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離花盞呆的那家酒肆這會兒正燈火通明,有人正在燈下飲酒,狀態悠閒,眼半眯着,卻是時不時地盯着窗外巷口看。
他在等人。
巷口有人影,他看到了,微微一笑,倒了杯酒,與剛好空了的酒壺輕輕碰了下,做了個極不符合形象穿着的鬼臉。
直到原在巷口的那人進到酒肆裡頭,上了樓,且坐到了他對面。
“腿不是斷了嗎?”花盞自顧自找了酒,自顧自坐下,斜眼看了桌旁倚着的那概拐仗。
那人嘴一咧,看着像是笑,表情卻極滑稽,說出的話竟又透着股哀怨:
“花花……你怎麼能這麼冷淡——好歹我也是……”
“……”花盞舉着小瓷杯子,一晃,“姓陸的都這麼……幽默麼?”
花盞當然不是揹着陸離偷情來了,其實他只是,猜到了某些東西。
坐在他對面的人他當然認得,天水城原城主通池晏,前些日子還被箭射壞了腿,哦,那時候大概是壞了的,不過現在看樣子,還有的救。
“託公羊先生的福,”通池晏道,人還是笑眯眯地,“這隻腳雖然不能再動了,可好歹有了知覺,說不定到哪天真會有奇蹟出現……突然就好了呢。”
“姓陸的也普遍很樂觀。”花盞不痛不癢地道。
通池晏被嚥住了,良久才又道:“其實我真不姓陸。”
這是事實。
“可你比小離還清楚陸家的事。”花盞哼了聲,不要以爲他不知道。
“小離呢?”通池晏問。
“在睡。”
“我還以爲你能把他也帶來。”通池晏失望道。
“無妨,左右什麼事我都未曾瞞過他。”花盞道,“先生呢?”
“這事我還沒跟先生他們提過。”通池晏道,“事實上……”
事實上通池晏並不想把這些告訴陸離,告訴陸離,其實他不只一個人,還有一個,他可以稱之爲表舅的親人。
“你是怎麼猜出來的?”通池晏好奇。他覺得他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啊。至少費費公羊他們都沒猜到。
“不是猜,”花盞嘆口氣,“是推敲。”
“哦?”通池微興致勃勃地,那眼神跟陸離的何其像,閃閃發光地,直盯着花盞看,“怎麼推敲?”
“你叫我來,就是爲了聽這個?”花盞不耐煩了,他在外頭停留久了,要是小離中途醒了可就不妙了。
“呃,你就說說嘛,也不會掉塊肉對不對?”通池晏厚着臉皮求道,他確實好奇嘛。
“能不能別學小離說話?”花盞翻了個白眼,“怪噁心人的。”
“……我是你表舅。”
這語氣陸離也常說,看來真是陸家人的特性了,不過……讓一個三十好幾的人這麼說出來忒惡心了點。而且,要真算起年歲的話……要他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怪叫一個才活了三十出頭的人叫表舅?
不過,若是不好好答了的話,說不定這傢伙也學着小離說些更噁心人的話。
“若是換了別人,你會那麼爽快地交出金礦?”花盞道。
他好歹也是活過這麼多年的妖,人爲財死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的,要換了是他,這麼大一筆財富,總不會無緣無故拱手讓人。
通池晏認真想了下,果然是不能的,於是搖搖頭。
“伯川也說了,這次到慶城來,是你的主意。”公羊木頭到慶城來不出奇,他們總會來跟小離討個說法,但是卻是通池晏提的,而且看似很急,算算,大概都沒夠半月呢。
“我是心急了些。”他本來在山寨的時候便要找機會跟那孩子說的,可還沒等他整理好該怎麼說,陸離就帶着花盞離開了。之後,便聽到關於聞人國最後兩們王子的事。
所以他才那麼急。
“還有一個,雖然很不想承認,”花盞撇嘴,“有的時候,有些地方,你真的跟小離很像。”
不是外表的像,而是那性子,總喜歡鬧人。
“花花……”通池晏默然,“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竟會那麼關心着我……”
“……”
花盞覺得他不應該跟這人再扯下去了,和小離鬧他會覺得這是情趣,但是和這人……他覺得忒磣人。
“你到底說是不說?”
“通池晏是我本名,不過,”通池晏見花盞有些不耐煩了,只得乖乖說正事,“不過,我母親姓陸。”
“是妹妹?”
“花花你真聰明。”通池晏道,“不過雖然我母親比舅舅要小,但是我卻比費費要大五歲哦。”
花盞脣一抿,陸家人果都是一個樣。
“冊籍上說,陸天原籍不詳。”
“花花你怎麼能直呼自己外父的名字?”通池晏不贊同地道。
花盞又是嘴一抽,怎麼能叫一個比自己少了幾千歲的人類做外父?
好吧,他現在嫁了人家的外甥,是該跟着叫外公的。
“陸氏一族是外遷,具體是哪的我也不清楚,母親沒跟我提過。”
“八年前陸氏滿門被滅,你居然會沒事?”
通池晏嘿嘿一笑,咧嘴道:“我幸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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