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苦笑道，“媽，你說這不是玩笑是什麼？”
田燕婉有些愧疚，可木已成舟，這既然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那叫她們又如何去改變得了呢？
更何況。
陸言深和蘇清顏倆夫妻，他們確實是真心相愛的。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田燕婉從來就沒有懷疑，陸言深這個男人會是不愛自己的小女兒蘇清顏的。
那股懷揣着滿腔的愛意，那股濃烈地恨不得要當場噴發出來的愛意眼神，怕是也只有瞎子纔會看不出來吧。
不，應該說是，即使瞎子他看不出來，可卻也是感受得了的。
只是蘇清歡……
田燕婉的眼神有些複雜，心裡百翻滋味、五味陳雜。
清歡這個女兒，她怎麼就……
就變得讓自己覺得那麼陌生了呢。
田燕婉張了張微微乾澀的脣，語氣裡帶着些許緩和，“清歡，你妹妹和妹夫的事情結婚的已經是事實了，你也不要太難過，終究這世上還是不缺大把優秀的男人的。”
“什麼妹夫？”
蘇清歡冷冷地看着田燕婉，眼裡宛若淬着毒，嘴上冷嘲道，“媽，這句話您自己也好意思說出來？”
她冷下臉，厲聲道，“這到底是姐夫還是妹夫？你自己不清楚？”
田燕婉真是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了，“清歡，你怎麼、你怎麼這麼固執呢？”
“顏顏她率先也是不知情的啊。”
田燕婉嘆氣，“再說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清歡，如今你還能打算怎麼辦？”
蘇清歡握緊雙拳，“就是因爲我消失了幾年，所以連我的男人都可以被別人隨意搶奪了嗎？”
“這不是什麼搶奪。”
田燕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顯然是已經有些魔怔的大女兒，一股沒由來的失望感漸漸地涌上了心頭。
對於女兒過於蠻橫不講理，她有些失望，“清歡，媽媽以前不是這樣教你的。”
愚昧無知的蠢老太！
蘇清歡瞥了她一眼，在心裡冷笑着。
田燕婉還真以爲自己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女孩兒嗎？
教？
憑藉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她蘇清歡倒是要看看，這世間還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如此，去“教導”她如何做人的！
想着想着，蘇清歡的眼裡逐漸地染上了些許不耐煩。
“媽，你能不能不老要是說以前？”
她上去摁住田燕婉的肩膀，語氣顯得有些激動，“那都是過去的我了，人都是會改變的。”
蘇清歡整個人激動到，抓着田燕婉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長長的指甲直接掐入了田燕婉的肩膀肉裡，疼得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田燕婉“嗯哼”的一聲。
蘇清歡的手掐着她的身子實在是太痛了，以至於她整個人說話都覺得有些困難起來。
田燕婉咧嘴，疼到她發聲都顯得有些困難，語氣裡帶着勸說，“清歡，你先別這麼激動，先把手給放開好不好？媽媽的肩膀有些痛了……”
蘇清歡猙獰起來，“你說你痛？”
她朝着田燕婉大吼道，“媽媽，你可曾知道，我的內心是有多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給狠狠地颳着心肺，痛到連稍微地用力呼吸一下，都覺得困難不已。
由此可想而知，蘇清顏和陸言深在一起這件事情對蘇清歡的打擊有多大。
然而。
不愛就不愛，哪裡來得那麼多硬道理？
田燕婉痛得齜牙咧嘴的，可面上還是企圖去讓自己的女兒鎮定下來，“清歡，你聽媽媽說，你也知道的，不是媽媽怎麼樣，只是你看顏顏他們夫妻倆，他們也很恩愛呀……”
“夠了！”
蘇清歡大吼道，整個人眼眶都紅得通徹，“媽媽，你還說？！你還說？！”
母親不愛，妹妹又搶走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在那一瞬間眼裡自認爲曾經是很好的親人鄙人，全都與她背道而馳。
這個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感覺，讓蘇清歡開始變得崩潰了。
蘇清歡覺得自己的心裡就跟一團火在劇烈得燃燒着似的，燒得她整個人都險些失去了理智。
“先對不起我的是他們！是他們！”
蘇清歡強行摁住田燕婉的身子，眼眶中的淚水滾了下來。
她不在乎，整張臉貼過去，朝着田燕婉的耳邊咬牙切齒道，“媽媽，你知道當初車禍帶給我的痛苦是有多大嗎？”
“憑什麼該死去的那個人就是我蘇清歡？”
而她蘇清顏，竟是幾乎相安無事。
原來，這麼多年來蘇清歡竟是會這麼痛苦。
而她這個媽媽，卻是以爲女兒死了，對於對方所感受到的痛苦，完全一無所知。
天啊，她還真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清歡，對不起，媽媽不知道你……”
田燕婉睜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親生的大女兒，眼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
她伸手捂着淚流滿面的一張臉，頓時整個人幾乎是心痛到了極點。
田燕婉將蘇清歡給抱在懷裡，眼淚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掉着，“清歡，媽媽的歡兒啊，這麼些年來，你受苦了啊。”
蘇清歡不說話，臉『色』晦暗，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冷漠的，不過，她也沒有掙脫掉母親的懷抱就是了。
田燕婉抱着蘇清歡，一直在猛搖着頭，邊哽咽道，“媽媽是真的不知道你會這麼的難受……”
她不停地抽噎着，“如果你難受的話，那你就罵媽媽吧，我……我受得住。”
田燕婉覺得自己身爲一個母親，是非常不合格的一件事。
蘇清歡不是沒有看見母親的眼淚。
說實話，那一刻她的心裡就跟一根針刺過一樣，那種刺痛的感覺實在是很揪心，讓人險些都呼吸不過來。
沒錯。蘇清歡這個冷漠的女人，她……動容了。
然而……
只是不過半秒的時間，來自蘇清歡臉上所有動容的神情全都清了個一乾二淨。
憑什麼錯最多的明明就是蘇清顏，然而一切卻是要有田燕婉這個做母親的人來承擔？
難道田燕婉是蘇清顏的媽媽，就不是她蘇清歡的媽媽了？！
蘇清歡心裡無端地涌上了一團無名火。
她冷着臉推開了抱住自己的母親，面容冷漠，出聲斥止道，“媽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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