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套!
世界上最邪惡的東西。
樑田躺在牀上,有氣無力,咒罵着那個發明了這種邪惡東西的不知姓甚名誰的始作俑者。
“來,喝點雞湯,陳嗎放了很多好料,燉了一下午的。”
某隻惡魔化身爲人,端着碗,殷殷切切。
雞湯,當我坐月子啊!
被司源寵得脾氣見長的樑田面露韞色,想轉身背對男人,奈何動不了身,心火更盛,氣呼呼扭頭向裡,不理會男人。
“好啦,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我發誓!”
司源三指朝天,信誓旦旦。見樑田不但沒回頭,還低低哼了一聲,不禁有點氣小傢伙對自己的不信任。
“那你想怎樣……大不了,我七天,不,五天不做到最後就是了。”
司源一臉割肉賣的不爽表情。
聽了這話,樑田終於有反應了,回頭看司源的目光裡有着明顯的懷疑:真的?君子一言,飛雪和踏燕加起來都追不上哦!
爲了不負樑田的信任,司源真的做了五天君子。
那五天裡,司源雙眼冒着餓狼一樣的綠光,整個南園籠罩在一團低氣壓裡。南園的僕人們前所未有的乖巧機靈,就怕一不小心惹到莫名暴躁的司大少爺。成了那可悲的炮灰。
第六天,解了禁的司大少爺在飽餐一頓之後,擁着樑田臥看夕陽落,明月升。末了還抱怨沒什麼意思,把樑田輕轉向他自己,說還是看人比較有意思。
激烈情事激出的酡紅還未消退,樑田就被司源癡迷又複雜的眼神逼出了更多的粉色,心裡漸漸發起毛來:
這眼神,怎麼這麼熟悉?該不是男人還沒夠,又起了什麼壞主意——救命啊!
樑田身形未動,心裡在高速運轉想着怎麼逃生,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毫無退路,完全時那什麼甕中之鱉。
“你怎麼不提回學校的事?”
司源用食指點點樑田莫名其妙如臨大敵般緊繃的臉頰。
學校啊……樑田的眼神忽然變悠遠了,一副沉思摸樣看在司源眼裡別樣可愛,捏捏他的鼻子,拉回他不知飄到哪裡去的思緒。
“想不想回學校?如果……”
“不想。”
樑田打斷司源的話,少有的堅定。幾乎可以算是斬釘截鐵了。
哦?真反常呢,之前不是極其渴望的事情麼,怎麼……
司源本想問個究竟,樑田卻把頭埋進他懷裡,額頭頂着胸膛,手輕輕搭上他的腰,做了個安歇的示意。
司源一下子就把那點疑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從來都自信滿滿,唯我獨尊的xing格直接認定最甜蜜的原因:
當然是爲了全心全意照顧休養中的自己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遺憾的月亮。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失意的月亮。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悠然的月亮。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祝福的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思念的月亮。
……
月亮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只要人們發揮想象力,創造力,任何感情都可以託付於它。
又因爲看似年年相似卻瞬息萬變的特徵,使得那些情緒美者更美,愁者更愁。
就連窗外那叢蕭索的枝椏,也因爲月亮的映照,透出一股詩意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停,停停!怎麼想到這上頭來了……
樑田拉回遙遠的思緒,臉上有點羞色。
輕手輕腳移出男人的懷抱,樑田拉開玻璃門走到陽臺。帶着涼意的晚風一吹,混亂的頭腦才清醒一點。
樑田抱着手臂看月亮慢慢爬上來,被那枝長勢溫柔的枝椏輕輕一託,悠悠往上蕩。
和月亮對影成三人的樑田猜測,現在若是夏天,定是“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吧。
“怎麼了?”
隨聲而至的是一張柔軟的毛毯,還有,男人寬厚又溫暖的懷抱。
“睡不着?”
司源把頭搭在樑田的肩頭,愛睏地打了個哈欠。
樑田低頭看着交握在自己胸前的男xing手掌。手掌寬厚,指節分明,透着一種力量感。
“爲什麼……派人監視我?”
“嗯?”
拉長的鼻音只於前半截是慵懶的,後面瞬間變成警醒。
“監視?”
司源非常不滿樑田的用詞,把人扳過來捧起臉一看,那目光竟比月亮更飄渺更遙遠。
湊到鼻子頂鼻子的距離,火熱的氣息噴散下去加強着語氣和感囧囧彩。
“應該叫關注,至於原因……”
在微張的小嘴上迅速蜻蜓點水偷了一吻,司源說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也不瞭解,更不接受。樑田如是告訴自己。
暫時弄不懂一臉奇怪表情的樑田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司源倒是大概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難道,你是因爲這個原因不想會學校?”
閃爍的目光誠實的告訴了司源答案。
猜想正確的司源不免有點小失落,之前設想的那些甜蜜的理由原來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
“哼!本少爺不再派人“監視”你就是了,你繼續唸書吧。”
把樑田的臉頰用力捏了兩下,當作小小的懲罰。
“要不然,這張小臉整天苦着,我心疼。”
第二天,司源領着樑田離開了南園,重新入住悠然居,爲樑田的重歸校園做準備工作。
因爲兩位少爺的離開,整個南園的生物,不管人和動物,都集體陷入了長達一週的情緒低落,生活無力的乏力狀態。
樑田重回校園,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造成了轟動的不是病弱又堅強的富家少爺求學若渴這件事,而是——
樑田又換保鏢啦!
話說這樑田到底是何方神聖啊,短短四個月不到,保鏢換了一個又一個,還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吸引眼球。
之前的,一個冷氣逼人,一個煞氣凌人。現如今的,是一位集極端的冷冽和唯我獨尊的煞氣於一身的俊美男子。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俊美男子渾身上下無處不散發出的渾然天成的貴氣!
全山城大學的女生幾乎都要癲狂了,更別說樑田班上那些託樑田的福可以近距離接觸(雖然只是眼神上的)的花癡們。就算可以預見會有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慘烈未來等着她們,她們也是毫無心思做考前總複習的。只癡癡傻傻的一個個沉浸在飄揚着緋色花瓣和泡泡的幻想世界裡。
當然,男生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再也捕捉不到一個女生的視線,心裡那個酸啊:那種男人的存在,根本就是不讓可憐的普通人活嘛!
班上的難兄難弟們同病相憐着,痛苦的心聲也只有他們自己聽得到,女生們滿腦子滿心思都是那個保鏢。
樑田家太有錢了吧,保鏢的裝備太太太高級了:一身閃閃發光(只是在花癡們心中世界的劇場效果)的時尚西裝,皮鞋。雖然他們說不出牌子,但絕對是頂級貨!
倒是一個冒死接近保鏢一米之內的女生的驚呼道出了保鏢手腕上的復古表的品牌,她說的是:“哦買尬!”
這哪可能是保鏢,分明就是個超級貴公子,SUPER大少爺嘛!
可你別說,他這保鏢還真稱職得很。在他強大的氣場籠罩之下,隔着墨鏡偶爾閃現了凌厲言道威懾之下,人緣一直不錯的樑田硬是成了孤家寡人,沒人敢靠近他一手臂的距離。就連最愛拍別人肩膀稱兄道弟的班長董東北,手癢癢的時候也只好虛空那麼一拍,以過乾癮。
上課的時候,老師就頭痛到不行。班上絕大部分的學生都不在狀態,一反往年一到期末學習積極xing空前高漲的常態,女生個個心不在焉,神色夢幻,男生無一不一臉苦大仇深。
老師們都知道憑空出現的那個貴氣男人就是原因,奈何校長早下達了絕密命令,要對其聽而不聞,視若不見,聽之任之。
當然,也有個別學生特別專心致志,求學若渴。老師還是欣慰不起來,因爲那個好學生就是根源啊!
認真聽重點,仔細做筆記,樑田學得有點辛苦,一小部分因爲缺課實在太多,惡補不易,絕大部分的辛苦則是來自在坐後面的新任“保鏢”。
男人果然言而有信,沒有派人來“監視”他,因爲男人親自上場了!
真是的,有這樣設文字陷阱的嗎?!
有“沙沙”的聲音傳來,在安靜的課堂上尤其明顯。男人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本子,然後就不停地寫寫畫畫。
聲音聽上去很忙碌。可是樑田總覺得男人黏乎乎的熱情視線沒有半秒離開過自己身上。那種感覺,就像有一百隻毛毛蟲在身上左拱拱,右拱拱,爬上爬去,讓人想要高聲尖叫!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樑田火速收拾東西直奔衛生間。關上門發現狹小的隔間里居然屯着一個如影隨形的男人的時候,樑田真的有點欲哭無淚了。
幸好樑田衝得快,衛生間裡沒有人。不然被看到兩個男人進一個衛生間,那真是,直接從馬桶把自己沖走好了,再沒臉出去。
“你——”積累下來的滿腔怒氣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個炙熱的深吻給壓了下去。
司大少爺邊吻還邊不滿得建議道:“我們回去吧!回去……”說着還用一個高熱的部位頂頂樑田。
“好,回去,再也不來了!”
樑田難得強勢地推開男人的頭,口氣雖然是氣喘不勻帶着點軟軟的調子,內容卻是足以震撼司源。
門外傳來如廁男生的笑聲叫罵聲以及噓噓聲,填補了兩人中間的沉默。
“哎呦,不錯哦!”(有獎競猜:此句式是誰發揚光大的?)
“哈!那當然,老兄我就靠它橫掃山城大學美女哪!”
“這麼說你小子閱女無數咯!”
“那自然,你比如說美術系的蘇然然……”
“不是吧,那個校花級的稀世玉女!?”
“沒錯,最近幾天路上遇到,我明確接收到了她偷偷送的菠菜!說不定是聽到了再女生中傳說的我天賦異稟的事哈哈!”
“哇!佩服佩服!”
“好說好說!哈哈!”
……
人約來越多,各種插葷打科混雜正在淅淅瀝瀝嘩啦啦的噓噓聲裡。
樑田緊張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又擔心男人突然有什麼意外之舉之言。卻忍不住思緒萬千。
也是差不多的年紀吧,正是對異xing極度好奇萬分熱忱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階段,自己卻從未想過要去接近某個女生,更別說接吻啊做哪什麼之類的。就算當初在花店工作的時候,對小玉的感覺其實也只是像在寵一個妹妹一樣。誰讓他們家裡清一色男人呢。
爲什麼?
向門外那些男生對女xing充滿幻想,哥們幾個互相吹噓打趣調笑纔是正常的吧……
難道自己竟然是天生的……所以才輕易接受男人?(水姑:我說小田田,你有掙扎,很激烈,差點搞出人命!)
可是自己也從來沒有對那個男生有過特別的興趣啊,跟男人……也都是在被動……可是畢竟接受了……
樑田眉頭緊縮,拒絕接受這樣的假設。
而司源那邊皺皺眉,把頭埋進樑田的脖臉間輕輕吸氣,長長吐氣。
樑田突然間生出點小小的罪惡感: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沖了,男人好像有點可憐。
其實司原只是藉助樑田身上的清新味道掩蓋外界那些污濁的混合之氣而已,可憐他司大少爺還是第一次淪落這種地方。
就這這種姿勢整整十多分鐘,上課鈴聲響起,外面漸漸沒了聲音。
樑田退開身體,去開門:“走吧,回去。”
“不!”司原把樑田拉了回來,眼裡的情慾已被剋制,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你要繼續讀書!我知道這是你的夢想。作爲你的男人,當然要全力實現你所有的夢想啦!”
真是,說得這麼情操高尚!就算是我的男人,也不能在大學校園這種自己心中的殿堂,求學的聖地,毫不掩飾用那種赤囧囧的,充滿情慾的獨佔目光盯人。還衝進廁所又抱又吻,意欲……啊不對,什麼我的男人!什麼什麼啊!
樑田越想越氣,看着地板氣呼呼。
“所以。”司源捧起樑田的臉,露出一點請求之色。
“反正這個學期也沒幾天了,就讓我陪着你。下學期……如果這學期的期考你有一半考幾個,下學期我就不派人,怎麼樣?”
司源很自信自己不會輸,不是看低樑田的智商,而是自信可以糾纏着樑田讓他沒有多餘時間和精力學習。
“真的?”驚喜了一下又非常懷疑:“不會又是什麼文字遊戲吧?”
“什麼又!本少爺從來說話一言九鼎!”
司源用樑田把自己的胸膛拍得震天響,以示決心。
什麼一言九鼎,怎麼我就記得有好幾次少爺你都說話不算話,翻臉像翻書。
“那……你不是有很多公事嗎,怎麼有時間?”
“呵,你是在擔心我會太勞累嗎?”
心情大好的司源單手就攔腰把樑田抱離地面,使兩人的脣無限靠近,氣息交融。
“放心,只有你這個小笨蛋才能讓我勞心勞力。我會做你的終身保鏢,你可以唸完本科考研究生再考碩士。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出國念,國家學校任你挑。本少爺一定克盡保鏢之職,時刻追隨,奉陪到底。當然,本少爺要保的不只是你的身,更要重點保護——”
邪惡的手指在懷裡人的胸口慢慢畫了個圓,然後手指暫離,又突然回馬qiang輕輕戳在圓心,正中某個突起。
樑田一時岔了口氣,腳突然一軟,正被守株待兔的某少爺抱了個滿懷。
“——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