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久等了。”
服務生撩開簾子，靳顏微微低頭，一襲素雅的藕粉色大衣裡面是灰色半高領針織衫和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裸色高跟鞋和即便是男人也能看出很有質感的白色手提包將這一身休閒的打扮襯的趨向於有OL風格。
要是這雙高跟鞋換成運動鞋的話，也許放在大學校園裡面也是十分合羣，沒有人會覺得這個女人已經二十八歲了。
李青看的出神，一時間忘記了打招呼。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靳顏被他看的有些詫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哦不是……不好意思……”李青臉色一紅，趕忙道歉，
“你看着跟公司那些剛出道的新人也沒什麼差別，我……失禮了。”
聞言，靳顏大方一笑，落座。
“我就當是誇獎我了。”
“喝茶。”得了個臺階，李青趕忙轉移話題，“這兒的環境不錯，但是茶只能算是尚可，靳小姐湊活着喝點解解渴。”
“李經理對茶道有研究？”
“我……也是最近半年纔有研究的……”
靳顏放下茶杯，隨口道，“我有個朋友對茶道的研究很深，有機會的話，介紹……”
說到這兒，她微微一頓，想起莉莉安是泓擎的人，按照泓擎跟翡翠影業之間往來頻繁程度，莉莉安的大名，李青應該是知道的，這倒是多此一舉了。
“怎麼了？”
“沒什麼。”
她微微一笑，“辦正事吧，合同修改案我看過了，直接簽字就行。”
“好……”
李青從包裡拿出合同推至靳顏面前。
這合同之前已經在靳顏心中反覆推敲了無數遍，除了兩個需要修改的地方之外沒有別的需要看的地方，儘管如此，畢竟是要帶進晏氏傳媒的一份‘個人勳章履歷’，她還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旋開筆帽，刷刷刷在結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兩份，雙方各自保留一份。
“合作愉快。”靳顏站起身，與李青握了握手算是籤合同的禮節。
“李經理……”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口響起，與此同時一隻纖細的手指將竹簾掀開，莉莉安那張萬年不變的冷淡臉出現在門口，十分嚴肅。
李青眼前忽然一亮，
“莉莉安，你怎麼也在這兒？好巧。”
莉莉安面無表情地乾咳了一聲，目光若有似無地從靳顏身上掃過，
“陪陸總談事情，在你們隔壁，正好聽見聲音，過來打個招呼。”
“陸總……陸總也來了？”李青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慌張。
而靳顏則是渾身一僵，端着茶杯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茶水灑了一桌。
“李經理，合同簽完了，我就先走了。”
她放下茶杯拿起自己的包就想開溜。
“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畢竟是晏氏傳媒派來洽談合作的負責人，我不親自接待，未免說不過去。”
莉莉安掀起的竹簾後面站着一道頎長的影子，比竹簾高出不少，彎下腰這才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身的寒氣。
“陸總……”李青率先打了招呼，恭恭敬敬的，毫無半點馬虎。
靳顏手裡抓着手提包，目光落在他臉上，心裡面吐槽了一萬遍，早知道約個離中心商務圈遠一點的地方了，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呵呵……不必了，不必了，今天是來談公事，我們談完了，合同都簽了，所以……所以我也應該回公司備案了。”
靳顏笑的勉強，腿部肌肉緊繃，最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陸擎深看向她的目光有幾分深沉，“合同都簽了？我記得，這份合同是我跟你們晏總口頭約定的，雙方的簽字人，除非有授權書，否則應該是我和你們晏總，怎麼是你籤的字？”
靳顏眼中一沉，皺眉道，
“我是晏氏傳媒與貴公司合作項目的負責人，晏總親自指派的，就像貴公司李經理一樣，既然他能簽字，我爲什麼不能，陸總莫不是說笑？”
所謂授權書，只是一個法律意義上的保障，一旦雙方合作確定下來，有沒有這個授權書其實沒什麼緊要關係，這個授權書不過是萬一項目負責人跑路了，上面原本負責這個項目的人需要擔責任而已，一般只用於部門經理授權給底下的業務員去跑腿籤合同的時候用得到。
現在既然需要擔責任的是雙方公司老總，那這個授權書根本沒有必要存在。
豈止是說笑話？靳顏覺得陸擎深根本就是來找茬。
“哦？是麼？”陸擎深看着她，不爲所動。
靳顏被他這副樣子給氣到了，憋着悶氣道，“不然呢？貴公司雙標？你們派個經理簽字，我們就得是晏總親自簽字？”
“既然這樣，那這份合同作廢。”
陸擎深嘴角邊勾起一個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靳顏，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當真。
“陸總，”
李青詫異地發出聲，卻被莉莉安警告的眼神給逼着咽回了想說的話，老老實實站在了一邊不敢說話。
靳顏咬咬牙，“陸總，你這樣公私不分要是傳出去，恐怕有損泓擎的名聲吧？”
“我不在乎。”
“你……”
“而且你不如來說說看，什麼叫公私不分，你跟我私在哪兒，又公在哪兒？”
這場面，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李青覺得這空氣中有種無形的壓力逼迫着自己趕緊逃離，他看了莉莉安一眼，眼神哀求。
莉莉安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大大方方道，
“陸總，你們先聊，我跟李經理到隔壁就合同授權書的事情談一下。”
“嗯。”
陸擎深看都沒看這兩人一眼，一雙眼睛停在靳顏的身上，動也不動，彷彿想要用眼神把她定在原地一樣。
那兩人走後，這寬敞的茶室莫名讓人覺得壓抑。
靳顏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吃痛的同時，她拍着茶桌憤憤道，
“陸擎深，你到底想幹什麼？”
意料之中，陸擎深逼近一步，一隻手握住太師椅扶手，另一隻手撐在茶桌上，形成一個包圍圈，將靳顏籠罩其中，神色堅定，眼神中透着幾分異樣，這異樣的眼神深深地映在靳顏那雙清澈的眼眸中，茶室裡迴盪着他的聲音，
“合同作廢，你到泓擎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