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救我,救我——”黎兒的呼救一聲聲傳來,劃破了漆黑的蒼穹,也刺痛了我的心!
“黎兒,你在哪?”聽到黎兒呼救的聲音,我忍不住心急如焚,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黎兒的蹤跡,可是,茫茫夜色裡,又哪裡有黎兒的一絲身影!
“福晉,救我,救我啊!”熟悉的呼救又一次自遠方傳來,夾雜着飄渺的迴音,讓人聽不太真切!
四周一片黑暗,我什麼也看不到,唯有黎兒的呼喚,聲聲不斷,摧人心肝,“黎兒,黎兒,你在哪?快回答我!”
“福晉——福晉,救我——”黎兒的聲音漸漸遠去,似乎要消失在這令人絕望的黑暗裡,我沒來由的恐慌,高聲呼喚,“黎兒,黎兒,別走……….”
可是,她的聲音終是漸漸消失,彷彿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般,我忍不住將頭埋在腿間,失聲痛哭,“黎兒,你在哪?”
“寧兒,寧兒——”突如其來的輕喚,擾亂了我的心,是誰的聲音,如此哀傷,如此痛徹心扉?
猛地睜開雙眸,一陣強光射進來,直刺的我眼睛生疼,頭微側,微微閉眼,緩和片刻,再度睜開,映入眼簾的卻是胤禎焦急的臉龐,可是,他怎麼如此憔悴,臉色灰暗無比,眼窩深陷,新生的胡茬也未來得及清理,邋遢的好像剛剛自田地裡勞作歸來的農夫一般,眼眸忍不住微微溼潤,我最愛乾淨的胤禎,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胤禎,你現在像個糟老頭子!”我忍不住皺眉,嘟着嘴不滿道!
還好,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夢醒了,那些災難痛苦,都將不不復存在。可是,我爲什麼卻感覺像是睡了好久似得!
胤禎的眼睛忽然變得溼潤。聲音嘶啞憔悴,緊緊握着我的露在錦被外的手,哽咽道,“寧兒,你終於捨得醒來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會離開我!寧兒。你不走了,對嗎?”
胤禎,他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看上去是這樣的後怕。我不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嗎?在一起這麼時間了,他還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真像個小孩子!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失笑望着他,深情款款道“我最最最愛的胤禎在這裡。我還能上哪去?”
胤禎卻沒有被我的逗樂,而是眉頭緊鎖,俊臉上的擔憂與害怕一刻也沒有消除,“寧兒,我的寶貝。你以後不要嚇我了,我再也經不起嚇了!”他把頭埋在我的胸前,呢喃出聲!
我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髮辮,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可是,爲什麼,心裡忽然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揪的生疼!
猛地,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一震,撫摸着他髮辮的手也不由自主停留在他的髮根,胤禎許是感覺到了我的不對,不由擡頭,憂心的看着我,道“寧兒,怎麼了?”
我深深呼了口氣,問出了我一直擔憂的事,“胤禎,我怎麼了?”心裡漸漸有了一個猜測,這一切,不會,不會都是真的吧?那黎兒?
胤禎聽我這樣問,眼眸裡的擔憂更甚,遲疑道,“寧兒,你——”
“告訴我,我是不是中了蛇毒?是不是?”等不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用裡抓着他的手臂,急切打斷道!
“是,寧兒,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被毒蛇咬傷,昏迷了這麼久,差一點,差一點就…….”胤禎心疼的看着我,自責道!
心一涼,我下意識的追問,“我昏迷了多久?”
“自十日前回來,你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楚,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
十日?這麼說,我昏迷了足足十日,那麼,黎兒呢?她在哪裡?
我急着想起身,胤禎忙連忙將我扶住,讓我斜靠在軟枕上,責怪道,“寧兒,你怎麼還是這個性子,說風就是雨的,什麼事讓你這般着急,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雖是說着,可是他卻只顧着爲我搭好被子,並沒有擡頭看我!
直覺,胤禎有事瞞着我!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打斷他的嘮叨,“胤禎,黎兒呢?”
爲我掩被子的手忽然一頓!
我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不由託着胤禎的臉,強迫他擡頭與我直視,“告訴我實話!”
說罷,便靜靜的等待着他的答案,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沒錯兒,我在害怕,害怕自他嘴裡聽到我不願相信的答案!
胤禎怔了怔,深邃的眸子幾明幾滅,似乎是在掙扎着什麼,良久,方纔猶豫的看着我,“寧兒……..”
“和我說實話!”我打斷他,手不由的的抓緊了錦被。
胤禎直直的看着我,好一會兒,終是沉重的開口,“追風帶我到了你們呆過的樹林,我沒有找到黎兒,只在森林深處發現了這個!”
說罷,他自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緩緩打開,遞給了我,我顫抖着接過,眼眸裡不由的蓄滿了淚水,碧綠通透的玉鐲,正是當初我送給黎兒的,此時卻斷爲兩截!
“小姐,這個玉鐲會一直陪伴着黎兒的,只要黎兒還在,它就不會離開黎兒!”
黎兒說過的話猶在耳邊響起,可是人卻已經不在,淚終於無聲落下,黎兒,你說過,玉鐲是不會離開你的,可是如今玉鐲還在,你在哪?
“在找到玉鐲的地方,我發現有血跡!“胤禎黯然道!
他的話無疑肯定了黎兒已經遇害,想到這兒,我不由悲痛欲絕,終究還是晚了,沒有自那羣惡徒手裡救下黎兒,我是不是很沒用,虧她還一直那麼信任我,只是這次,她一直心心念唸的小姐,卻讓她帶着失望離開了!
“黎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一定會!”我憤恨的握緊拳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心裡的憤怒與悲痛!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爲了我犧牲,青瑣。茜兒,如今又是黎兒,我究竟要欠你們多少,爲什麼死的不是我,爲什麼?都是這個萬惡的社會,都是因爲他們之間的爭奪,才傷害了無數無辜的生命。我好恨!
“寧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你和黎兒出去一次會發生這麼多事?”胤禎心裡雖然也是不好受,可還是疑惑道!
“呵呵”,我冷笑道。“這就要問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人了,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會那麼狠,那可是一條生命啊,在你們心裡真的就那麼不值錢嗎?皇位皇位。除了皇位你們的生活中就沒有別的了嗎?”我瘋了似的不住的捶打着胤禎,只顧着發泄心中的濃重的怨氣!
胤禎抓住我的手,心痛道“寧兒,你別這樣,黎兒的事我也很難過。可是你的蛇毒剛解,身體還很虛弱,別太激動了,這事都怪我,都怪我,等你身體好了,再和我算賬,好不好?”
“哈哈,和你算賬?和你算賬黎兒就會回來嗎?她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悽聲道!
若是我們沒有和皇宮有牽連該多好,黎兒也就不會離我而去,她還那樣小,甚至還沒有成親,就這樣香消玉殞,怎能叫我不痛心!
胤禎無比心疼的摟着我,“寧兒,你別這樣,我好擔心,你還有我,還有我呢!”
“不——”我用力推開他,“我不要你,我只要黎兒,嗚嗚--黎兒!”
雙手環抱着膝蓋,我輕聲啜泣,此刻的我是多麼的無助,眼睜睜看着熟悉的人離去,卻無能爲力,生與死的距離,太遠太遠了,遠的我連想着都覺得窒息!
“寧兒——”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寧兒,你就讓我留在屋子裡吧,我擔心你!”胤禎的話透着濃濃的無力!
“你是擔心我會和黎兒一樣去了嗎?你放心,我還沒有報仇,絕不會--“我擡起頭,正想繼續發泄,驀然卻看見胤禎極度受傷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哀痛,我一震,頓時清醒了一些,剛纔我都說了些什麼呀,胤禎什麼也不知道,我拿他出什麼氣呀,胤禎雖然也在幫着八爺,可是卻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怎麼能把他和大阿哥他們混在一起呢?
本想道個歉,寬解他幾句,可無奈此刻實在沒有心情,只好嘆了口氣,無力道“胤禎,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胤禎看我已冷靜下來,也沒有再堅持,只痛心道“寧兒,我知道你此刻心裡很難過,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你想什麼做什麼,都不要忘了,你的身邊還有我,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好嗎?”說完又擔憂的看了我一會兒,見我沒有說話的意思,方纔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胤禎,對不起!”
在他跨出房門的那一刻,我默默的將頭埋在被子裡,歉疚道,只可惜他沒有聽到!
如此幾日,我一直都不說話,只沉浸在回憶的傷痛裡,腦海裡一遍遍的重複着當日黎兒引開大阿哥他們時堅定的背影,一次次的悔恨自己爲什麼不拉住她,或許,在她引開大阿哥他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她是不會回來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罷了,那麼短的時間,黎兒能跑多遠,等我回去搬救兵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該如何救下虎口下的你,黎兒,你不怪我,對嗎?可是我自己卻不能原諒我自己,在我心裡,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奴婢看,你只是我的好妹妹,我憐你愛你,是不是正是我如此的想法如此的作爲,才造就了你當時的義無反顧,你怎麼這麼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