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如她,在這種場合也忍不住緊張了,但我沒有說話,有人卻是忍不住了,大聲的說到:“葉小娃,我問你要消息,你說要叫獵妖人都來。現在人來齊了,你也就不要廢話,講排場了,直接的把我們都最關心的消息說出來了罷。剩下的我們自會商量出一個結果,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
我其實不用看,光是聽見這風風火火的囂張聲音,就知道,又是那個沒腦老頭兒柳吟風在出頭了。
真虧了他,在這種場合,也敢強出風頭,甚至不掩飾來問我討要消息的事,莫非就真以爲自己是獵妖第一家族的家主了?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會場,說起那個消息,很多人眼中都流露出了壓抑的關切眼神,卻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
倒是另有幾人,對着柳吟風流露出了稍許有些‘譏諷’的眼神,不管如何,就算我是廢材,他何德何能能以一個主事人一般的姿態說話?
且不說這裡還坐着一個聲名顯赫的水童家的家主,而且不是那種虛有其名的家主,還是有些本事的童帝。
就是其他六家同爲獵妖人‘貴族’的家主會作何感想?
只是另外六家的地位相當,倒也沒有誰來做這個出頭鳥,點明柳吟風的這副姿態不合適,而是眼神譏諷,抱着一種看笑話的心態罷了。
至於童帝,微闔着雙眼,也沒接話,別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說起來這消息與他也息息相關,他該表明一個態度纔是啊?
可我心知肚明,這算是童帝最後一個對我想法的考驗吧?畢竟他的立場沒有表明,隨時都還有退路。
看着會場中的衆人,我的心情有些冰冷,如此防備又虛假的狀態,真是弱了千百年來獵妖人祖宗的名頭,等着在這個時代當炮灰吧?到時候,妖族作亂,不是獵妖人首當其中,而是要那些和尚道士下山來處理,倒也會真的成爲悲劇又搞笑的一個黑色幽默。
但我的心中同時也更加的火熱,我一定要完成這件事情。
我正要開口說話,那柳吟風倒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忽然衝着童帝一抱拳,鄭重的說到:“童家主,消息我知道是你與這火聶家的葉小娃同時取得的,我柳家的態度很分明,是寶物無主,有德能者居之所以,不問童家主,爲了這葉小娃好,是少不得要問問的。而他的意思則是面對天下獵妖人無法交代,所以”
這基本上已經是騎在我頭上,對我的藐視與無視了,同樣也是對火聶家的。
我感覺到蘭萱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可我的神情在衆人眼裡卻一定如同一個‘傻瓜’一樣,竟然泛起了笑意,他們肯定會以爲這是一種禮貌的示弱和認同,有幾個人看我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了一絲嘆息的同情。
心中的想法想必是——想當年,聶焰何等的驚採絕豔,英雄了得,怎麼?
面對柳吟風囉裡囉嗦的解釋,童帝並沒有任何的言語,甚至連微闔的眼睛也沒有睜開,只是不耐煩的擺手,算是打斷了他的話。
柳吟風卻應該認爲,這是童帝對他說法的認同,換了一幅更囂張的嘴臉對着我說到:“葉小娃,坐在上面很舒服嗎?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特別是在這個時代,妖物重又現世,哪家不是忙得更腳不沾地,你不要一直拖延了?倒是枉費了大家日夜兼程的心了。”
這一下,我還需要掩飾什麼嗎?我臉上的笑意更重了,我想應該是露着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了,我望着柳吟風說到:“柳家主,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頗賦詩意,吟風,吟風吟誦拂面之風,像是一個古代詩人的字號。可這與您人頗爲不符啊。”
從進入大廳到現在,這是我說的第一句話,在會場之中心思各異的衆人,也少不得此時把探尋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這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相比於這些人,柳吟風倒是很‘單純’,轉着他的‘鐵蛋子’,摸着他的鬍鬚說到:“這倒也是,老夫一生耿直,也是這獵妖人,少不得好武,對這名字一直頗爲不滿,怎麼符合我這人呢?無奈家父”說到這裡,柳吟風眼睛一瞪,衝我說到:“你這葉小娃,大家都是爲了消息而來,你在這裡扯我的名字是個什麼意思?”
我收斂起了笑容,拍了拍我所坐主位扶手,神色已經變得冷淡的說到:“柳老爺子剛纔的話裡,意思不是很明顯嗎?這個位置不錯,稍高於大家的前臺,又在前臺的正中,可謂一個領頭之勢,但我坐上來,卻是因爲我是這個場地的提供者而已,大家好歹給點兒面子敷衍過去,甚至可以無視我,我就是一個坐在這裡的旁觀者。”
這個時候,大家的眼神明顯都有了一些變化,卻是把情緒深深的掩藏了起來,只是其中有幾個氣度稍微不同的年輕人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了幾絲有趣的意思,有點兒期待這場大戲的感覺。
而童帝依舊是那副閉目養神的模樣,似乎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至於柳吟風,憑他的腦子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出來我說這段話是什麼意思?但易怒的他,就算搞不清楚什麼原因,也絲毫不影響他發怒的心情,他明顯已經憤怒了。
可我何需要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到:“而枉費了大家日夜兼程,也是對的。但這日夜兼程可不是爲了火聶家的面子,而是爲了那個消息。這些柳老爺子,你說對吧?”
柳吟風看着我,手中的‘鐵蛋子’轉動不可避免的加快了,那種隱隱的雷鳴之聲再次傳來。
可惜的是,他這次並不是單獨面對我一個人,而是面對着幾乎華夏所有的獵妖人,在這個時候,一個老者,打扮的就如同一個成功儒商的老者站了起來,衝着我禮貌的微笑了一下,又衝着柳吟風一抱拳,說到:“吟風兄,在這種場合發怒怕是不太合適?竟然大家都是一個目的,也坐在了這裡,何事不可以商量?好歹,葉家主也是一份真誠之心邀請大家,吟風兄也不用那麼激進,傷了年輕人的面子。”
我看了一眼這個老者,因爲事前做了功課,我自然之道他是誰?
他同樣是獵妖人七大家族中的一員,應該是七大家族中季家的一個長老,畢竟這一場聚會固然重要,也不是所有的家主都能出席其中的,它並沒有重要到是一個必須家主到來的聚會。
這位季長老的想法應該很有代表性,在我說出這兩段話以後,就以爲我是年輕氣盛,被那狂傲的柳吟風落了面子,忍不住開口嘲諷兩句了。
這恐怕會讓他們對我的評價更低上一分,就比如說沉不住氣。
柳吟風不給我面子,卻是要給這個同爲七大家族季長老的面子的,他冷哼了一聲,說到:“反正老夫時間不多,不是來聽你廢話的,你的消息就快拿出來罷。”
說話間,他就要做回他的那個位置,我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對着柳吟風說到:“等等。”
柳吟風怒氣衝衝的看着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卻是一步一步朝着前臺之前,更靠近他和大家的位置走去:“柳家主,我之前的話還沒說完呢?我要說的是,你的想法可能也代表了大家的想法,可是人家不說,你卻急吼吼的說了,何不改個名叫柳莽夫?第二,這個位置可不是你坐的,還是下去,和其它六大家族坐在一起吧。按照我火聶家的規矩,這個位置,是家主隨身之人所坐的位置,方便她爲我做一些瑣事,莫非你也要來做這些?”
說話間,我一個轉身,拉過蘭萱,在她有些激動的目光下,把她摁在了座椅之上。
柳吟風此刻一張臉已經漲的通紅,我卻根本不理會他,說到:“之前一天,你見我,就已經犯了我火聶家的規矩,坐在我旁邊的主位上。你沒風度,不代表我不能沒有主人家的氣度想着是私下的場合,那也就算了。今天這個大場合,這可由不得你。”
說話間,我轉身盯着柳吟風,目光漸漸的凌厲起來:“否則,我火聶家的尊嚴何在?!”
敲山震虎也好,殺雞給猴看也罷,既然你柳吟風要當這出頭之人,那我就拿你開刀。
這個時候,童帝也終於睜開了雙眼,還是有些懶洋洋的和柳吟風那雙瞪大了得眼眸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我卻不給柳吟風說話的機會,反倒是主動的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的說到:“怎麼?你想要打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