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的燈散發着冷冷的白光,照耀在費因斯和大祭司兩人身上。
大祭司仰着臉,亂蓬蓬的頭髮垂在側頰上,一雙清豔的鳳眸中閃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緊隨其後的,便是無法言喻的噁心與憤怒。
要把她交給一堆劣等賤民侮辱?!
怎麼可能!
“你敢!”
大祭司猛地又啐了費因斯一口,她冷冷地望着費因斯,明明她受制於人,但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傲慢的氣息。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被人當作神一樣供養着,即使此刻處於劣勢的人是她,大祭司也絕對不會示弱!
“你說我敢不敢?”
費因斯看到大祭司女王一樣傲岸的面孔,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直接就駁回了大祭司的臆想。
大祭司本來也沒有指望這個青年會放過自己,她猛地擡起頭,狠狠咬向費因斯的手腕!
費因斯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猝不及防之下,他重重地甩開了大祭司的身體,而那修長的手臂上,烙印處深深的血痕。
甚至還有一排鮮紅的牙印,滲着絲絲鮮血!
大祭司剛剛咬得那一口可是半點力氣都沒有留!
幾乎像是要把費因斯的手腕給咬斷!
費因斯吃痛地低呼了一聲,他往後踉蹌了一步,而後才勉強站穩!
當掃過手臂上那滲着血跡的牙印時,費因斯湛藍色的眼眸中閃現出兇光,恨不能現在就找七個八個貧民窟的乞丐,看看平日裡冷豔不可方物的大祭司要怎麼辦!
然而正當費因斯因爲手臂上的傷口憤然的時候,忽然看到大祭司像是發瘋一樣,直接朝牆壁上撞去!
難道她還想尋死!
費因斯瞳孔瞪大,想也不想就衝上前去!
幸好大祭司身上都是手鍊和教練,那樣沉重的鎖鏈束縛着她的身體,導致大祭司連尋死都沒有那麼迅速!
費因斯倏地拉住了大祭司的身體,將她猛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你就這麼想死?你以爲,死了就一了百了?”
寂靜的實驗室裡,此刻只回蕩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明明音色不高,卻彷彿潛藏着一種特殊的殺氣。
大祭司漠然不言,她眉目一片死寂,垂着頭望向光可鑑人的地板,那裡已經映出了大祭司的影子。
雖然不算十分清晰,但也能看清個大概,大祭司迷惘地看着那張臉。
這麼多年來,她的容貌一點都沒有變過。
但是卻掩蓋不了隨着年齡老去,身體機能的衰竭。
她想要擁有不竭的權力,永遠都年富力強的身體,爲萬人敬仰處的風光……
她都曾經擁有過,正因爲擁有過,才越來越不想失去。
可是此刻才發現,原來尊嚴也如此重要。
以前從來沒有人能將她踩在腳下,可是大祭司真的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會有那麼一天,連尊嚴都保不住……
感覺以前追求的所謂長生,所謂權勢,竟然好像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成了最爲虛妄的東西。
什麼都留不下。
“怎麼?我們的祭司大人,也會像個尋常人一樣顧影自憐嗎?”
費因斯慢慢地蹲了下來,他英俊的眼眸中閃爍着笑意,然而那縷笑意在大祭司看來,卻比毒蛇更爲恐怖!
猛然之間,費因斯重重地掐住了大祭司的脖頸!
大祭司痛苦地擡起頭,她蒼白的面容因爲缺氧,泛出一片漲紅,整個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個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年輕男子,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大祭司那雙鳳眸中顯現出劇烈的痛苦,連睫羽都開始簌簌顫動。
費因斯勾了勾脣角,顯然很滿意大祭司現在這副即將要窒息的表情!
他就是要看着這女人痛苦!
以前在大祭司的管理之下,她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視天下蒼生宛如螻蟻,根本就不會在乎旁人的想法與感受,甚至能輕易掌控別人的命運!
如果不是大祭司一再誆騙蒂雅,蒂雅又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新晉的神廷帝子。
噢,不對,應該是生死不明的神廷帝子。
“你以前輕易剝奪過多少人的性命,你不是想死嗎?你以爲死亡就有多好受嗎?”
費因斯神色癲狂,他死死地掐着大祭司的喉管,看到大祭司勉強地蹬着身體想要掙開他的挾制。
然而完全不能。
大祭司痛苦地抽了兩口氣,因爲缺氧,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些。
要不……
如果就這樣死去,或許也好……
這幾天這這裡過得算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
讓人用鎖鏈綁着,吃飯就寢沐浴都成了令人難堪問題!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大祭司就瞬間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她瞳孔乍然渙散,疲憊的面頰上一片死氣沉沉。
然而就在大祭司準備放棄自己生命的那一刻,費因斯卻驀地抽回了手!
因爲費因斯突如其來的動作,大祭司整個人捂着自己的心肺,
這個瘋子到底要幹什麼!
大祭司劇烈地喘了好幾口氣,她憤恨不甘地回瞪過身前的青年。
卻見那人已經消了原先可怖的戾氣,臉上笑意溫潤如玉,被白色襯衫襯托得更加謙和。
然而這不過是費因斯僞裝出來的表象罷了。
接下來他的一句話,纔是真正讓大祭司差點恨不能咬斷他的喉嚨。
“你以爲死有那麼輕易?我告訴你,即使你一個人的時候尋死成功了,我仍舊可以找十個八個乞丐來伺候你,到時候將你的照片供世人敬仰,你覺得如何?”
大祭司聽到這話,她渾身不可控制地哆嗦着,一雙鳳眸中溢出濃烈的恨意!
“你這個畜生!”
“你有資格噁心我嗎?你以前做的那些惡事,比我少?”
費因斯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掌,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大祭司,神色儼然高傲。
“你的命現在掌控着我手裡,別想動不動尋死。”
費因斯頓了頓,倏地低下頭來,同大祭司四目相對。
“你要是想好過一點,就直接說吧,你這個實驗室裡的人和物品都轉移到哪裡去了?你曾經給蘇晚下的藥,又是什麼好東西?”
大祭司聞言,雙瞳驟然瞪大。
費因斯怎麼知道她給蘇晚下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