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親王看向牀上躺着的人兒,眼中有着深深的隱憂,嘴上卻是什麼也沒說,恭敬地朝顧水秀作揖之後,斟酌着問道:“皇后娘娘,我夫人的身體可是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說實在的,殷親王跟太醫們的想法差不多,這人都開膛破肚了,怎麼可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只是他還不死心,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開口詢問顧水秀。
顧水秀扭過頭,看到一臉擔心的殷親王,輕笑道:“本宮想檢查一下殷親王妃傷口的恢復情況再說,諸位太醫……”
太醫們可不想走,但現在皇后娘娘開口了,一個個只好不情不願地挪着艱難的步伐一步三回頭離去。
董成虎笑罵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晚些時候讓皇后給你們解惑便是,何故做出這樣一幅小女兒家家的姿態,簡單丟人!”
太醫們被董成虎這一通數落,算是徹底蔫了,趕緊灰溜溜地離開留音閣,董成虎走在最後,房間裡只剩下殷親王和殷柔,還有顧水秀,以及躺在牀上的殷親王妃。
解開殷親王妃的衣服之後,顧水秀讓殷柔幫忙,用力壓了一下殷親王妃的肚子,疼得她整張臉都扭曲了,不住地呻吟。
殷親王好不容易紅潤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問道:“皇后娘娘,這是……爲何要壓我夫人的肚子?”
殷親王心驚膽戰,那肚子可是剛剛被剖開過,萬一壓一下傷口裂了怎麼辦?
顧水秀可沒那閒情逸致這個時候解釋這些,起身鬆了鬆有些乏力的手,這會兒真的把包紮傷口的紗布輕輕解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的恢復情況,再次用烈酒給傷口消毒,隨後上藥,動作一氣呵成。
等這些事情做完,顧水秀長舒了一口氣,道:“現在是臘月,天也不熱,傷口不用包紮太多的紗布,免得傷口癒合太慢,等會兒本宮會讓太醫們熬製藥包,可以促進傷口癒合,晚些時候就用藥包敷着,大概三天就差不多了。
還有,若是現在已經通氣了,就可以馬上用些易消化的流食,若是想出恭儘管下地自己去,讓人攙扶着就行了,適當的走動可以促進傷口癒合,就是這自己下地的過程會有些痛苦,忍個兩天就沒事了。”
顧水秀交代的每一句殷柔都記下來,顧水秀見她臉色不是很好,勸道:“你也不用一直守在這裡,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宮女,你儘管回去歇息。”
殷柔感激地再次感謝顧水秀,這才低聲說道:“母后,咱們宮裡混着不少大魏的奸細,我不想讓宮人隨便進入留音閣,免得我爹孃在大齊的事情被大魏那些人知道,給父皇母后帶來不必要麻煩,至於那些太醫,昨天我家殿下已經反覆叮囑過了,他們不會亂說的,現在讓兒媳婦在這裡伺候,兒媳婦心裡才放心。”
殷柔本就是在爾虞我詐的大魏皇室長大的,對大魏那些人的行徑還是很瞭解的,她可不希望董成虎和顧水秀好心幫他們一把,最後還引火燒身,若是那樣,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殷親王此時也開口說道:“皇后娘娘,你們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這裡有我和柔兒替換着照顧我家夫人就夠了,不用再麻煩其他人了。”
顧水秀柔和地笑道:“既然你們堅持,那本宮就不多說什麼了,有什麼需要再去明秀宮找本宮,至於孩子,現在是本宮的侍女看着,就先讓他們看着,等殷親王妃好了,你們要出宮再抱走。”
有她的人守着,別人可不敢隨便探究那小嬰兒的事情。
這天,顧水秀在留音閣被衆太醫纏了大半天,直到天黑了,太醫才陸陸續續出宮,只留下兩個值班的太醫在留音閣守着。
太醫們一出宮,各方勢力也開始行動了。
打聽了一番,所有人都震驚了。
定國公府。
裴東祈錯愕地看着眼前稟報之人,那神情彷彿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下人恭敬地說道:“國公爺,我們已經打聽清楚,昨天夜裡文王殿下帶着兩個神秘人去了留音閣,一個是即將流產的產婦,皇后娘娘行了剖腹取子之術,將產婦和孩子全都救了下來,太醫們震驚於這剖腹取子之術,這纔在宮裡逗留到現在。”
裴東祈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毛病,揮揮手,讓下人退下去,眼裡的震驚卻是怎麼也無法消散。
裴中信不可思議地說道:“父親,沒想到這皇后娘娘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不是說皇后娘娘出生微寒,只是尋常的鄉野村姑罷了,有這本事,怎麼可能只是尋常的鄉野村姑?”
裴東祈很是贊同裴中信的話,若說之前他們聽了顧水秀懲治元烈的手段,也沒有覺得顧水秀有什麼特別的,最多就是機敏了一些,膽子大了一些。
可是這剖腹取子,可是大齊開國以來第一次聽聞,莫說大齊,就是前朝也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救人的手法,更主要的是,他們可從沒聽說皇后娘娘是個醫者,她是怎麼辦到的?
“爹,你說是不是太醫們誇大其詞,故意把皇后娘娘說得神乎其神,或許情況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嚴重也不一定啊!”裴中信兀自找着理由,他可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若是真的如太醫們所說,這件事情傳出去,皇家的威望只會更大,這可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裴東祈嘆息着搖搖頭,感慨道:“如果只是一個太醫這麼說,或許真的就是誇大其詞,可現在說有的太醫都這麼說,怎麼可能有假?只怕這會兒大家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難怪皇上登基之後死活不肯納妃,我還以爲這皇后有什麼三頭六臂能一直拴着皇上的心,現在看來,咱們對皇后的瞭解還是不夠!
就算是出身高貴的皇后,只怕也沒有咱們這位皇后娘娘這般有本事,皇上可真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