千?如果你要保住手腳,拿一萬來。
支子說:好。但我身上沒有這麼多,我叫朋友送來。
光頭大漢說:
給你十分鐘。
支子就拿出手機來裝作打電話,口裡說:仙師,快來救我。
山之心很快在支子的手機上顯示道:別慌,你疾將兩指分別塞住兩個耳朵,我傳你功力。
支子就照做了。
光頭一夥看見支子這奇怪的動作,就說這傢伙在裝瘋,我們打殘了他吧。
支子突然跳了起來,一指光頭一夥,說:全倒。
果真撲通通全倒了。
支子又一指“大都飯店”:燒。
飯店裡便起了火。
燒到一半,支子又說;停。
因爲他怕燒到別人家的店鋪。
嚴懲了黑店和惡人後,支子來到一個僻靜處,又對空說:
仙師,你怎麼不來呢?
山之心在支子的手機上顯示道:
你已沒事,我正去東海的路上。十天後我喚你。記住,我傳給你的功力已消失;以後做事請量力而行。
支子無法,就沉思該去哪裡。突然想到很久沒有回家,就決定回家看看。
他的家在蒙山腳下十幾公里路外,而離此處也有十幾公里。他想飛呀,飛不起來,也許永遠都不可能會飛,飛翔還是夢想。但支子總有這個貪念,一次問過山之心,山之心說:你如果能跟我兩百年就行……
現在打一摩的回家,其實經常這樣的。有時遇到公交車也坐一坐,要不,他能走多遠,又會要走多久。當然,山之心是體察他的困難的,所以就山之心主動來找支子的時候多。
摩的司機是不認識支子的,沒有看到支子火燒黑店的一幕,要不,會問及當時的事,會對支子肅然起敬。支子忍不住了,坐在摩托車上問司機:
你們沒聽說剛纔鎮上發生的事嗎?
摩的司機說:
什麼事?我送了一趟客剛回到鎮上。
有人火燒“大都飯店”,放倒了“大都飯店”裡的所有惡人。
摩的司機說:
你可真會說笑話,當心,對別人可不要這樣說,萬一傳到光頭哪裡,你可就麻煩了。
支子想把自己炫耀出去,還要繼續說。摩的司機卻把摩托開到很高碼,呼嘯起來,根本聽不到後面支子說的話。支子只好不說。
不多久就到了。
支子下了摩的,付了錢,向家裡走去。
支子在家裡住了幾天,就把他的那點小法術賣弄了起來:使桌上有肉,使一條他父親抓回來的魚,自己就熟了。還到村裡去,把一羣小孩召過來:
來來來,我變把戲給你們看。
小孩有十幾個。一個說:
變糖果。
支子說:總是變一些這樣的小玩意兒,沒新意。變就變吧,變一個大的,比你們還大的糖果。
不過支子心裡發怵:能變出來麼?
就試着意念了一下,不想真有一個大糖果驀地就出現在小孩們面前。果真比一個小孩還大,若去稱,一定超過五十斤,也用一層花紙包着,巨巨的使小孩們發怔。但一下又沒了。支子不明白何以變出來又會消失。這時候他的手機咚咚響了幾下。支子拿出手機來看,山之心發來的:
哈哈,你傻眼了吧,你的法力不夠,叫你量力而行,變大糖果你穩不住的,變些小的吧。
支子就變些小的,對小孩們說:
變大的你們拿不動,變小的給你們。
就一指空地:變——
就出來十幾顆小糖果。小孩們一鬨搶了。
支子又說:
你們還要變什麼?
有叫要變甘蔗的,有叫要變蘋果的,有一個小孩說:變錢。
支子就說:就變錢。
雙手一拍,就掉下來一張紙,卻不是錢。
山之心用短信告訴支子:
你不能變錢,這樣會擾亂金融市場。
支子道:
那我還變個什麼,這也受限制,那也收限制。
這時支子的母親來叫支子了:
支兒,你進來一下。
支子就回家去,他父親正一臉酷嚴地坐在飯桌前,指着支子變在桌上的肉和自己熟了的那條魚,對支子說:
你在外面學了些什麼?歪門邪道。你不能好好工作嗎?聽說你辭職了,爲什麼?
這個……
我們儉吃儉穿的供你讀了大學,你又考進了鄉**,我們以爲苦到頭了,你現在卻這樣。
爸……我不好解釋。
他父親說:
什麼不好解釋,你就是不聽話,不想踏踏實實地工作,儘想做些歪門邪道的事。你的把戲學得再好,也只是騙人一時,終不是謀生的路子。
支子心情一變,那邊出來的肉就不見了,那條已經熟了的魚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
支子就決定再去找山之心,不想在家呆了。
山之心在支子的手機上告之:
你到黃崗山上等我。
黃崗山,就是支子和山之心經常見面的那座小荒山。
支子就走到一里外的一個大村去,坐上了一輛公交車,這輛車正好經過黃崗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