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這一生,大概還從來沒有這樣屈辱過!
即使是上次被江雪城用匕首威脅的時候,大祭司也知道自己勝券在握,江雪城爲了蘇晚絕對會妥協於她!
可是費因斯不一樣!
大祭司突然就開始悔恨,自己雖然早知道以費因斯爲代表的這羣貴族們蠢蠢欲動,卻沒有真正拿捏住他們的死穴!
大祭司一雙泛紅的鳳眸瞪着眼前的青年,因爲被人死死掐着下巴,她冷豔的面容上流露出幾分痛苦,襯着右眼角那顆淚痣越發楚楚動人。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能衝起來直接像野獸一樣咬斷費因斯的喉嚨。
可是費因斯將她壓制的死死的,再加上腳鏈和手鍊的束縛,大祭司根本做不到這些事情!
“你這個噁心的賤胚子!侍女生的賤民!我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你父親立你當下任家主!”
大祭司越發悔恨自己以前爲什麼要同意西斯維爾家族的申請!
因爲費因斯不是蒂雅母親所生,如果想要立他爲繼承人,自然有許多程序要走。
其中有一條,就是要讓大祭司同意。
大祭司記得那是自己頭一次見到眼前這個青年。
不過那個時候的費因斯,還不能稱之爲青年,最多算是個少年。
身高還沒有大祭司高,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卻沉靜的驚人,從來不會四處張望。
他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個被人精心打造好的提線木偶,完全不具有十四五歲的孩子所應有的活氣。
大祭司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少年太沉悶了,她那時候對西斯維爾家族的發展很無所謂,更不認爲這樣一個少年會掀起什麼狂瀾。
那個時候,她極爲痛快地批了費因斯作西斯維爾家族繼承人的事情。
而時間一天天過去,大祭司就對費因斯刮目相看,等到她第二次見費因斯,已經是一年以後了。
是在一處世家名流的節日宴會上,她難得出席一次活動,卻剛好在那裡碰見了費因斯。
那時候的費因斯,已經不像是第一面那樣沉鬱寡言,反而變得極爲健談,五六個貴族少年男女都擁簇着他,儼然把費因斯當作了光源中心。
這個時候,大祭司才意識到費因斯是有些不凡之處的,畢竟貴族之中最爲排外,更看不起一個侍女生下來的孩子,即使扶正爲下任繼承人,但背地裡肯定還在笑。
可是大祭司看那些望費因斯的眼神,明顯是帶着個人崇拜的,臉上的表情和身體下意識的動作,都在對費因斯表示尊敬。
大祭司那時覺得費因斯應該是個長袖善舞的人才,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但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那麼大的野心!
甚至敢直接派人偷襲她,下這樣的黑手,毫無畏懼地將她囚禁!
……
費因斯聽到大祭司竟然敢罵他是侍女生的賤種,甚至還拉出了他早已過世的母親,原先就漠然的臉色此刻變得無比陰沉!
他陰測測地看着大祭司,臉上顯然是在醞釀狂風驟雨!
“你一個階下囚,還敢說我,笑話!”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費因斯剛被扶立爲西斯維爾家族的那會兒還被人嘲笑過,在半年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這樣侮辱他!
誰人不知道,西斯維爾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好少年。
誰會笑他沒有教養?!
即使有,也已經成爲了死人!
大祭司知道自己是戳到了費因斯的痛腳,她冷冷地哼了一聲,雖然現在受制於人,但臉色卻儼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
“有什麼可笑的!費因斯,就算你以後掌控了整個神廷也一樣,你不過是個下三流的侍女生的兒子,骨子裡就流着一半卑賤的血脈!”
大祭司的聲音流轉過耳邊,明明音色無比悅耳,可是費因斯卻只覺得整個人像被點燃了一團火,幾乎要爆炸!
費因斯向來不喜歡對女人施暴,但是聽到這話,他毫不留情地朝大祭司狠狠地踢了一腳!
那一腳直接踢在了大祭司最柔弱的腹部!
大祭司吃痛地低呼了一聲,整個人原先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煞白如雪!
看到那張依舊美麗過人的面孔,費因斯冷冷地彎起脣角,削薄的脣邊溢出一絲不屑至極的嗤笑。
“大祭司,你還真以爲自己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嗎?你還真是天真啊!這種淪爲別人階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因爲剛剛那猝不及防的一腳,大祭司臉上流出滴滴汗液,她痛苦地彎着腰,根本顧不上跟費因斯爭辯。
不過費因斯說得半點都沒錯,淪爲他人掌控之物的感覺,確實太糟糕了!
費因斯顯然很不喜歡大祭司這種無視自己的態度,他驀地伸出手,再度攫住了大祭司的下巴!
迫使大祭司不得不仰視着自己。
英俊而又年輕的男人俯下頭,另一隻空着的手,幾乎是用一種近乎柔和的姿勢撫過大祭司毫無皺紋的臉。
“大祭司,說起來,你長得確實還真是不錯,即使年紀比我父親還高,但這張臉,還真是讓人挑不出哪怕半分的瑕疵……”
大祭司這一生,大概也從來沒有聽過這麼滲人的讚美!
費因斯的手,明明指節修長如玉,然而撫過她的臉時,大祭司卻只覺得渾身都開始冒冷汗。
就好像一條毒蛇絲絲地吐着信子,還要用那信子在你的臉上觸碰!
大概是不管怎麼說,大祭司也算是個女人,此刻終於感受到了一點前半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威脅。
“你要做什麼?!”
大祭司警惕地望着費因斯,臉上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據她所知,費因斯雖然表面上非常花心,跟許多貴族小姐都保持着說不清的關係,似遠還近,似有還無。
但,費因斯實際上並不是一個耽於女色的人。
這點大祭司還是清楚的。
而且費因斯的眼睛裡,哪裡看得到哪怕半分對她的慾念。
“我親愛的祭司大人,你怎麼這副表情,難道以爲我要對你做什麼?呵,你可是年紀比我父親都要大了,我再怎麼重口味,也不至於看得上你!”
大祭司險險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費因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直接敲碎了大祭司僅剩的一點幻想。
“你不是最嫌棄身份不入流的人嗎?你說,我找一堆貧民窟裡的乞丐,或者是什麼最噁心的死刑犯,來好好伺候伺候你,再讓你給他們生個卑賤的孩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