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因斯沿着升降梯一路往下,大概過了將近半分鐘的功夫,那個升降梯停了下來。
聽到那聲清脆的滴響,費因斯脣角彎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不知爲何,明明他是笑着的,可是那模樣竟然顯得有些冷酷!
很快,費因斯從升降梯裡走了出來的,他的視線裡出現一個狹長的通道,牆壁上常年不滅的壁燈,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費因斯邁開腳一步步朝前走去,在光芒不甚敞亮的通道中,那腳步聲是這裡唯一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滲人。
走了大概五米的距離,費因斯拐了一個彎,就看到了一處緊鎖的門。
那門是十分冰冷的銀色,如果有有心人來查看,就會發現這樣大的一扇門竟然全部是用銀淚礦打造的!
一小塊銀淚礦都時常能炒出天價,更何況是這樣一扇近乎兩米大門!
絕對的大手筆!
不單單是有錢的象徵,能買到有價無市的銀淚礦,更讓人好奇建造這個地方的人,是什麼來頭。
……
這個地方,正是大祭司幾年之前就派人暗中修建的實驗室。
坐落在神廷的地下,絕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而費因斯已經不是頭一次來這裡,對這兒的打扮佈置沒有任何興趣。
他最好奇的,是大祭司都讓人在實驗室裡幹了些什麼!
費因斯在大門外繼續按下密碼鎖,而後那扇價值連城的銀淚礦門,頃刻就被打開了。
這個地方里面本來很熱鬧,不過現在大多數東西都被搬了出去。
只能看到一些實驗器材,還有各種泡在不明液體裡的小動物。
費因斯頭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覺得很噁心,據他所知,這個實驗室裡以前可不僅僅是拿小動物做實驗這麼簡單。
還有各種活人,男女老少都有。
大祭司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就在人體上大範圍散播病菌。
說是爲了刺激人體的承受極限,還異想天開想要憑自己的力量像普通人灌製龍血,不知道有多少奴隸和死刑犯在這裡丟了性命。
不過費因斯自己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走到今天,手裡不知道沾過多少別人的血。
甚至,他最開始殺人時,還未曾到十五歲。
而且殺的還是蒂雅母親的侍女。
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費因斯英俊的眉宇微微皺起,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頓時消失了。
在某些方面,費因斯還是蠻佩服大祭司的,至少她足夠心狠手辣!
……
不遠處的玻璃箱內,有一隻泡在紅色液體裡的醜陋蜥蜴,它看到費因斯過來,像是極爲好奇一樣,掙扎着將爪子貼上玻璃牆,朝費因斯張望。
費因斯冷冷地掃了了那隻蜥蜴一眼,不知爲何竟有了一種作嘔的衝動。
他快步走過那隻泡在蜥蜴,朝右手邊的一個房間走了過去。
費因斯快速地推開房門。
只見不遠處的房間裡,有一個蓬頭散發的女人,而她的身上捆着厚厚的數條鎖鏈,鎖鏈的源頭一直修到了牆壁上。
這條長鎖鏈閃着熠熠銀光,赫然也是銀淚礦所制!
畢竟是削鐵如泥的材質,當初江雪城和蘇晚可是靠着一把銀淚礦匕首跳崖,堅持了十數米才一刀兩斷,足見這種金屬的硬度有多強!
別說是一個普通體力的女人,哪怕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也絕對不可能掙脫得開!
那鎖鏈捆在了那女人的四肢之上,但鏈條的長度是精心計算過的,足以讓她在室內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
至少上廁所和吃飯都不會成爲大問題,最多是沒有身體自由時那麼靈活。
聽到費因斯的腳步聲,那個痛苦跌坐在牆角的女人猛地擡起了頭。
如果在場有除了費因斯以外的人進來,在看清那女人的面容後,一定會嚇得尖叫出聲!
那個被人用銀淚礦鎖鏈束縛着的女人,竟然是大祭司!
大祭司向來高貴冷豔得不可方物,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只見大祭司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竹紋復古連衣裙,原先豐腴的臉蛋不知怎麼地就消瘦了一圈,往日那雙湛湛有光的美眸也泛出一陣疲憊的光芒。
不過即使如此,大祭司整個人還是驚人的美,以前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美,而現在就有一種美人落魄,我見猶憐的風致。
大祭司咬牙切齒地站起身來,捆縛在她手腳上的銀色鎖鏈簌簌作響,聽得人心裡泛寒!
“費因斯!你這個渣滓!我要殺了你!”
大祭司話音未落,立刻就邁着腳步想要朝費因斯衝過來。
然而她身上羈絆太多,還沒能一巴掌扇在費因斯臉上,反而自己的腳卻被鎖鏈絆了一下,差點栽倒在費因斯面前!
大祭司吃痛地低呼一聲,秀麗的眉梢頓時蹙起。
看到大祭司這種不自量力的模樣,費因斯臉上露出一個厭惡又嘲諷的笑容。
“咦,我剛剛沒有聽錯吧?您要殺我?怎麼殺?”
沒錯,以前大祭司即使要殺一個人,也應該是不露聲色,優雅端方的。
此時此刻,受制於人的大祭司,哪裡有以前半點從容。
大祭司聽到身前這個貴族青年的嘲諷,猛地張開嘴,一點形象儀態都不顧了,直接一口水口水啐在了費因斯身上!
費因斯完全沒想到這女人能不要形象到這種地步,他怔了一瞬差點忘了躲閃。
還好兩人還有些距離,否則那口痰就不是啐到費因斯的衣襬處,而是吐到他臉上了!
也是,一個曾經被捧在最高處,喜歡俯視別人的人,現在在這種地方關押了這麼多天,有些發瘋的舉動也不奇怪。
畢竟他當初,只被蒂雅母親在地下室裡關了半天,就已經差點想要撞牆自殘。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過十五歲的生日,心智遠比不了今日的堅韌。
被大祭司勾起心中那些不好的回憶,費因斯整個人彷彿被陰雲覆蓋,臉上的冷笑越發滲人。
他猛地伸出手,直接鉗制住大祭司削尖的下巴!
“神廷中最爲高冷也最爲清醒的祭司大人,居然會像個市井潑婦一樣啐口水?今天我真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