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祈語氣之中的羨慕可是真的,半點也不摻假,尤其是跟許氏一對比,裴東祈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明明董成虎只是山野莽夫出身,而他卻是裴家這樣的武將世家出來的,現在董成虎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他只是定國公。這也沒什麼,畢竟當初是他同意扶持董成虎坐上這個皇位的,他也不去計較這些,只是,本以爲會是一個平庸的皇帝,竟然有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能力。
更讓他眼紅的是原配正妻,他娶的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本以爲大家小姐出身,應該有着極好的教養,結果這麼些年看來,許氏不僅鼠目寸光,囂張跋扈,好弄權勢,偏聽偏信,還喜歡仗勢欺人,簡直把所有的不好的毛病學得淋漓盡致,那些早年間有的三從四德全都餵了狗。
反觀皇后娘娘,一介山野村婦嫁給當初什麼都不是的皇上,持家有道,還給皇上生了這麼多出色的孩子,不僅有母儀天下的風姿,現在還有這等尋常人沒有的本事,恐怕這剖腹取子之術普天之下也就他們的皇后做得到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麼一對比,裴東祈簡直氣得脫力,“莫非董成虎真的是天命之子?”裴東祈兀自嘟喃着。
裴中信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而是開口道:“父親,如今我們要做點什麼?”
裴東祈從自己的思緒都清醒過來,看了看還算穩重的大兒子,嘆息道:“如今我們什麼也做不了,看着風向再做判斷吧!還有,你命人去查查,皇后娘娘給誰剖腹取子了?還有,我聽說昨天柳氏把錢氏推下池塘,怎麼回事?”
裴中信面色一沉,說起這個他就火,當即沉聲道:“父親是聽誰說的?根本就沒有此事,是錢氏那女人非要動手去搶柳氏的東西,兩人拉扯的時候,錢氏自己沒站穩摔了下去。要我說,就不該留着錢氏那個女人,整天就會在後院惹事,什麼正經事情全都幫不上,我聽柳氏說,她年前送到武寧候府的賀禮沒有被退回去,武寧候府還送了相應的賀禮,看樣子,柳氏和武寧候夫人的關係也不是沒有緩和的餘地。”
裴中信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讓裴東祈知道柳月梢的價值,省的裴東祈總是向着錢氏。
果然,裴東祈聽了裴中信的話,不再言語了。
趁此機會,裴中信乾脆說道:“爹,弟弟們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總不能讓他們再這麼遊手好閒下去。”
裴東祈重重舒了一口氣,蹙眉道:“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的,目前你還是先把自己後院的事情處理清楚,那錢氏畢竟是你的正妻,說什麼也不能寒了她的心,至於柳氏,確實比錢氏上得了檯面,只是她怎麼說都只是平妻,這個度你自己要拿捏好,後宅的事情都搞不定,你要怎麼做大事?”
裴中信鬱悶得都快吐血了,卻不得不乖乖地應下。
等他回到柳月梢的院子,柳月梢正在指點自己的女兒繡花樣,母女倆看到裴中信,笑着上前行禮問安,柳月梢輕笑道:“爺,你回來的正好,你看看我們家閨女這繡活,最近做得越發出色了。”
裴中信愛屋及烏,對柳月梢所出的女兒素來多一份偏愛,還真應了柳月梢的話,細細瞧看了一番,對她好一通表揚才把小丫頭打發走。
柳月梢看裴中信的神情有些不對勁,笑容漸漸斂了下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爺可是碰上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您要是不嫌棄妾身沒什麼見識,跟妾身說說可好?”
柳月梢溫柔的話語再加上體貼的伺候,很快就讓裴中信的怒火消了下來。
“剛剛父親問起錢氏落水的事情,看他那意思是要替錢氏出聲,我就替你解釋了一番,還說了好些好話,父親纔沒有追究,之後我有提了二弟三弟的親事,看父親的意思似乎很不耐,根本就一點兒也不着急。”裴中信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柳月梢神色一緊,委屈地伏在裴中信的腿上,道:“爺,是妾身給您惹麻煩了,也是我的錯,姐姐怎麼說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妻,豈是妾身可以頂撞的,若是妾身那會兒忍一忍,說不定就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
看柳月梢這可憐的樣子,裴中信心疼了,連連哄道:“你讓她做什麼?你就是讓了她也不會感激,說不得還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那女人正事一件也辦不好,惹事的本事可不得了,你要學着想辦法把她壓制住,讓她怕了你,這樣你以後纔不用一直被她壓着。
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面,太過護着你反而會惹父親不快,對你來說可不是好事!”
柳月梢自然知道這些道理,乖巧地應下,順着裴中信的意思把他哄高興了,這才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追問道:“爺,您說國公爺不讓二爺三爺成親是何意?再拖下去,外面的人都要生出一大堆子虛烏有的猜測了,這對咱們府上的名聲可不好,而且二位爺不成親,咱們大房的大少爺也沒法成親,眼看着大少爺也不小了,過兩年都可以相看人家了。”
“月兒,你還是這麼善良!那錢氏都這麼欺負你了,你還想着她生的兒子!我看她這個當孃的都沒有你上心!”柳月梢的大方得體,更是稱得錢氏小家子氣,裴中信對錢氏更是看不上眼。
柳月梢低頭,嘴角微微上揚,再次擡頭,仍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裴中信沉吟道:“不過你說的確實是個問題,二弟三弟成天沒個正事,這次科舉的成績也不理想,估計父親是想給他們找個身份貴重的妻子,可是他們這般爛泥扶不上牆,好人家哪裡會把女兒嫁給他們!”
其實以前裴中和和裴中仁也不是這樣的,兩人雖然算不得有什麼大智慧,功夫也不是多厲害,但還算老實聽話,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兩人漸漸染了些惡習,一開始還好,沒有現在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