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的太近，整張臉放大到讓人雙眼失去焦距，瞬間模糊又瞬間清晰。
溫熱的呼吸從臉上掃過，臉頰難以自制地變得滾燙。
“憑什麼？”
腦子裡最後一絲清醒拉回了她搖擺不定的心。
“就憑……你當年在翡翠影業籤的合約，至今還未作廢……”
陸擎深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不管你跟着誰跑到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你的身體依然是屬於我的。”
“不可能……”靳顏睜大眼睛瞪着陸擎深，“你瘋了？”
“是誰瘋了？”陸擎深冷笑了一聲，收回胳膊，繞過茶几在靳顏的正對面坐了下來，氣定神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信的話，你查一查。”
“我查什麼？合約早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靳顏的臉色發沉，
“我當年跟公司籤的是五年的約，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合同自動作廢，就算當年沒作廢，現在也作廢了，何況……何況當年我已經把違約金留下了。”
當年她走之前，這些合約都是經紀人徐姐保管的，現在徐敏容作爲晏氏傳媒的首席談判官，早就不幹經紀人的活兒了，怎麼還會留着那些陳年檔案，賣廢紙都不值幾個錢。
靳顏越想越氣，拔高音量道，
“陸擎深你找茬是吧？”
“消失了五年，脾氣見長？”
陸擎深面帶嘲諷，摸出手機撥出號碼，“把帶來的東西送進來。”
話剛說完沒幾秒，莉莉安就抱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走了進來，一堆擺在茶桌上，一本拿在手中遞給靳顏。
就在隔壁還打個電話，拔高音量喊一聲不就來了？裝什麼裝啊？靳顏的內心瘋狂的吐槽着。
“早知道你找不到你的合約，我這兒有當時的存檔，你看看？”
“我看？”靳顏氣不打一處來，
“我有什麼好看的，作廢就是作廢了，你別跟我在這兒無理取鬧，要是想爲難我不願意簽約，我無話可說，你以爲這麼點兒事兒就能害我丟了工作？可不可笑？”
“莉莉安，”
陸擎深淡淡的喊了一聲，完全沒有搭理靳顏，而是自顧自地從茶桌上拿了新的杯子，開始倒茶喝。
莉莉安則是翻開文件夾，開始逐條朗讀合約內容。
“藝人培養合同，違約注意事項，第一，藝人不得擅自在公司以外簽約，身爲公司藝人期間，不得在外有任何商業性私人往來，第二……”
這些條約聽起來讓人不耐煩。
靳顏覺得自己胸腔裡面像是燒着一團火，隨着莉莉安朗讀的聲音，燒的越發的旺盛。
“藝人發生違約情況，與公司協商不成，應當遵循合約內容賠償公司五百萬違約金，附錄，注意事項，若藝人合約期內自行毀約，則需賠償公司損失一千五百萬。”
聽到一千五百萬這個數字的時候，靳顏覺得腦子裡面好像是放煙花一樣爆炸開了什麼東西。
一千五百萬？當初她給徐姐留下的那張卡里面，也就是按照五百萬算的。
從莉莉安手上奪過合約，是她當初籤的字，但是這個附錄，她簽約前根本沒看過，當時雖說是徐姐介紹去的翡翠影業，但是安排簽約的並不是徐姐，而是翡翠影業當時的負責人，
她咬咬牙，“合約期內？附錄？”
真是無奸不商，當初去簽約的時候根本沒看到附錄內容。
“這是泓擎收購翡翠影業之前你自己跟他們籤的的合約，你不用這麼看着我。”陸擎深瞥了她一眼。
靳顏莫名的覺得他這一眼很有幸災樂禍的成分在，
就算黑鍋摔不到你頭上，但是現在拿着合約來找茬的難道不是你？
她腦子裡面迅速運轉，猛地想起一件事，翻到最後一頁，終於找回一絲底氣，
“就算是合約期內應該賠償一千五百萬，但是現在合約已經過了，合約上寫着合同終止日期就是合約作廢日期，在此日期之前提起訴訟纔有用，你現在就算是到法院告我，這也是一份無用合同。”
“是麼？”陸擎深手裡把玩着小巧的茶杯，目光竟然有些憐憫。
莉莉安乾咳了一聲，
“靳顏，這合同有效期是十年……你簽約……籤的是十年。”
“怎麼可能？”
莉莉安說出十年兩個字的時候，靳顏心裡是完全不信的，但是看着她那麼肯定的眼神，她心裡有些慌，翻到合同前面找合同時長，然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十年的字樣。
真的是十年……
這一瞬間，她有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她當時簽約的時候真的是腦子壞了吧，不只是腦子壞了，眼睛也瞎了吧？
“其實你應該感到慶幸，要不是泓擎收購了翡翠影業，而你又十分走運的嫁給了我，十年內，你必定要跟公司鬧翻，因爲合約的事情，必定要被圈內封殺，日子該過得有多潦倒，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茶室裡迴盪着陸擎深的聲音，他依舊氣定神閒，從一開始就是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靳顏攥緊了自己的手提包，臉色一沉，“你今天根本不是來談生意，”
誰談生意身上要帶着一本六年多以前的合同？
“挖牆腳難道不是工作？”陸擎深放下手裡的杯子，
“不如認真考慮我的建議，泓擎……可比晏氏傳媒地位牢靠的多。”
靳顏的眉頭越皺越深，半晌，她質問道，
“陸擎深，世界上有那麼多女人，你爲什麼就總是揪着我不放，各過各的日子難道不好？”
世界安靜了好一會兒。
他薄脣輕啓，吐出兩個字，
“不好。”
“這是聘用合同，簽了字來泓擎上班，原有合同違約金一筆勾銷。”他將桌面上另一份文件夾翻開推到她面前，面色清冷，絲毫沒有詢問她的意思，彷彿料定了她必定要簽約一樣。
“你以爲一千五百萬我拿不出來？”
靳顏冷笑了一聲，從包裡翻出錢包，抽出一張銀行卡，摔在茶桌上，“這裡面是一千萬，剩下的五百萬，改天我親自送到貴公司。”
真當她一點積蓄都沒有了？
看着靳顏氣勢洶洶地掀開簾子衝出去的背影，莉莉安不禁皺起眉頭，開口詢問道，“陸總，不追麼？就讓靳顏這麼走了？”
陸擎深望着桌上那張卡，臉色依舊淡定，
“她全球賬戶不是都查清楚了麼？除了這張卡，我倒是很想看看，她能怎麼變出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