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

寬 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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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雖冷,卻沒有下雪,一眼望去枝葉枯萎殆盡,更讓人倍覺蕭瑟。

胤祥並沒有如之前大阿哥一般被囚於宗人府,而在郊外的一處宅子,佔地頗廣,也比宗人府舒適許多,興許是康熙仍舊心疼這個小兒子,一切起居用度,從未短缺過,除了不能出門之外,並沒有其它不便。

但十三自幼外向喜動,這般拘着不讓出門,對他而言已是一種折磨。

方及弱冠的年紀,卻要在這一方天地裡看着日升月落,蕭索寂寞可想而知。

門口有侍衛把守着,非有皇命在身不得入內,但這不過是面上規矩,堂堂廉郡王站在眼前,手裡又拿了豐厚的賞錢,沒有人會死守着規矩與胤禩過不去,自然滿臉笑容地送他進去。

此事不便大肆張揚,所以胤禩連隨從都沒帶,只有一輛不起眼的舊馬車停在不遠處的樹下,車伕在前面候着。

胤禩本以爲十三定是躲在屋裡,卻不料一進院子便見着他正站在石桌旁邊,背對着自己,低頭揮毫,似乎在寫什麼。

身上依舊是錦衣輕裘,髮辮絲絛系得整整齊齊,身形卻比三年前高大不少,隱然已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模樣。

胤禩並沒有刻意放輕聲音,但十三似乎正全神貫注於眼前的事物,竟連他走近了也沒發現。

宣紙上枝節錯落,墨色深淺不一,卻驀地在枝上綻出點點嫣紅,鮮豔欲滴,靈動躍然於紙上,將原本尋常的梅枝襯得霎時生動起來。

十三性|愛習武,但不是莽夫,當年上書房裡,他的功課是經常被師傅稱許的,如今鎮日在這裡無所事事,將功夫都花在畫梅上,倒也小有成就。

提筆點梅,一氣呵成,十三舒了口氣,又在旁邊用小楷寫上一首小詩。

胤禩定睛一看,卻是王冕的《墨梅》。

不要人誇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章佳氏端着茶自屋裡出來,見胤禩也在,不由唬了一跳,她是在康熙四十二年才進府的,是以並不認得胤禩,只看他衣着氣度,便知不是尋常人,忙出聲喊十三:“爺!”

她這一出聲,胤祥才發現自己身旁多了個人,啊了一聲,先是驚愕,繼而欣喜:“八哥!你從回來了?!”

胤禩笑道:“我看你畫得入神,沒敢出聲,怕害你前功盡棄。”

十三哈哈一笑,那首詩還沒寫完,卻將筆往旁邊一丟,將胤禩一把抱住。“能看到八哥,就算十張畫作廢,我也高興得很!”

胤禩見他臉色紅潤,毫無萎靡頹廢之色,也笑道:“我還擔心你在這裡過得不好,巴巴地過來看你,沒想到你倒是自得其樂得很。”

一聽這話,十三的笑容淡了些:“八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兩天才回的,本來雲南那邊還有些事要做,聽說了你的事情,就先回來了。”

“還是八哥待我最好了。”十三臉上浮現出一絲符合年紀的快樂,挽着他的手臂往裡走去。

章佳氏這纔回過神來,拘謹地給胤禩見了禮,又到偏廳去招呼下人上茶。

胤禩望着她離去。“這位是弟妹?”

十三道:“章佳氏是宮裡頭指的,如今還沒有位份。”說罷自嘲一笑:“說起來她還是我額孃的同宗遠親,跟了我這個沒前途的貝子,也算委屈她了,難爲皇阿瑪百忙之中,還能想起我這個兒子來。??”

他的話語之中透出幽幽怨懟,但旁邊只有胤禩一人,也就無需避諱。

二人進了屋,廳中佈置雅潔大方,僕從也沒少撥給,倒與十三在京城的宅子差不多,想來老爺子對他倒比當年的大阿哥要來得寬容許多。

“你到底因何被髮落?”

“那日我與四哥一同進宮,皇阿瑪因爲戶部的事情發作四哥,我看不過眼,就在旁邊幫了幾句腔,結果倒把老爺子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來了。”

胤禩心思何等敏銳,立時聽出問題來:“然後你就同老爺子犟嘴了?”

“老爺子罵我,說我像我額娘那般,都是小家子氣,不夠大方磊落,我一聽就管不住嘴巴,當時就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當初爲何還要讓額娘生下我?這下可捅了大禍,老爺子怒極,抽出劍就要砍我,是四哥擋住了。”十三苦笑不已。“是我累了四哥。”

敏妃生前,在後宮的地位並不高,只能算是庶妃,老爺子這般說,倒讓胤禩想起前生的事情,那會兒他也曾被指着鼻子罵辛者庫賤婦之子,此時易人而處,自然能明白十三的感受。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這對你和四哥來說,未必是壞事。”胤禩聽完,沉吟片刻,神色不見沉重,反倒多了一絲笑容。

十三畢竟年少,聞言一愣,忙道:“八哥此話怎講?”

“你可知我爲何去雲南?”胤禩不答反問。

十三不妨他問起這茬,怔了怔,方道:“莫不是雲南多匪患,皇阿瑪才讓你去的嗎?”

眼看這個弟弟實在不開竅,胤禩也不急,端着茶盅啜了一口,捧在手裡,感受着傳入掌心的熱度,人往椅子軟褥一靠,笑了一笑,方悠悠道:“是,也不是,去雲南是我自請的,但若我當時不去,如今的處境只怕也比你好不了多少。”

十三駭然道:“難道情勢竟已兇險至此?”

“皇阿瑪沒將你圈在宗人府,而是放在這裡,說明他心裡對你,還是念着一份父子之情的,或者說,這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

世上最難揣度的,莫過於人心,連胤禩在猜測別人心思上面,稱得上高手了,可也常常猜不到康熙心裡在想什麼,現在這一番話,七分是出於自己的猜測,三分卻是在寬慰十三。

十三對他素來信服,聞言眉頭也舒展了不少,苦中作樂道:“其實我現在也沒什麼不好的,這裡清靜寧和,又遠離京城那些繁瑣是非,只可惜一點,就是沒有個校場,也跑不了馬。”

又與他閒話幾句,便告辭出來,十三也沒法遠送,只站在門口看着他上了馬車,這纔回屋。

胤禩掀開車簾,卻是愣了一下。

裡面多了個人,正斜靠在那裡,手裡拿了本書隨意翻着,見他進來,眉眼俱都柔和下來。

“現在回城麼?”

“你怎會來了?”

胤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伸出手來將他拉坐在自己身旁,方道:“十三如何?”

“氣色尚好,只是難免有些鬱鬱寡歡。”

他沉默片刻,道:“是我對不住他。”

聲音很輕,胤禩知他行事嚴謹,除了對自己之外的人與事,都不會輕易低頭,卻對十三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心中愧疚甚深。

“我剛回來,去看看他,皇阿瑪也不會說什麼,你自然要避嫌,十三不會不理解的,總歸有當面與他說這話的機會。”胤禩笑了一下,反手握住他,以示安慰之意。

車內一時無聲,外面車伕揚鞭輕叱,輪子軲轆聲響,在官道上不急不緩地走着。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胤禩忽然覺得周遭氣氛有些曖昧,不由微微仰起下巴。

頸項上麻麻癢癢,傳來輕柔的鼻息,胤禩一震,對方的吻已經烙下。

“這三年在雲南,你是怎麼過的,是不是上青樓了,還是納了外室?”胤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低低沉沉,聽不出喜怒。

胤禩本是極沉穩的人,卻不知爲何聽了這話有些耳熱,按住在自己腰眼處摩挲的手道:“朝廷有令,朝廷命官不得嫖|娼,再說,”他突然驚喘一聲,只因對方另一隻手已經握住自己身下的脆弱,不由咬牙道:“四哥!”

他怕外面車伕聽到,是以聲音壓得很低,實際卻是多慮了,外頭馬車的聲響頗大,車裡坐着的又是主子,車伕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朝裡面探看。

“再說什麼?”胤禛笑了起來,愛極他這副被撩撥得眼角微紅,偏又竭力壓抑的隱忍模樣。

柔軟的器官隨着手中的動作,漸漸灼熱起來,顫巍巍硬挺着,頂端沁出溼意,將白色的褻褲也打溼了一小片。

胤禩避無可避,又覺得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被那隻手吸光一般,蟄伏了三年的**在霎時間如爆竹般被點燃起來,叫囂着渴望釋放,不由微微仰起頭,呼吸也忍不住粗重起來。

“你沒有上青樓,那外室呢,四哥不信。”胤禛咬住他的耳垂,另一隻手一顆顆解開衣釦,探了進去,捏住胸前突起,揉捏按捻,握住堅硬器官的手上下捋動,指甲輕輕划着上面勃|起的青筋,引來那人一陣輕顫。

“沒有……”他閉上眼,忍住渾身的綿軟,咬緊牙關,卻語不成句。

胤禛也不着急,愈發刻意慢慢誘惑,爲的就是看這張平日冷靜的面容在自己身下崩潰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