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歲月之歸源田居
NO。55歸源田居
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樑田已經基本適應了走讀生的大學生活。雖然身邊時刻跟着一個酷酷的私人保鏢,但樑田早就樹立了一個不可動搖的光輝形象,爲人一如既往的善良,低調,恭謙倒也沒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同。只除了一點,樑田同學從來不上早讀課。
這是一個普通的秋日清晨,實在要說出什麼不同,那也只能說朝陽似乎比往日更絢麗。樑田憑藉生物鐘醒了過來,打開手機一看,七點多了。還好,還來得及。
看來自己的“抗壓”能力越來越好了,昨晚被男人折騰得那麼厲害,早上還能醒過來。前段日子,自己就常常因爲前夜男人做得太過火而睡過頭,千趕萬趕到學校的時候還是遲到了。
看到這裡,有人也許會覺得奇怪:怕遲到就調個鬧鐘啊!其實一開始樑田有調的,用的就是司源給他的手機。大家應該都對司大少爺的超級起牀氣有所耳紊,前幾次被吵醒他還只是壓住樑田“晨練”一番解氣。後來有一次終於發作了,把擾人美夢的手機重重的砸到牆上,手機立刻肢解成了三部分。然後司大少爺就抱着他的專屬抱枕樑田同學足足睡了一上午,導致老師、同學們眼中出了名的乖乖好學生無故曠課半天。
後來樑田就不敢調鬧鐘了,且不說被司源砸手機的舉動嚇到,就是被迫三番五次的晨練,他就很受不住。於是只好發揮主觀能動,寄希望與生物鐘。幸好這生物鐘存在十多年了,大多數時候還是能讓他準時醒來的。
至於那個手機,樑田把殘肢收集起來,組裝好一試,嘿,還能用!
其實司源當天就給了樑田一個新手機,還是最新款的。但因爲天生節儉的個,樑田堅持要用舊的。司源也沒勉強。於是那個最新款的諾基亞就寂寞地躺在盒子裡等待一千年以後。
樑田靠坐在牀頭,從牀頭櫃上拿過英語課本,開始了一個人的早讀。不能去學校早讀,樑田只好在牀上早讀了。樑田知道自己腦子並不是十分聰明,口語也帶着濃重的鄉音,但他相信勤能補拙,就爭取可能多的時間練習口語,培養語感。
樑田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吵到了司大少爺。不過他沒有生氣,只是收了收環着樑田腰的手。
司源不準樑田調鬧鐘,卻並不明確反對他的牀上早讀。有時候,還會指點幾下。就像現在,樑田讀得好好的,本該在睡夢中的司大少爺突然爆出一句:“那個不念厄,念一!”樑田被嚇了一跳,然後虛心接受司大少爺的教導。
遇到司源心情好的時候,他還會搶過課本,親自示範什麼才叫真正的英語。
有一次,司源嫌課本上的內容太白癡,就隨手拿了公司的英文版文件來念,於是就把樑田念睡着了。司源也不叫醒他,壞心眼地陪他睡。之後司源又多次使用這個招數“哄睡”,但樑田後來學乖了,聽不懂太艱深的內容就挑懂的單詞聽,要不就是注意他的音調語調的變化之類的,反正就是絕不能睡過去,再誤了上課時間。
如此這般一月下來,樑田的英語進步非常大,特別是口語。畢竟有司大少爺這個超級家教在麼。
樑田出門的時候,司源突然甩給他一句:“See-you-later.”把他弄得滿頭問號。到了學校才知道真的是“一會見。”
樑田一進校們就覺得今天很異常。又不豎慶,也不是校慶,就是一個平常的普通日子,學校怎麼到處張燈結綵的,整得跟過年似的,好不熱鬧。
然後就是一進教室就被班長董東北抓住了。
“哈!第十位代表來了。哥們幾個走吧,儀式快開始了!”
“走?去、起哪裡?”
“去參加學校新教學樓的奠基儀式啊!每班派十位代表。就是哥幾位了!”
“啊?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昨晚剛吃完飯就被男人逮住了,根本沒時間寫作業,本來想到學校趕緊補上的。
董東北深深看了樑田一眼,然後捱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呀,不去不行,校長親自點了你的名了。”
怎麼會這樣?樑田百思不得其解。
山城大學東北角,一大片用簡易磚牆圍住的平地上,到處彩旗飄飄。平地中間搭了個臨時舞臺,佈置了一箇中型會場。別看只是臨時的舞臺,四周可架着各種大型拍攝機器,一羣記者模樣的工作人員正在緊張地調試機器,對稿子。仔細一看話筒上的臺標,除了本市的,本省的電視臺,竟然還有中央X套的。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有幾家知名的娛樂頻道!
這些都是什麼架勢啊,難道真的只是奠基儀式?
樑田被董東北拉到一張椅子坐下,喑也挑了距離適當的一張椅子坐下。
在衆老師學生的翹首期盼下,校長一行人終於施施然出現了。
他怎麼來了?!
看到司源的第一眼,樑田就埋下了頭,利用前面同學的身體遮擋住自己。但是沒過多久,樑田就忍不住偷偷探出臉來看臺上的司源。
司源今天穿了一套較正式的貼身裁剪的黑色西裝,頭髮用了髮膠稍往後梳,十足的貴公子派頭。再加上旁邊幾位半老糟老頭的那麼一烘托,真是風姿卓然,風華絕代。
司源一出現,臺下就一片驚豔呼聲,好些女學生連連說這次代表做得好值好康!
樑田的眼睛裡有着不自覺的癡迷。忽然,司源的眼光似乎飄向這邊,樑田嚇得連忙低下頭,藏起身體,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臺上,重要人物都已落座,校長大人開始講話了。大概意思是感謝司先生對教育事業的支持,對山城大學建設的鼎力幫助慷慨解囊之類的。
校長講完就到衆副校長再到衆主任……反正就是人人有話要說。整個會議漫長而枯燥無味,正如每個每天都在上演的“重要會議”一樣。臺下早就嗡聲一片,三五好友扎堆開火私聊去了。電視臺的朋友們也愛睏地大起了哈欠。
司源往臺下掃了幾眼,很快就找到了那躲閃的身影。真是個小笨蛋,你躲得了麼?就算你再怎麼會藏,旁邊還有喑那個扎眼的圖標呢!
電話響了,幸好旁邊是雀聲一片,所以電話鈴聲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樑田還是很不想接這個電話。
“喂……”
“又這麼久才接電話!很有膽量嘛!還躲?!給我乖乖坐好,看着我!”
樑田坐直,看向臺上,卻沒有把焦點聚上。
“不敢看我,做虧心事了?剛纔你在教室門口又跟男同學發生不正常身體接觸,乖乖做好心理準備吧,今晚……”
“什、什麼?咳咳咳……”
樑田驚得猛咳起來,眼光終於落在了司源身上,卻看到臺上那人對他揚起了嘴角一笑。立時背脊發冷。
司源在臺上公然聊電話,讓正在發言的學校領導很是惶恐:司大少爺怕是有什麼公幹要務要忙吧,於是紛紛將自己的發言精簡。
而剛纔還在大哈欠的記者們被司源神秘的笑容一激,狗仔精神立刻振作:這司大少爺,那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王子”,何時見過他露出這般邪氣又……甜蜜還帶着寵溺的笑?!在嚴肅的奠基儀式上公然打電話,電話那頭莫不是真命天女?中!終於找到好標題了!
不久就校方發言完畢,恭請司大少爺也講幾句,被他揮手拒絕了。只好拉上彩帶一同剪綵,然後把司大少爺請到一座蓋着紅綢布的物體前。
司源一手拉着紅綢布一角,眼睛在人羣中掃了一眼,準確盯住樑田。手用力一扯,紅綢布飄落,露出一座三米多高整塊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石雕,上面刻着幾個大字:
歸源田居。
“回神啦!喂,老師提問你呢!”
“哈?”神遊天外的樑田在鄰座的“一陽指”攻擊下終於靈魂回竅,發現全班同學和臺上的Li-Sir都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樑田連忙站起來,手腳很是侷促,連耳朵都紅了。尷尬的沉默了許久,樑田終於憋出一句:
“哈哈哈……”鬨笑四起。臺上的Li-Sir也是忍俊不禁的。最後還是沒責怪樑田,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真丟臉!自己竟然開小差了,還是在最喜歡的英語課上!
樑田羞愧地把頭幾乎埋到了課本里。心裡告誡自己上課一定要專心,可是才一會兒,就一股腦兒陷入了之前的思緒中了。
慷慨解囊……新教學樓……樑田越想越覺得這和自己的非常規入學有莫大的關聯。可是……自己只是一個奴,一個以身抵債的可憐私人生活助理,男人沒理由會爲了自己費那麼多力氣和錢財……還有那個名字,“歸源田居”,應該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應該只是男人對古人古文的愛好,住的地方不就叫悠然居麼。看來,那個“田”字只是巧合而已。
終於“想通”的樑田搖搖混亂的腦袋,準備專心聽課,誰知下課鈴聲適時響起,宣告了樑田神遊掉整個下午的事實。
然而回到悠然居,樑田突然不很確定自己下的結論,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後來,司源回來從後面抱住他,情況就更糟糕了。
司源岔開雙腳,配合樑田的身高,把頭擱在他肩膀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呼……”司源愜意地呼出一口氣,剛好噴在樑田的耳朵上。
本來就心不在焉的樑田被耳朵上突然的酥麻一激,心神一蕩,右手裡的刀就立刻招呼在左手上了。
“啊!”失聲尖叫的是司源。而樑田,卻被男人的叫聲嚇住了似的,臉上只有驚訝,像是感覺不到痛。
“唔……”手指被男人含在嘴裡吸吮,樑田這才感覺到食指傳來的疼痛。都是十指連心,爲什麼我的手指疼,心卻是像灌了什麼東西,滿滿的,脹脹的?
放開樑田的手指,司源擡頭就看到他兩眼紅通通的,外眼角還有一顆疑是眼淚的水珠。
司源的心又是疼得猛的一縮:這麼疼!畢竟十指連心嘛。連忙找了創口貼來仔細封住傷口,然後把人往椅子上一按。
“乖乖坐着別亂動。晚飯……晚飯我來做!”
發完豪言壯語的司源立馬着手行動,自信滿滿的:就算從沒有做過飯,但好歹也看過樑田的操作很多次了。
“乒乒乓乓”的交響樂在廚房演奏了近一個小時,終於謝幕了。一頭大汗的司源搗鼓出一桌色彩斑斕的菜:肉是紅的,菜是青的,湯是黑的。
“來,先喝湯。”
樑田看着男人遞到自己嘴邊的勺子,很想說自己傷的只是一根手指,並沒有喪失生活自理能力。又看看勺子裡黑糊糊的液體,心裡有點發毛。再看看男人的臉色——那上面明顯寫着“敢不喝你就死定了”的赤~威脅。
樑田艱難地吞了一下唾液,抱着英勇就義的豪邁心情張嘴,吞下,連嘗都沒敢嘗,但是——媽呀!滿嘴雞精味!
什麼表情啊?!能喝到我司大少爺親自做的湯,那是你的福氣!盡情感激吧!
被樑田一臉痛苦表情激到的司源很氣悶,不服氣的也喝了一口湯,然後“噗”的一聲吐了出來。又夾了其他幾碟菜放進嘴裡——呸呸呸全吐了出來!
司源黑着一張臉,其中還疑似閃過一抹粉紅,撥了電話,惡聲惡氣地叫餐點。
“噗。”樑田憋不住小聲笑了一下,卻還是被耳尖的司源聽到了。男人惡狠狠地回頭,典型的色厲內荏。
於是,記仇的男人藉口樑田手上有傷,親自幫他洗澡,上下其手惡意報復了一番,又把人壓在牀上狠狠“懲戒”了大半晚纔算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