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木偶

二二五 木偶

那人沉默了一下,道:“若是如此,那我就輸了。你們兩個一唱一和,都是惺惺作態,引我上鉤。很好,很好……”

那人頓了一頓,盤膝坐正,神色冷冷道:“但你不過是憑藉那什麼劍祖來探知我的行蹤,那是憑藉外力,非你能勝我一籌。此天意也,非戰之罪也。”

他目光幽幽,轉而看向秦越,道:“相比於他,我看你還是個人物。他是胸有成竹,你不過臨機配合,第一次聽見我的威名,絲毫不見慌張,連我也沒發現破綻。雖然有他暗中提醒,但你若稍見異色,我焉能出來見你?可見你是比他強的。”

程鈞點點頭,這樣還像話。那人是崑崙界修仙者,越境而來,也必然經歷了一番辛苦。自然崑崙界不一定人人都比靈山界的道士強,但這人表現的又是傲慢又是暴躁,忒對不起他的名頭和修爲。到了現在,這才顯露出一些氣象,面臨絕境,鎮定自若之中能夠語含挑撥,意在分化對手,倒也有些樣子。

秦越搖了搖頭,笑道:“罪過,三日之前你要是說這些話,我就算心裡知道是胡說八道,也必然笑逐顏開。只是現在你這麼說,我只有如喪考妣,要是爲了你這幾句好話再吃一番苦頭,你說我值不值?”

程鈞道:“不要在遠客面前誹謗我。”

秦越笑嘻嘻道:“我只是告訴他事實。譬如說,我可不是第一次聽見你們偶師的名字,不動聲色也是尋常。”

那人一怔,道:“你早就聽說過我們偶師一系的大名?好啊,難道我偶師一系在靈山這邊也已經赫赫有名了麼?”

秦越道:“真令您失望了,你偶師一系的大名,就跟我們隔壁王奶奶她二舅母的閨名一樣,除了他們家親戚,誰會知道,誰又在乎?”

那人大怒,險些又要起身暴打秦越,好在被劍光欄杆阻住,隔了一會兒,才強壓怒氣道:“那你在哪裡聽到的我們的名字?”

秦越道:“程兄告訴我的。”

那人愕然,秦越道:“程兄以前告訴過我一次,就在我們來劍閣的路上,邊走邊說的。那時候他已經把他對你的推測原原本本告訴過我一遍了。”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秦越道:“你若是進了房間之內,對面的人突然把剛纔已經說過一遍的話,又原原本本的再跟你重複一遍,你就是真傻,也該覺出不對了吧?那時我就知道,你一定在什麼地方偷窺了。”

那人臉色變幻,怎麼也沒想到,程鈞和秦越傳遞消息,居然通過這麼直白的方式,如此明顯的異常,自然不必擠眉弄眼,也不必暗中傳消息,只要開口說話,就算說的都是一本正經、頭頭是道的分析,也能把異變的訊息完全交給對方。

當然,說是傻子都能反應過來,自然是秦越的自謙,能在程鈞開口說第一句話就感覺出不對,還能若無其事的接上,完整的聽完程鈞一番話分析其中的意思的,也就只有秦越這樣的人物了。

那人咬牙道:“那什麼百齡果仁的破綻,是你們故意詐我呢?”

秦越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詐,反正我才疏學淺,這些材料上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懂,所以聽不出什麼破綻。不過他第一次單獨和我說的時候沒說,第二次說的時候卻突然加上了,從常理推斷,想必就是故意的吧?”

那人強忍着挫敗感,道:“那麼什麼以你爲誘餌,引我上鉤之言……也是你們故意說的?”

秦越搖搖頭,笑吟吟道:“那是真的。程兄跟我說,讓我做誘餌引你上鉤,我也同意了。後來我們不是確實是這麼做的麼?至於你因爲聽到我們的話,以爲我們的計劃七天之後才發動,現在正是趁虛而入的機會……這可是你自己的判斷,此天意也,非戰之罪也。”

他搖頭晃腦道,“其實想想也很有意思,把計策當着敵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敵人也知道我們要幹什麼,可是最後還會自投羅網。這算不算陽謀?秦越總之策劃於暗室,倒還沒有這麼大方過。”

那人眼睛慢慢閉上,不知是氣的,還是灰心喪氣,過了一會兒,道:“是我小瞧了靈山道統的人,你們兩個,真有趣。”說到最後,與其說是沮喪,還不如說是興趣盎然。比起之前緊緊繃着的弦,他驟然放鬆下來,反而多了幾分瀟灑。

程鈞道:“現在輪到我們發問了吧?敢問這位客人,尊姓大名?”

那人挑了挑眉毛,道:“李寶財。”

秦越愕然道:“你叫什麼?”

那人道:“我說我叫李寶財。爹媽起的名字,你有意見跟他們提去。”

程鈞道:“你的道號呢?”

那人挑眉道:“沒有,我們崑崙道統從來不起道號。李寶財就是李寶財,沒有其他,你別以爲這個名字不好,比起你們動不動清啊陽啊的道號,我這個名字還不那麼令人噁心。”

秦越目光一動,突然蹲下來,平視着那人,道:“就算身陷囹圄,你也別自暴自棄啊。好好說話,未必就沒有周旋的可能。你要是一直胡說八道,遠的不說,我剛纔被你打的帳,就可以跟你好好地算一算。”

那人道:“井底之蛙,你見過多大的天?你不知道的事嗎,就以爲旁人在胡說,若是這樣,你一輩子不來崑崙道統還罷了,若是來了,只怕三天就被人嚇死。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裡說錯了?”

程鈞在後面緩緩道:“你說崑崙道統沒有道號?那我問你,姚聖通的聖通二字,難道是本名嗎?”

那人霍然擡頭,怒道:“小子,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諱?”

程鈞道:“怎麼,你姓姚?”

秦越轉過頭看了程鈞一眼,對於程鈞的見識,他現在已經懶得問了,反正程鈞知道什麼都不奇怪。

那人臉色變幻,過了一會兒,道:“不姓。好吧,你猜得不錯,姚聖通確實是家師,但我自有姓名,不跟隨師父姓。信不信隨你。”

程鈞只是要戳一下那人的自信心,並沒有更多逼迫,道:“好吧,不管你叫什麼,我們就用李寶財的名字把你和‘喂’分開。李道友,你不遠千里來九雁山,是爲什麼?”

那人遲疑了一下,終於道:“我奉家師之命,來靈山取一件東西,見一個人。你別問我要幹什麼,按理說,我只要說有要事就可以了,我說的已經很詳細,你們再問下去,一來和你們確實無關,二來我也絕不會說的。”

程鈞道:“既然索性穿越壁障,爲什麼令師不親自前來。我看你年紀不大,修爲也不怎麼高深……”

那人大怒,道:“若不是這裡該死的氣場壓制,我一個人就把你們山上所有的人都殺光了也不難。”

秦越挑眉道:“別瞎舉例子,你也跟我一樣欠抽麼?”

那人冷哼了一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們多說了。我來這裡,雖然不說是性命攸關的緊急事,但也不是來這裡遊玩的。我纔不想跟你們兜圈子,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秦越道:“那你要怎麼樣呢?”

那人道:“我要和你們談判。”

秦越沒料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道:“談判?和我們?”

那人道:“就是和你們。你們放我出從九雁山出去,我給你們好處。”

程鈞也蹲下身子,道:“真有意思,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敢說出談判兩個字。既然如此,你有什麼籌碼?別說是金銀珠寶,靈石丹藥,那我們會很失望的。”

那人淡淡道:“我自然有籌碼,而且是關乎你們九雁山的生死大事。你們九雁山九條性命,說不定就在我一語之間。”

秦越道:“雖然你說的很可怕,我也很想害怕,但你現在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吧。”

那人哼了一聲,道:“言盡於此,談判不談判,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

對於坐在牢獄裡下最後通牒的人,一般人都會感到好笑。但程鈞和秦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顧慮。秦越道:“我們都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人,可是你紅口白牙,很難取信於人吧?不如你先透露個隻言片語,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有沒有談判下去的必要。”

那人道:“哼哼,是關於……你們不相信我,是不是因爲我現在身陷牢籠,以爲我要謊言求生?錯了,錯了。我之所以呆在此地,就是因爲還要跟你們說這些話,如今是個面對面的機會,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現在話已至此,你們好好考慮清楚,以後我會來找你們的。”說着雙眼一閉,聲音沉寂下去。

秦越道:“想逃?”按照那人的語氣,理當暴然發難逃出牢籠,或者使用遁術,逃脫而去。但是等了一陣,那人始終不動,似乎完全沒有逃脫的意思。

程鈞一怔,突然一伸手,一道劍氣穿牆而過,只聽噗地一聲,紮在那人肩膀上,如中朽木。那人不動不搖,如同雕塑。

秦越遲疑了一下,道:“死了?”

程鈞目光一跳,冷笑道:“媽的,是線斷了。”

五十八變故二一九議事二八九中途二九九天命所向四四四醉龍顏三四九窺探一四二九雁來人二一七天外飛仙三五二避禍三二二答案四三八莊氏八十一雲州二十八塔下地牢三一五化氣爲精四三一告一段落八十三酒宴四七九見面四八九鎮山碑三四五道玄果二一五麒麟降世二三一萬里之行始於足下三一六內外雙劫三七八輪迴的結果三五六救星九十四英靈不遠三七六摔杯一五一混亂三四八丹成一五六金劍傳書三零零三月初三四五七真靈二一零逆流一百章 風從虎一七六上清宮三二二答案三三六搶陣二一九議事四十四此去泉臺無多路一七七變臉四零五玉碎六十章 奇計二零一劍閣在上二四九五色旗出三四七風雨龍虎劫三九六生死遊戲一二八獨斷三一五化氣爲精三一八血統三七一突圍四三四換界三八二搖晃一八三同心同德三八二搖晃四零八不寒而慄一五一混亂四四七屠龍之手四四九崩裂二零九選擇四二二盤龍柱二三六叩仙門四四一煙籠寒水月籠沙六十二鬼屋二零六空吼二二九廬山真面目二五五回家鄉六十四他是誰四零二強搜二八七來人一九五水閣管離四四一煙籠寒水月籠沙八十九血人八十四疑慮橫生四七零百年一五一混亂一三九一刀兩斷三七三宿敵一六二煙塵二五二詭戰四四八亂羽五十三針鋒二六零仙鄉何處三十章 落荒而逃四十九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一一二仙鶴梳翎三六零歸來的消息三八七叫破三七三宿敵三九三烈日當空三四一胭脂四七五蓬萊盟主三八九府主焦元成一九七丹閣陸令萱二六四金風玉露二零二擔憂一三四夜半無人私語時四五七真靈四二一失竊四六五接風三十八夜戰紫雲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