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赫拿起沈澤之手邊的卵幕杯仔細看了看道:“的確是我們孔家的手法。”
紀子越眼睛一亮,孔赫道:“先別忙着高興,手法是我們孔家的手法,但是卻不是我們孔家的人。”
沈澤之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
孔赫神色淡淡道:“我知道,我父親收的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外姓弟子,衛鴻。”
衛鴻?又冒出來一個人。
孔赫道:“衛鴻的父親和我父親是好友,但是他早年身體不好,早早就去世了。後來衛鴻的母親改嫁,他就沒有人管了。我父親見他可憐就收養了他,因爲他父親的關係,我父親一直把他當作兒子看待,而且從來沒有要去他改姓。”
說到這裡的時候孔赫露出一個自嘲的冷笑:“衛鴻比我大幾歲,來我們家的時候我才七八歲。見到爸爸偏愛他心裡不舒服,就總是和他對着幹。我父親三十多歲的時候決定把他的手藝傳給我們兩個人。那個時候我正生他的氣,就不好好學。可是衛鴻卻學的很認真。只是父親沒有想到,他養了一匹中山狼。衛鴻只學了五年,就覺得已經學到了我們孔家的手藝,他揹着我父親製假。後來這件事被人找上門來,我父親才明白他是什麼人。後來我父親把他趕走,還大病了一場。只是從此絕了收徒的念想。”
孔赫道:“我父親五十多歲就去世了,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沈澤之道:“如果這件東西真是他做的,那他就和一件案子有關,你知道從哪裡可以找到他嗎?”
孔赫道:“你們這個案子我聽說了,圈子裡面吵的沸沸揚揚的。他前些年開了一家仿古藝術品店,我知道那間店的地址。”他說這拿出紙寫下一個地址交給沈澤之。
沈澤之看了一眼,這個仿古藝術品店的地址居然在平京市。
沈澤之站起來道:“謝謝你。”
孔赫道:“你不許要謝我,我只是不希望父親的手藝被人糟蹋。我們孔家家訓,絕不造假,他雖然已經離開了孔家,但是到底做了父親五年的弟子,傳出去會連累我父親的名聲。”
沈澤之笑道:“我明白。”
從孔赫的別墅出來,紀子越問道:“組長,孔赫的話可信嗎?”
沈澤之道:“他在說那些事情的表情不像是說謊。”
紀子越點頭,立刻打電話訂了兩張飛平京市的機票。兩個人直接去機場乘機返回平京。
沈澤之和紀子越怡走出機場就看見站在車旁邊的戚凱,兩個人上車按照從孔赫哪裡得到的地址直奔衛鴻的仿古藝術品店。
衛鴻的店在平京市的文化一條街,這條街車是開不進來的,到了附近沈澤之和紀子越先去了,戚凱去附近停車。
紀子越拿着地址找到店,這是一件面積很大的店,裝修的很有品位,從外面就看得出來古色古香的。
“修合?衛鴻的這家仿古藝術品店居然叫這個名字。”紀子越道。
“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之。這句話時告誡人要講誠信的,修合一詞最早是形容製藥過程的。他開的是仿古藝術品店用這兩個字倒是合適。”沈澤之道。
兩個人推開門走進店裡,立刻就有一個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年輕女孩過來殷切的詢問他們需要什麼。這女孩的身材相貌都很出衆,也許是爲了迎合店的定位,女孩的頭上插着一隻烏木簪子,看起來倒是有那麼點意思。
“你們這裡有仿明代的瓷器嗎?”沈澤之隨意的看着,問道。
女孩笑道:“有,請問您是想要仿名品,還是我們自己做的。”
沈澤之問:“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女孩道:“當然有區別了,仿名品是指已經出現在拍賣會上的瓷器,這樣的瓷器在價格上要低一點。畢竟仿的再像他也是仿品。我們自己做的,雖然不是貨真價實的古董,但是製作藝術絕對不低於當年的製作水準。”
沈澤之道:“我們是慕名而來,想買一件衛鴻先生的作品。”
女孩微微一笑:“這個,先生很抱歉。衛先生現在只給朋友做,而且也是需要預約的。”
沈澤之拿出一張孔赫的名片交給女孩道:“把這樣東西交給你們衛先生,我想他會見我們的。”
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着名片上樓了。樓下沈澤之和紀子越在店裡看着一排排博物架上的東西,沒有一件不是精美異常的。
沈澤之道:“看來衛鴻那五年學到的可不只是皮毛而已。”
紀子越看沈澤之,沈澤之解釋:“店裡面的東西只有幾件事衛鴻做的,但是這些仿品做的,幾乎以假亂真。”
這時,腳步身從樓梯上傳來,沈澤之和紀子越回頭,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面貌英俊的男人從樓梯上下來。
他走到沈澤之面前,打量了他一下才道:“這張名片是你拿來的。”
沈澤之道:“是。”
衛鴻道:“跟我上來吧。”
沈澤之和紀子越對視一眼,兩個人眼裡都有點吃驚。衛鴻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和孔赫描述的好像很不一樣。他們都清楚的看到衛鴻發現來的人不是孔赫後眼睛裡的失望。
沈澤之和紀子越跟着衛鴻來到他在樓上的休息室,沈澤之亮出證|件。
衛鴻問道:“你們去孔家了?還見到了孔赫?”
沈澤之點頭:“是,是孔赫給的我們你的地址。”
衛鴻眼睛閃過一絲痛苦,很快他回覆平靜,疏離的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沈澤之拿出裝着卵幕杯的盒子推到衛鴻手邊:“這是你做的嗎?”
衛鴻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杯子驚訝了一下:“你們怎麼拿到這對杯子的?”
沈澤之道:“這對杯子和一件命案有關,所以衛先生請回答我們的問題。”
衛鴻道:“是的,是我做的。”
沈澤之接着問:“爲什麼做這對杯子,是給誰做的?”
衛鴻道:“一個不認識的人,他拿了照片過來讓我給她做。”
沈澤之道:“不認識的人,你不是從來不給不認識人做東西嗎?”
衛鴻頓了一下道:“我真的不認識他,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是什麼時候做的這對杯子,一共做了幾套。”
衛鴻道:“三年前,一共做了兩套。”
三年前?沈澤之眼睛眯了一下,難道這件事是從三年前就開始計劃了?
衛鴻接着說:“我和他都是電話聯繫,做好東西之後有個人來店裡取得。他給的酬金用的是現金,想來是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不過我知道這個人肯定是我惹不起的。其實上次傳出京馥拍賣卵幕杯的時候我就知道要出事了。”
衛鴻的這條線索查到這裡就算是斷了,連付錢都是用現金,還是三年前,他們根本無從查起。
衛鴻站在樓上看這身澤之和紀子越離開,他手裡捏着沈澤之給他的那張孔赫的名片,猶豫了很久,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那邊傳來慵懶的聲音。
衛鴻卻突然不敢說話了,是他對不起孔家,是他害孔華章早早去世,縱使當年的事情他又苦衷,可事情畢竟是他做的,他現在有什麼臉面求孔赫的原諒呢?
那一邊的孔赫卻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掛斷電話,一時間衛鴻只能聽見電話裡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衛鴻低聲道:“對不起。”
隨即電話被掛斷。衛鴻看着手機無言苦笑。孔赫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在乎他這一句對不起。
紀子越跟着沈澤之從文化街出來,紀子越道:“組長,現在怎麼辦?”
他們查的每一條線索都斷了,魏傑那邊陷入僵局,京馥道現在沒有反應,原本想從卵幕杯下手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真兇,卻發現背後黑手手段高明。
沈澤之若有所思道:“爲什麼是三年前呢?”
紀子越看着他,沈澤之解釋:“魏傑給京馥做安全系統是三年前,同時他也是那個時候被買通。衛鴻也是三年前做了兩對卵幕杯。事情好像都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紀子越道:“爲了一對杯子,策劃了三年。我覺得偷杯子的人不可能只是爲了杯子。”
沈澤之認同的點頭:“是啊,一對杯子,何必煞費苦心,這麼千方百計的要這對杯子,直接拍買不是也可以嗎?”
沈澤之可以確定,背後的黑手絕對不簡單,而且也不缺錢。那麼就是這對杯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們還不知道。
沈澤之和紀子越找到戚凱,三個人開車回特案組。
卵幕杯現在絕對不是一件古董,廢了這麼多勁如果只是爲了槍一對貴一點的杯子似乎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沈澤之半路去了沈銘家,沈銘家的古籍很多,或許從那些書中可以查到一點蛛絲馬跡。同時紀子越回到組裡和關辛一起從網上查。
沈銘知道沈澤之最近因爲這對杯子忙的不行,他大方的讓沈澤之用他的那些寶貝書。
沈澤之找到相關年代的書籍,席地而坐一本接着一本的翻着,他看書速度特別快,大致看一遍就知道書裡的內容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