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蒼與冷風、狂戰三人來到大帳前,卻並無一人上前阻攔,巡邏的衛士非常識趣的躲的遠遠的。
三人感覺自己就像瘟神一般,不像是來迎接,倒像是來逼債的。好在三人的心理素質夠硬,鐵青着臉在大帳前站了片刻,蒼終於還是撩開了帳簾。
想象中的滿堂驚愕並未出現,整個大帳中不過三兩老叟靜默不語,連蒼三人氣洶洶走進來都未睜眼瞧上一瞧。
狂戰怒喝道:“三個老鬼!識相的交代你家主子去向!”
伴隨着震碎大帳的怒吼,如擎天柱般的狼牙棒已經將面前的土地連同鋪就的羊絨毯深深砸入了地下。
只不過如此暴力的動作,依舊沒能讓三名老叟睜一睜眼。蒼頓生異感,懷着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出於謹慎,他先用魂力悄悄探查一遍,發現還有些微弱的氣息。隨即想擡手去呼喚幾下,誰知入手卻是冰涼無比,褶皺的皮膚雖保持着柔軟彈性,肌肉已經乾枯發硬,明顯已經死去多時了。
“小蒼...如何?”
冷風也發現了異常,三名老叟的臉色明顯不似常人,無論再強的人,面對狂戰那駭人的狼牙棒,起碼會有些反應。而這三人卻是詭異的很。
蒼臉色閃過一抹狠厲,怪異的笑着說:“看來,我們是被人處心積慮的算計了!”
被撕裂的大帳外,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了大批衛士,明晃晃的玄黃甲令人眼花繚亂。就在蒼三人在思慮對策時,三名已經逝去多時的老叟突然化作血霧揚的漫天飄舞。
如此驚悚的一幕,卻是令蒼三人心沉到了谷底,如此一來,百口莫辯。
再看圍在周圍兵士的眼神,瞬間由淡然變作飢腸轆轆的狼羣,目漏兇光,看向蒼三人的神色都變了味道。
“怎麼辦?殺出去嗎?”冷風踏出一步,擋在了蒼身前,凝重的問道。
“你們猜,如果就此投降,他們會不會放過我們?”蒼捂着額頭無奈道。
驀然間,圍攏的水泄不通的護衛分出一條通道,一名金甲將軍走了出來,一側的肩頭上俯臥着一頭栩栩如生的麒麟,雖然幾人知其絕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打量幾下那隻麒麟。
金甲將軍摘下面罩,竟是一張頗爲年輕俊秀的青年,雖掛着微笑,卻十分生硬。
“幾位,且不論這是玄家衛隊駐地,單單這三位,便是我玄家德高望重的長老,出生入死百年,無論在軍中還是在族內,威望都僅次於族長,如今便眼睜睜死在你們眼前!這...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撇撇嘴,蒼嘀咕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屎盆子扣的我心服口服。”
既然知道這不過是故意陷害,蒼也沒想過去辯解,雙方本就各自心懷鬼胎,既然已經交鋒,便也不需要假惺惺的遮掩。
蒼昂起頭,露出一貫的壞笑,說:“那....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我們呢?”
金甲將軍朗聲說道:“鑑於你們是聖十字家族的聖騎士,所以請交出你們的武器,由我族護送至你們族羣,交由你們族羣進行審判!至於原因和動機嘛,我想聖十字家族鼎力大陸這麼久,一定會有一個公平決斷的!”
“嘿嘿....懦夫!想殺我們便直說,你這樣繞來繞去不覺得心虛嗎?”蒼嗤笑連連,叫罵道。
狂戰喝罵一聲:“與他們費什麼話!殺出去尋到那什麼玄宣帶回去就好了!”
蒼還想與他們閒扯幾句,以便思量下對策,狂戰已經揮舞起了狼牙棒。被他一聲怒吼震碎的大帳,終於連最後幾根支撐也被掀飛。
蒼與冷風巧妙的躲過了狂戰的攻擊範圍,兩人環胸淺笑,躲在一旁,最可惡的還一副坦然神色指指點點。
似乎是一種戰鬥組合,當下有左右各有五名兵士舉刀衝了上來,在運動中,五人結合陣型。兩名壯碩的重甲兵高舉一面沉重的半身盾牌,身後跟着兩名槍兵,握着一杆丈八長槍,虛指地面。再其後又是一名精壯的刀兵,看他渾身鋒銳幾乎與刀渾然天成,定也不是名弱者。
只是這戰無不勝的陣法,面對暴力肆虐的狂戰,卻如紙糊般脆弱。蒼並未感覺九天星牛的血脈覺醒,說明狂戰只應用純肉身的力量。
左右四名長槍兵的兵鋒直指狂戰面部,藉助盾牌的掩護,狂戰揚起的勁風並未對既然造成影響。
“殺!”
四杆明晃晃的槍頭越過狼牙棒,瞬間四隻沙狼凝聚,先是張着血盆大口的狼頭,接着便是壯碩的狼身。當精芒在狼眼中閃動時,已經離狂戰不足五尺。
緊隨沙狼之後的,是躬身躍起的刀兵,藏在腰間的刀身,已經被緩緩提了出來。寒芒無比耀眼。
狼牙棒轉了一週,本應笨重的兵器,在狂戰手中,竟有了短劍的迅捷鋒利。視四頭沙狼於無物。挺起胸膛直接欺身幾步,進入攻擊範圍,狼牙棒呼嘯砸下。
“呼...呼...”
在最後一刻,狂戰硬生生隱去了七分力,卻依舊將盾牌輕易撕碎,莫說盾牌手,便是剛剛出刀的刀兵,也被狂暴的勁風掀翻在地。因爲經驗豐富,剛一倒地便就地翻滾,堪堪躲過狼牙棒的攻擊。
而四頭沙狼面對仿製的聖騎士重甲,也猶如螳臂當車,瞬間土崩瓦解。
蒼見此,輕彈了幾下重甲,聽着沉悶的叮咚聲,笑道:“嘿嘿...這十萬兩黃金打造的重甲也讓人安心呢!”
“都退下吧!”
金甲將軍也看得出狂戰留手,直接揮手喝退了兵士。
金甲將軍徐徐踏出兩步,一柄土黃色長槍憑空出現。
朗聲道:“我手下不斬無名人!留下你的名字,來年我會去祭拜!”
狂戰斜着腦袋,滿目鄙夷,不由嘀咕道:“廢話真多!”
蒼拉着冷風興沖沖的說:“我賭那人在狂戰手中撐不過五十回合!”
冷風一愣,掃過兩人,輕笑道:“我賭三十回合!”
“叮....鐺....”
狼牙棒與長槍在半空交織,碰撞閃爍出點點金光。金甲將軍深諳戰法,面對力量強於自己數倍的狂戰,儘量不與其正面抗衡,竟開始纏鬥起來。
十數個回合,金甲將軍竟有些氣喘,每次退回來後,如山嶽般佇立的金甲將軍,握着長槍的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金甲將軍心頭泛起一股不安,同爲準神位,未曾想卻相差甚遠。對戰中,要不得一絲一毫的猶豫和膽怯,尤其是面對狂戰這種數倍強於自己的敵人。
果真,金甲將軍的心理變化被狂戰敏銳的捕捉到了,來自魔獸的特性在這一刻爆發。腳掌猛的一踏地面,沒有想象中的悶雷,更沒有揚起過多沙塵。身子拖曳出一道青色尾焰,背後一頭青牛虛影一晃而過,而那握在手中的狼牙棒,便是挺立的牛角。
“轟...轟...”
狂戰無法忍受刁鑽古怪的打法,率先攻擊,掌握主動權。可就苦了金甲將軍,一柄長槍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狼牙棒的全力攻擊,竟不出十回合,被砸成了幾段,眼看着便是徹底結束了悲慘的生命。
“浪淘沙!”
狂戰被這一聲怒吼驚到,擡頭望去,卻見金甲將軍臉色猙獰,躬身擊出一掌。
“記住!我叫玄亮!不要到了下邊還不知是誰殺了你!”
狂戰將玄亮的長槍擊碎,或許正式挑起了他的怒火,上手便是全力一擊。
腳踏大地,土地的力量便是無窮無盡,地面突然高高隆起,隨即又重重凹下,如此一波又一波,像極了海浪。只不過氣勢比之強大太多。
大地的劇烈運動,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土黃色的沙浪揚起十數丈,卻將方圓百丈的地面糟蹋鋒銳面目全非。伴隨着轟鳴和震動,一道高過一道的土浪蓋向狂戰。
而狂戰還留着一些理智,並未展露真身。只是面對如此駭人的攻擊,單憑一柄狼牙棒,他也有些心虛。
而九天星牛的最基礎技能便是衝擊,一往無前的衝擊。在狂戰的身上得到了最好體驗。拉下了面罩,狂戰口中發出一聲聲低沉吼叫。
巨大腳掌踏出一步,這一次,深凹的大地,揚起的塵土,才真正符合他壯碩的身軀。每一步都是那麼堅實,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只是十多丈的距離,最多三五步便跨到。面對沖天的土浪,狂戰森然大小,閃動着瘋狂的神色。高舉過頭頂的狼牙棒徐徐劈下,不出意外,第一道土浪被斬斷,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當斬道第四道時,狼牙棒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第五道被面前斬斷,而隨之狼牙棒應聲而斷,斷口處悽慘無比。第六道土浪,狂戰毫不猶豫低下頭顱,生生撞透了厚重的土浪。
玄亮臉色大變,因爲他看到比他腦袋還大一圈的拳頭脆生生落在眼前。劃過一道血線,玄亮直挺挺摔了出去。似乎一路還掉落幾顆大牙。根本來不及倒地,便已經昏死了。
蒼拖着狼牙棒,十分親切的拍了拍狂戰,笑道:“我倆的兵器都斷了!等打劫龍垚,讓她爲你打造一好的!”
狂戰掃視一週,悶不做聲跑去一旁悼念他的追隨他多年的狼牙棒,而蒼則做起了和事老。
擺手說道:“各位朋友,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帶玄軒玄公子去見我家小姐!如何?你們與我同去....”
漸漸的,蒼臉色轉而變得陰寒,周圍依舊虎視眈眈,突然,從人羣深處射出十幾道兇厲勁風,刁鑽的射向蒼喉嚨之處。
“你大爺的!還真想殺了我嘛?”蒼怒喝咆哮。
身軀震顫,箭矢在踏入周身兩丈後,似被一股強烈亂流撕扯,紛紛疲軟後,掉在地上斷裂了。
“冷風,狂戰,與我殺出去!玄軒那小子就在那大旗下!”蒼指着大營外土坡上一杆大纛吼道。
狂戰聽罷,拍了拍屁股,隨手抓起一根用作支撐大帳的金屬支柱,舞起來倒是虎虎生風。
三人呈三角式,依舊是狂戰在錢,冷風與蒼兩人緊隨其後。三人像一臺發狂的公牛,直線衝進了敵軍。
望着這一幕,遠在土坡上的玄軒氣惱說:“太公!不要再做無畏的犧牲了!我跟他們去就好了!”
一旁一名頭髮鬍子花白的老翁憤然砸着竹棍,叫嚷道:“你個沒見識的小東西!懂什麼?他們就是要逼我們五大家族決裂!你只要踏入聖十字家的地盤,這婚你結業的結!不結也得結!”
玄軒朗聲道:“到時我就宣佈與家族脫離一切關係!讓爺爺和長老們一致判決!這樣就不會牽連到家族身上了吧?”
“哼...今日無論如何決定,我玄家都難過這個坎啊!”老翁神情十分複雜,好似到了他的年齡,已經很久沒有能讓他煩惱的事了。
人羣越來越密集,蒼終於笑的很燦爛,卻也非常殘忍。
一條引人注目的黑龍悄然劃破天際,衆人卻是察覺到皮膚驟然一冷,旋即便是熾熱到觸之既滅。三息,蒼踏出十丈,面前的人影,刀影,統統消失的無影無蹤。唯獨地上留下一道黑漆漆的痕跡。
黑龍的一怒之下,至少有百人化爲泡沫。
“玄軒!我再說一句,立刻與我們走!不然...你的護衛隊怕是所剩無幾了!”蒼再次呼喝道。
開始還在納悶玄軒手下爲何沒有頂尖的高手,突然卻想到,那包圍龍垚的千人,其中便有三名強悍如斯的準神位強者。當下心頭明瞭,深知玄軒並不遠與他們爲敵。
“停手!停下....我隨你們去!”玄軒突然叫起來,聲嘶力竭。
三人各自收了兵器,看清玄軒所在方向,撥開了人羣,朝他走去。卻還有殺紅眼的兵士,愣是舉刀朝着蒼瘋狂劈砍了十幾刀,刀刀都閃耀金芒。奈何蒼不過打眼掃過幾人,不僅未阻礙一步,重甲上也不過留下些許白色刀痕。
幾步躍起,來到玄軒面前,出於禮貌和愧疚,蒼帶着冷風狂戰深深鞠一躬。
說:“還是玄公子深明大義,現在我們出發吧?”
玄軒揮手止住了蒼的話,說:“先慢着,我說過,我可以隨你去!但這些兵士不會,他們要在此地駐紮等着我!”
蒼噗呲笑了,說:“他們不跟着,誰知道你一個毛頭小子是玄家長孫,繼承人呢?嘿嘿...”
冷風與狂戰欲要上前將玄軒綁縛,突然,身旁一直都沉默如空氣的老翁突然發難,身子微顫,便將冷風與狂戰掀下了山坡。
“神位強者?”
蒼等三人異口同聲的驚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