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魔一戰,花魁圓謊而死,林凡也被打入蜀山鎖仙煉獄。而蘭心淪落人間,天星又被封印了記憶,受遣下凡尋找林小志與補天石。
那日,魔界眠花宮主西柔和魔尊使者夕影與七殺一行人衝突之際,天星突如其來,惹得衆人捨命追了上去。魔界之人追天星,尚不明其因。但七殺追天星,卻明顯是要將那神秘“羊皮卷”奪回。惹得寒雪雲、胖胖、白凌霜、煙明等人也一同追了過去。
天星一路向南,行走疾速,此去正是東海水國之地。七殺轉身問道:“離靈兒一月之期限,還有多久?”
胖胖搶先道:“回老大,快了,還有三天。”
白凌霜補充道:“若你真有羊皮卷,又豈非不知,五大護法中有一人日行千里,此去西域黑雲,往返也不過一天一夜。”
煙明繼續道:“不錯,此人正是東瀛忍術第一,鬼太郎。五年前,我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雖然此人極胖,卻還是身輕如燕,日行千里。”
胖胖搖着水桶腰說:“那這個鬼太郎有沒有我胖啊?”
七殺白了他一眼,正色道:“東海水國與東瀛隔海相望,如不出意外,此人必在東海藍水宮等我。此番南下,一者追天星要回羊皮卷,二者要儘快找到鬼太郎將‘千年冰魄’送到黑雲風澤手中。”
寒雪雲微微點頭,指着前方道,“別說了,御劍飛天吧,追上西柔和夕影他們,天星不見了。”
縱然七殺、寒雪雲、白凌霜和煙明四人法力都不低,但因爲多了胖胖這個累贅,所以很慢。半空之中,風浩浩,雲飄飄,直把胖胖嚇得恐高。待四人降落到水國之時,夜幕早已深沉,不辨方向。
“你二人爲何不走?”七殺落地收劍,寰宇劍完美回鞘。
夕影盤地而坐,西柔左顧右盼,衝着七殺道:“你可知本宮是在等你?”
“等我,爲何?”七殺不明所以。
“呵呵,以本宮和使者二人之力,必不能勝天星。若是加上你們幾人,勝負之數,或未易量。”西柔看了看寒雪雲,“這位姑娘骨骼奇異,必定身懷絕技吧。”
寒雪雲扭過頭去,不屑地說:“哼,我纔不會幫你。”
突然間,夕影從地上跳了起來,閉上眼睛嗅了又嗅,附在西柔耳邊輕聲道:“不好了,宮主,出事了。”
吱——吱——吱——彷彿泥土鬆懈的聲音,無數的怪物從地上鑽洞出來,在深邃的夜幕中亂竄。天空無數的飛蛾似的怪蟲,佈滿了半空。遠處那海灘處,也爬出無數鱷魚似的黑影,海水涌動的聲音讓人心寒。一切都混在夜幕中,看不清世界的本質。
西柔輕笑,“不過是一羣被嗜血魔陣吸乾精元的乾屍罷了,也能讓你這魔尊使者害怕,你的青冥劍不是最喜歡噬魂奪魄的麼?”
夕影道:“宮主,蜀山的人來了,我們走吧。”
“是清風道人那五個臭老頭子麼?”西柔問。
“不清楚。”夕影回道,又轉頭對着天空大喊,“天星,你聽着。七百年前魔尊爲你所傷,一直閉關療養,不日必將出關,你的末日到了。此番本使前往蜀山鎖仙煉獄替尊者取出‘滅神鉞’,他日定與你決一死戰。”
七殺捂嘴偷笑,只聽得西柔道:“七殺,你跟我一起回魔界吧,我叫哥哥封你個大官。”
“宮主錯愛了,七殺雖爲人不佳,但還不至於淪落魔道。”
西柔譏笑道:“你的天魔印記早已潛入膝部,不日必將成魔,何不早些順應天命,成就一番事業。”
“風澤曾告訴我,天魔印記只有到達眉心,魔氣纔會入體蝕心,只要我日後不再殺戮,多行善德,必能修成正果。宮主不必多言,七殺不才,尚能明白正魔善邪,分辨是非曲直。”
“總有一天,我要你跪下來,求我讓你入魔。”西柔回過頭,對夕影道,“我們走。”兩人縱身一躍便消失於夜幕中。
“這些乾屍正在慢慢靠近,大家背靠背圍成一個圈。”七殺喊道。
“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來吧,她們都只是普通的行屍走肉的殭屍,魔界兩人離開也許是別有用心。”煙明道。
“不行。”七殺大喊,因爲他明白,這些乾屍當年都是水靈兒的好姐妹,只因爲巫王的貪婪,才讓她們喪身於嗜血魔陣之中。
“爲什麼不殺出去?”寒雪雲抽出穿雲箭,搭起飛雲弓,正待要射。
七殺無法道出當年與水靈兒兩人種種光景,又怎能細數當時情緣,於是只得喊了一句:“白凌霜,祭一道寒冰盾,十米保護範圍。”
白凌霜不從,千千萬萬的乾屍漸漸把四人圍成一圈,圈子越來越小,而仍然可以看出,這些乾屍全都是女性。胖胖的腳,突然被什麼東西扯住,怎麼抽也抽不出來,嚇得大喊大叫,幾欲哭出。寒雪雲一箭射去,那乾屍散爲一堆白骨。
七殺心頭疼痛,卻說不出來。試想若是靈兒在天有靈,目睹此情此景,會作何感想。寒雪雲舞袖挽弓,使出一個“斷空”技能,一箭射出,幻化成千千萬萬的穿雲之箭,射向千千萬萬的乾屍和飛蛾,以及那些海水中潛伏之物。頓時間,悽慘哀叫之聲,不絕於耳。
“夠了!”七殺大吼起來,寒雪雲卻不理會,正欲再發箭,“七殺哥哥,我要保護你啊。”
突然一塊巨大的冰雹從天而降,向寒雪雲頭部打來,寒雪雲措尤不及,嚇出一身冷汗。那冰雹在離頭不遠處轟然爆炸開來,白凌霜運氣收功之際,卻吐出一口血來。
連白凌霜的冰系魔法,都不敵此人,莫非是水系三仙之一,七殺心想。
說時遲那時快,一座冰山赫然出現在五人頭頂上,以泰山壓頂之勢落下。那冰山陰影巨大,下壓如同世界倒塌之象。不等七殺出手,五人頭頂儼然冒出一團巨火,那火勢形如火爐,沒等冰山壓來,那巨火化爲一條火龍盤旋而上,將那冰山纏繞幾番,頃刻間化險爲夷。
只見一位白衣女子,肌膚如雪,顏如玉,一臉冷漠如冰霜,從遠處緩緩走來,衝着寒雪雲道:“難得火神烈無炎出手相救,本姑娘就不與你這無知少女斤斤計較了,若你再出手傷我族人,且休怪我無情。”說完拾起一塊骷髏骨,放在胸前,深情地撫摸着。
“冰兒,你是冰兒?”七殺喜出望外,又想水冰仙口中之人,莫非真是破軍烈無炎,七殺想到這火國戰神,一別經年,不禁悲喜交加。卻看到不遠處兩人一追一跑,邊鬧邊道:“你還我,你怎麼能搶人東西,還跑這麼快呢?”
衆人放眼望去,卻見一位翩翩公子哥正氣喘吁吁地追着一個大胖子,口中還不停地喊着,“你個死胖子,你跑這麼快,累死我了。”
七殺認得那公子模樣的人,正是天星。而那連天星都追不上的胖子手中拿着的,正是七殺之前被天星搶走的“羊皮卷”。
“鬼太郎,參見主人。”那胖子跪在七殺面前,將羊皮卷呈上。白凌霜與煙明對望了幾眼,也跪了下去。
只見白凌霜從懷中掏出一塊如琥珀般晶瑩剔透的東西,七殺接過放到鬼太郎手中,吩咐道:“務必在五日內,送到西域黑雲崖風澤手中,他自會處理。”
鬼太郎小心翼翼接過,答道:“一日夜便可,何需五日。”話音剛落,一團白霧升起,待那白霧散去,鬼太郎早已無影無蹤了。
七殺大喊道:“喂,你別走那麼快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深邃的夜空中,又傳來一位女子悅耳聲音,對着天星道,“剛纔那火龍,是你喚出來的?”女子如芙蓉出水,又如傲梅初綻,清新脫俗而靈動秀氣,宛如天仙卻又略帶人間韻味。七殺認得此人,卻不是東海藍水宮第一美女“水蘭仙”是誰?
天星向那女子迎了上去,答道:“對啊,本來是想燒死那死胖子的,誰叫他跑那麼快,沒想道……嘿嘿。”
“竟然是你,天星?”水蘭仙似乎認得這神界第一大將軍,“你來人間做什麼,接我重返天庭麼?”
天星滿臉迷惑,他用手捂住嘴,“咳,咳。姑娘,我們認識麼?”
“我是蘭心啊,你不記得了,還是你不願意提起以前神界的事情?”水蘭仙轉念想道,“是了,你一定是對當年西京對我所做之事耿耿於懷,你一定是嫌棄我,假裝不認識我,也罷,也罷。”
“老大,你忘了我們的任務了麼,我們是來滅東海水國的,還等什麼,動手吧!”白凌霜提醒七殺。
“人已成屍,水也無魚,萬里荒漠,國將不國,還要如何去滅?”七殺黯然神傷,想到水靈兒當初說,若非滄海桑田,真愛如何浮現。他真想生生把東海填成平原,可惜力不從心。
正說話間,一柄白色細劍從天而將,插落在地,空中緩緩飄來聲音:
大道無爲,清淨一真。
六道衆生,皆因妄成。
一男子着青色道袍翩翩而來,向着七殺道:“兄臺仁者之人,他日必有一番作爲。但現在,可否告訴在下‘一真’姑娘何處去了?”
“一真姑娘,我不認識啊?”七殺道,環顧四周,天星與水冰仙、水蘭仙三人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
“不可能的,你不要騙我,我剛纔明明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她不會走遠的。”
寒雪雲嘟着嘴道:“你是個好色的道士。”
那青袍道士笑道:“嘿,那倒不是,只是出家人不能說謊。姑娘,你也很漂亮。”他對着那白色細劍念道:“無極劍,起——”那劍果然飛身回鞘,他轉身對衆人道,“對了,我是蜀山大弟子,寧無爲,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可以來蜀山找我。”
寧無爲正欲離開,轉身又說道:“還有,如果我師弟任逍遙來這裡,你們就說沒見過我,謝謝。”說完翩然離去,儼然一派仙家風範。
“啊,殭屍啊!”胖胖閉着眼睛抱着寒雪雲,寒雪雲一把推開他,嗔道:“去去去,抱你老大去。”
七殺環顧四周,夜色透過月光,已漸漸明晰,那些乾屍和飛蛾以及莫名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見。只見不遠的東方之處,一隻長長的乾屍隊伍,正亦步亦趨。
“不好,有人在‘趕屍’!”煙明大叫道。
“那不是蜀山方向嗎,此人慾借羣屍擾亂蜀山,不知是何居心?”白凌霜揣測着。
忽聽得一人大叫:“小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