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使臣傳達了覲見的消息。於是,羅賓、居魯士和納爾卡到了皇宮。
納爾卡早就聽說帝國皇室藏龍臥虎,強者輩出,當今帝國皇帝喬治更是聖域強者,此刻更覺整座皇宮氣勢滂沱又淵深難測。他胡思亂想着,在羅賓身後大步而行。
羅賓的步伐不徐不急,每一步間,方向、距離居然毫無差池。身側的居魯士也行走得輕鬆自若,袍袂飛揚,頗有飄飄欲仙之感。
這就是強者的信心和風範。納爾卡沉靜下來,濾去一切雜念,繼續向前行進。
在皇宮中,納爾卡一步一步行着,不覺間,鬥氣自發流轉,卻隱而不現。那隱隱的威壓似乎越來越重,但他似無所覺,只有周身鬥氣流轉澎湃。
不知行了多久,三人一起放慢了腳步。
眼前已是高聳的殿堂,殿堂深處端坐一人,納爾卡遠遠看去,不禁有神爲之奪之感,但很快又恢復了清醒。
那人端坐在那裡,卻似遠又似近,氣息更是無處不在,如猛虎蹲踞,如潛龍隱匿。
這定然就是聖域強者之威了。
當今帝國皇帝喬治,少年時周遊嬉戲,在諸多皇子中並不起眼,但最終,是他擊敗那些被公認爲最聰明的、最能幹的的諸位兄弟,榮登帝位,留下多少傳言。
三人走進,躬身行禮。就聽喬治道:“朕多次聽腓特烈說,開拓騎士羅賓少年英傑,後生可畏,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腓特烈即巴伐利亞大公,據說是喬治的堂兄,也是帝國重臣,手握重兵,爲帝國鎮守邊陲,雲夢領即爲其附庸。
喬治看了居魯士和納爾卡一眼,又把目光轉回羅賓道:“帝國的版圖已經許多年沒有變動了,開拓騎士的榮光也不知還有多少人能記得。朕希望你能在南部邊陲開拓出更大一片疆土,讓朕的子民有更多的土地棲息勞作,繁衍生息。”
羅賓唯唯行禮,本欲退下,卻聽喬治道:“來人,看座。朕很想聽聽朕的這位開拓騎士是如何開疆拓土,把不毛之地變成膏場繡氵會的。”
這出乎三人意料。歷來各地領主覲見不過簡單行禮就退下,等待正式敕書而已,沒想到此刻喬治居然興致如此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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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羅賓介紹完畢,喬治笑道:“伯爾尼這幫人倒還真會搶功勞,對了,領地上教堂建立起來了嗎?”
羅賓解釋說,因爲人手不足,百廢待興,教堂雖然動工,但尚未完成,目前領地上倒是有那麼一位神父。
喬治道:“既然雲夢領需要人手,朕倒是有個想法,把那些重罪在身又不至處死的罪犯發配到你的領地上如何?你看是否可行?”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一旁坐着的內務大臣史密斯說的。
史密斯立即站起道:“陛下英明。這些囚犯關在監獄裡也是浪費糧食,讓他們去開墾勞作也可贖罪。”
羅賓此前曾向巴伐利亞大公提出這一建議,後來沒了下文,據說是要經內閣審批,沒想到此刻卻意外獲准。
喬治又道:“前些日子有人對朕言道,真神只有一位,但信仰方式卻並非一種。朕聽說,在蘇斯其帝國,雖有總主教、主教和神父等,但教廷並不執掌權柄。此次阿登寶祿伯爵出使蘇斯其帝國商討應對獸人事宜,朕也着他順便訪問了解一番。”他頓了頓接着說道,“朕聽說的是,蘇斯其帝國的教民可去教堂禱告,也可自己祈求,無需教廷居中傳達,所謂因信稱義也。如此,教民信衆虔誠之心不改,神恩依舊不斷。羅賓,雲夢領白手起家,又缺少教士,倒是可以試着推行這種因信稱義之道。”
原來真意在此。羅賓起身行禮道:“謹遵陛下吩咐。”
喬治輕輕揮揮手算是還禮,道:“預計阿登寶祿返回時,將有數位傳教士隨行,到時候就着他們直接到雲夢領,你可要接待好了。”
昔年光明聖教有位希律教宗,上任之後殘暴不仁,窮奢極欲,以至於數位主教實在無法相信其能代表真神在世間的意志,幾番面爭不果後,這幾位主教聯袂出走到了蘇斯其帝國,雖然明面上仍尊奉位於伯爾尼的教廷,但由於天高皇帝遠,頗是若即若離。數代過後,幾乎在蘇斯其自成一體,更開枝散葉,綻出許多流派分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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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菲爾猛然睜開眼睛,看看四周,似乎在確認自己身處安全地帶。
此刻她正在莽莽羣山中,草深林密,頗顯幽深,四周空蕩蕩的,既無人跡,也無動物活動。
他在洛蘭什麼地方?是否遇到了危險?
剛纔,她的神念尚遊走在一片虛空中,就感到了前方絕大的兇險,那是一種嚴酷蕭瑟、萬物肅殺的危勢。
許久,她的心神才平靜下來,打量遠方。
山下,有濃煙飄起,那是農民正在燒荒。
茉菲爾又轉頭望向山谷深處,猶豫了一下後,又返了回去。
良久後,茉菲爾走出山谷,鬢上彆着一支淡藍色的花朵。
她素來清麗,哪有別着花朵這種村姑打扮的時候,但此刻如此裝扮,卻極其自然,別有一番魅力。
茉菲爾走出山路,往市鎮行去。
“任務都發出去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有人來?”市鎮邊上,一些農民正議論紛紛。
“再等等吧。”
“咱能等老天爺不能等啊,過了這陣子就算開荒了也種不了莊稼。你說那幫什麼魔獸,非賴在這兒幹嘛,等着人收拾?”
突然間,他們都停住了,直勾勾看過去。
茉菲爾掃視了他們一眼,徑直離去。
“這姑娘真美。”
“真美,要是我能……”
“胡說什麼呢,也不怕被人割了舌頭。上回那誰可不就……”有人趕緊打斷。
“對對,人家不是貴族就是……咱惹不起。少瞎說瞎想,咱們還是想辦法對付那羣什麼鼠吧。傭兵不來,我們也可以用火把它們趕走。”
“你是說放火燒山,就怕火勢不好控制。”
“火燒猛了也沒什麼吧,領主大人早就搬走了,咱們多開一片地還多交稅呢……”一衆農民又把心思放在了土地上,畢竟這纔是他們的生存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