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五十九)

等待開學上初中的暑假是漫長的,初中開學在9月1號。初中在方里鎮,也不是山娃村所屬的鎮。當時初中孩子也不多,所以沒有小學升初中考試,只要想念初中的,連窩端,都可以去讀書。因爲學生不多,當然最主要的是老師也少,所以幾個鎮就設了一箇中學,當然,這個中學還有高中部,也就是順利的話,可以在方里鎮連初中帶高中一起唸完。

有看官問山娃10歲讀小學,小學畢業14歲,纔讀了4年啊,如果看官真的發現了,說明您真的仔細。這裡我需要交代一下。因爲山娃讀小學時候是復室班,當時學的知識本就簡單,加上山娃也比較聰明,所以,在一年級時候他相當於已經學會了三年級的內容,二年級時候學會了四年的知識,所以山娃就沒有讀三年級,二年級後直接跳級到了四年級。如果按老師的意思,山娃其實二年級就可以直接跳到五年級,然後去初中上學。

但趕上當年五年級沒有同學,如果山娃跳到五年級就他一個,老師覺得教一個學生有點浪費資源,而山娃同級的四年級學生還有6個,所以,大家到時候可以一同升到五年級。雖然每學期開學都意味着可能會有輟學的同學,包括學期中間也有輟學的,但畢竟有6個搭伴的,萬一有不輟學的呢。當然如果真的都輟學就剩山娃一個,那時候只好再教他一個。

我們說等待初中開學的暑假是漫長的,除了9月1日開學外,他們小學五年級其實在6月初就放假了。相當於暑假有近三個月時間。當然,這個暑假雖然漫長,山娃都是沒閒着,除了幫爸爸乾點力所能及的農活外,還去山上打柴,挖藥材。柴草要留做家裡燒火做飯用,每年都需要打柴的。當然,最好的打柴時間是秋天和冬天。地裡的莊稼活計忙完以後。但夏天也可以進山打柴,這時候打柴主要是打一些壞死乾枯的柴和,揹回家來就可以燒。

山娃還挖了一些藥材,有遠志,柴胡,黃芪等等,他當時很難找到黨蔘等高檔藥材,所以挖的都不是名貴草藥,這些藥材有時候張先生就會收走,雖然很便宜,但起碼能換個三毛兩毛的,兩毛錢就可以買10盒火柴的。

在農村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壓蒿子糞,按今天說就是有機肥,現在大量使用化肥,糧食是豐產了,但產品品質也下降了,土壤也造的不像樣子了。當然,莊稼要生長,肯定需要營養,農村土地的土壤本就貧瘠,那會也沒有化肥使用,所以農民就用豬牛羊糞或者壓點蒿子糞代替,把這些灑在地裡,相當於增加有機質,也算是營養,可以利於作物的根部吸收。

一般牛羊豬糞等等,就是在豬牛羊的圈裡造的糞。在農村,豬牛羊有時候是撒開滿山跑着去放的,但晚上也需要趕回來圈在圈裡,其實就是個簡易的牲口生活場所,您可以理解爲牲口的家,跟人住房子一個道理,只是它們不怕冷,所以牲口的家很簡陋而已。這些牲口在圈裡生活,也會吃喝拉撒的,它們的糞便就是農村最好的肥料。但不會直接使用,都是墊一層土,讓牲口拉撒在土上,等這上邊感覺很髒了,就再墊一層土,如此循環,墊了四五層土後,就可以把這些土層都挖出來,然後從頭墊新的,跟第一次一樣。

挖出來的土層,是土和牲口的糞便混合物,這個就是未來用於撒到地裡的肥料。當然,也不是挖出來就用的,一般要進行鬆動,翻動,叫倒糞,一方面爲了鬆軟,另一方面也爲了發酵,殺死糞便中的有害微生物等等。人糞便也可以這樣用,不過人糞便大都直接還原自然了,所以比較少而已,像今天的城市,化糞池都能淹死人的。這些都是體力活,沒有力氣很難幹動。山娃年紀不太大,勁也不太大,像這種挖糞倒糞啥的他乾的不多。

蒿子糞倒是想對容易。就是到自家地頭上,周邊割一些草本植物,尤其容易腐爛的草本植物,跟造牲口糞一樣,一層土,一層蒿子,再一層土一層蒿子,這個可以堆個土包都沒問題。等到下雨後,或者土很溼的話,都可以造成蒿子在潮溼環境下腐爛發酵,抽時間再翻動一下,當蒿子基本爛的差不多了,也就成爲蒿子糞了,這種糞有機質含量高,還算是非常不錯的肥料。大家知道東北黑土地,土壤肥沃,主要原因就是有機質含量高。現在養花用的草炭土,絕大部分來源於東北,既鬆軟透氣又營養價值高,是養花的首先基質,作物在這種草炭土上也是非常容易生長的。

我們還需要交代兩件事,一爲這年暑假,山娃的大姐已經19歲,出嫁了,其實一般山村女孩子18歲就都出嫁了,山娃大姐是爲了幫家裡多幹地活,多賺點口糧,所以晚出嫁了一年,其實山娃大姐在兩年前就已經訂婚了,男方都催了好幾次結婚了,所以不得已,在19歲,山娃升初中的暑假,出嫁了。

山娃的姐姐妹妹跟他關係都很好,而且姐姐妹妹都支持爸爸供山娃讀書。山娃媽媽共生育6個孩子,但只活下來4個。大姐叫桂芬,大姐相差兩歲是個男孩 ,但沒有留住,一年後生了二姐桂玲,兩年後生了山娃,在兩年後生了個妹妹叫做桂花,又兩年後生了個妹妹,但依然沒有留住。以後計劃生育也推行到他們這些貧苦山村,所以山娃媽做了絕育手術。因此山娃大姐19歲,二姐16歲,山娃14歲,妹妹12歲。

大姐出嫁到離山娃家裡30裡地的一個村子,大姐夫家裡其實也不寬裕,不過人還憨厚老實,家裡弟兄姊妹6個,四個男孩2個女孩,大姐夫排行老三,家裡很窮,好在負擔不重,因爲弟兄4人,就一個老爸,大姐夫媽媽據說得病沒了好久了。山娃去送過親,農村結婚倒是也挺熱鬧,反正不管有沒好吃的,家裡是不是窮,總得儘量做點好吃的,畢竟是人生大事。當然有的因此去借,拉了很多饑荒,也挺不值得,因爲婚後要兩口子去還賬。

村民傳言就有這樣的事情,有的家窮,爲了說媳婦,全村人幫襯,把各家好點的東西都湊到新郎家,比如被子褥子,躺櫃,缸,箱子等等。就是爲了定親時候孃家人看看覺得孩子嫁的人家還可以。結婚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然而等你嫁過去後,新婚夜過去了,第二天所有的東西就都搬走了,害的新娘連哭帶叫,但也只能乾瞪眼,畢竟已經嫁人了。當時農村封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且一旦女人已經跟男人有過生理生活了,即使再窮也不會離婚。不像現在,隨便離婚。

好在山娃大姐夫還很坦誠,沒有欺騙,家是窮,但畢竟負擔不重,山娃大姐也能幹,也許未來能過好日子。而且山娃爸爸很開明,沒有要任何彩禮。當然山娃家裡也沒有陪嫁的,畢竟很窮,所以訂婚後,山娃姐夫送來兩塊被面,一些棉花,又送了兩塊布,山娃媽跟着大姐一起忙忙嚯嚯的做了兩牀被子,給山娃大姐做了身新衣褲。山娃大姐的後續生活,本書可能會稍微表述,這裡不再多談。

還有一件事,山娃大姐出嫁後第三天,山娃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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