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逸痕3

雪丞抱着凝茹在大街上行走着,引來了衆人的目光,大家不禁惋惜那麼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就這麼銷香玉殞。

雪丞抱着凝茹一直走到了城外的河邊,租來一艘小船,採集了滿船的花,小心翼翼的將凝茹放在了船上。

“雪丞!”一早醒來的蘭兒跑到莫府想找雪丞問個明白,卻得知雪丞不在府中,幾番打聽,終於找到了雪丞的下落。

只是看着眼前的場景,蘭兒竟無語凝噎。她沒想到凝茹換回女裝居然會是這般美麗,她沒想到雪丞居然會給凝茹穿上嫁衣。

弦月走到蘭兒面前安撫着,面對着此情此景,他對雪丞多了幾分同情。

雪丞取出手絹,掩埋在鼻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將它輕輕的放在了凝茹的手中,接着取下自己的隨身玉佩,佩戴在了凝茹的腰間。

雪丞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纔將船推開,看着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才依依不捨的準備離去。

“雪丞……”

雪丞看着蘭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們的婚約取消吧!”

聽到這句話,蘭兒一下子就懵了,她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答案。

“你說什麼呀?凝茹走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成親,你現在若是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慢慢再來呀!”蘭兒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淚水,可是還是害怕得流了出來。

“隨你的便吧!”雪丞掙開蘭兒的手,轉身離去。

接二連三的打擊一次又一次的打在蘭兒柔弱的身體上,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支撐,七年的夢一下子破碎了,讓她怎麼接受?

“蘭兒——”

“弦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蘭兒倒吸一口涼氣,佯裝很坦然的走在前面,可是卻再也笑不出來。

一路上弦月一直靜靜的跟着蘭兒,不聞不問,只是與蘭兒保持着五步的距離,直到蘭兒走進府中,弦月才繞道後門潛入了丞相府。

蘭兒一進門,就聽見丞相在那裡破口大罵,“如此昏君,天理難容!”

“爹,你就消消氣吧!”

蘭兒一聽寂夜的聲音,連忙加快腳步衝進正廳,只見寂夜和宏站在那裡。

“哥哥——”蘭兒一個飛撲,撲在了寂夜懷裡,壓抑在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如火山噴發涌了出來。

“蘭兒,怎麼了?”

蘭兒只是搖着頭,馬上穩定了情緒,“蘭兒只是擔心哥哥和宏的安危。”

“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還是和宏一起的!”寂夜看着宏,經過谷中的相處,對宏有了新的認識,寂夜顯得很高興,卻全然不知這些日發生的事情。

“你是怎麼找到宏的?”

寂夜看了看宏,心裡思量了一下,頓了頓,“那晚和你們失散之後,就一直找你們,沒想到那麼巧找到了宏,再後來聽說你們已經回來了,我也就趕回來了!”

“你們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蘭兒將寂夜緊緊的抱住,弄得寂夜喘不過氣來。

“也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呀,你看爹!”

蘭兒看着地上的打碎的茶杯,又見丞相又怒氣衝衝的樣子,心中一陣疑惑。

“爹,怎麼了?”

“怎麼了?那昏君屢次不聽勸,先是不顧百姓生計增收賦稅,替蓀妃蓋宮殿,又因爲一時氣憤殺了佛音寺上上下下五百多名僧侶,你說我能不氣嗎?”

“爹,這些話,你在家罵罵就好,小心傳入皇上耳朵裡。”

“算了,這麼下去,這個國家遲早要敗得一塌糊塗。”丞相怒氣難消,“對了,你覺得婚期什麼時候合適呀?”

“什麼,蘭兒終於要嫁了呀!”寂夜高興得不得了,想到蘭兒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就要實現,他真的替蘭兒高興,可是蘭兒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爹,算了吧,現在誰還有心情談什麼婚期呀!二公子已經不在了,莫府上上下下現在正是悲痛之際。”

“你說什麼?凝茹死了嗎?怎麼會?”寂夜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連丞相都覺得有點意外,因爲沒接到莫府的告知。

“昨天佛音寺的大火……算了,蘭兒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蘭兒心情凝重的回到房間,滿腦子想的全是雪丞的話,不管怎麼抹,怎麼擦都忘不掉,它就深深的刻在了蘭兒的腦子裡,反反覆覆的出現着。

“小姐!”宏推開房間,看着蘭兒倒在牀上。宏遠遠的看着弦月注視着蘭兒卻沒有打擾,只是進房間裡查看蘭兒的狀況。

“小姐,宏熬了蔘湯,你喝一點吧!”

“宏——”蘭兒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淚盈出眼眶,“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誰?”

“雪丞喜歡的人不是我!”

“那又怎樣?小姐和他可是有婚約的,不是說推就推的,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說不定成親之後他就愛上了你呢?”

“真的嗎?”

“感情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只要對上了,就陷進去了!”

“宏有喜歡的嗎?”

“有呀,當然有!”

“真是羨慕哥哥呢!能找到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

聽見蘭兒這麼一說,宏只是笑而不語。

這時候,寂夜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蘭兒,蘭兒,莫家送來了帖子,三日後成親,喜帖也已經發出去了!”

“怎麼會?哥哥,你是不是騙我的?”

“怎麼會,你自己看!”寂夜將莫府送給丞相的帖子遞給了蘭兒,“爹已經去莫家商量成親事宜!”

“這是雪丞的意思嗎?”

“雪丞並沒有反對呀!”

“小姐,我就說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恩!”蘭兒擦去了眼淚,露出了難得的喜悅。

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意思,看着眼下皇帝無用無能,時機也快要成熟,想要快一點拉攏上官家,在朝中樹立絕對的威望,成親無疑是最快的捷徑。

雪丞失去凝茹後一直沉默不語,對老夫人的決定他也是默不作聲,或許在他看來現在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吧!除了復國,雪丞現在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安撫好蘭兒後,宏和寂夜走出了房間,寂夜一直笑着,顯得很高興,從背後拿出了一串鈴鐺,將它繫於宏的腰間。

“少爺這是幹什麼?”

“送你的禮物,上次看着你望着蘭兒手中的鈴鐺半天,就知道你喜歡,所以特意買給你的。”

“那個鈴鐺本來就是我的!”

“那個鈴鐺不是叫做幽若的人的嗎?”

“少爺知道我全名嗎?”宏攤開了寂夜的手,比劃出了‘幽若宏’三個字,然後搖了搖鈴鐺,“謝謝少爺!”

宏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寂夜了,看着寂夜一次又一次的保護自己多多少少受到感動,可是她心裡最重視的那個人卻在注視着另一個人,這讓她平靜的臉上遮上了淡淡的傷愁。

聽聞雪丞與蘭兒成親消息的小殤,立馬來到了皇宮,與亦蓀商量對策,正巧碰上亦蓀正在修行內功。

玉兒得知小殤到來之後,守在了宮門外。

檀香冉冉,芳香溢溢,小殤不想打擾亦蓀,躲在了珠簾後面卻被亦蓀察覺。

“想不到堂堂殤家鎮宗主也會鬼鬼祟祟!”

“看來功力進步不少呀!”

“有什麼事嗎?”亦蓀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走下了牀榻。

“莫雪丞與上官蘭兒成親的事情是真的嗎?”

“恩!”亦蓀不緊不慢的喝了一杯茶。

“有何打算?”

“奶奶想通過成親拉攏上官家打入朝廷上下,可是她卻算漏了一步,就是我莫亦蓀。”

“如果兩家聯合,朝中文官肯定也會對莫家另眼相看,而武林之中,莫家也勢必會得到櫻花谷的支持,再加上還有富可敵國的明家,你的處境甚爲擔憂!”

“如果他們聯合不起來呢?”

“此話怎講?”

“如果雪丞視上官家和明家爲莫家的左膀右臂,那本宮就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讓他就算有獠牙也跑不起來。”

“看來你早有對策。”

“經過別宮和佛音寺事件,丞相與皇上之間已經起了隔閡,本宮只要在皇上面前煽風點火,上官家必定遭殃。”

“要除去丞相?”

“成親之後就是本宮上場之時,我們且看二人甜蜜這些日子便可,等莫家與上官家的環真正拷上之後,那時候莫家也會脫不了干係。”亦蓀一不留神,居然將茶杯捏得粉碎,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軒轅一族果然都是練武的奇才!”小殤知道亦蓀早有打算之後,心裡也踏實不少,化成了飛蟲離開了皇宮。

葉蘭軒,空悲嘆,月圓月缺人失意,惹得花憔悴,長歌恨,淚雨巾,花開花謝月無寂,誰知我君心?

蘭兒獨自坐在涼亭裡,吹着夜晚寒楓,看着水中燈火,想起三日後的親事,竟然眉頭緊蹙,一聲嘆息。

弦月隻身坐在院牆之上,躲在角落裡看着蘭兒呆坐了近三個時辰,不知何故,但卻沒勇氣前去慰問。

三日之後,蘭兒就會是別人的妻子,那個讓她魂牽夢繞,日夜期盼的人會給他幸福嗎?弦月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子即將成爲別人的新娘而自己卻還在一旁守候着,弦月真是懷疑自己有自虐傾向。

“我就知道你還在附近,果然讓我找到了!”宏飛上了院牆,坐在了弦月的旁邊。可是弦月還是如癡如醉的看着蘭兒,根本沒理會宏的到來。

“還沒看得夠嗎?再怎麼看她也會成爲別人的妻子的!”

“她會快樂會幸福的對嗎?”

“這個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喜歡莫雪丞快整整八年,等了他八年不就是這一天嗎?”

“對呀,我是不是應該祝福她呢?幽若,陪我去喝酒慶祝吧!”

“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