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帶你去找真相。”
我立刻穿戴整齊地去找迦蘭:“迦蘭,走,我帶你去看事情的真相。”
迦蘭搖頭:“我已經知道真相了。”
我問她:“迦蘭,你不想知道阿越爲什麼病成這樣子嗎?”
迦蘭的手顫了顫,終究還是跟我走了。
我們三個人到了彌汀越的宮殿時,他還沒有起牀。守門的柳笛秦箏攔住我們:“諸位貴客,吾主尚未起牀,請……呃!”
話還沒說完就被啓子慕點倒了,她們這點微末道行,真的不夠啓子慕玩玩的。
我們就這麼跟着啓子慕大搖大擺地進了寢宮,裡頭還有一點點酒香,非常微弱,大概只有我一個人能感覺到。那是從彌汀越的身上傳來的,可憐的孩子,第一次喝酒就醉成這樣,待會兒不知道怎麼頭疼呢。
彌汀越終究是望月妖族的妖主兼大祭司,縱然醉得厲害,也輕易地察覺出了陌生人的靠近,立刻起身喝道:“誰?”
但是他的反應怎麼能跟啓子慕這逆天的上仙相比?啓子慕身形一略就到了他的牀前,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腕握住。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法力直衝過來,我立刻反手一掌派出一團仙氣擋下,哪知那法力之後又是一道彎月形的劍氣如鐮勾一樣飛來。幸虧迦蘭也反應了過來,未鳴槍一抖就將那團彎月劍氣挑碎了。只是那劍氣變化多端,竟然碎片也是彎月形的,飛得四散。
“小心!”彌汀越剛叫了一聲,迦蘭的臉上便傳來了血腥味。我嚇了一跳,卻只能挺身上前以骨劍將來人擋下,喝道:“再進一步,就休怪少君我手下無情了!”
“謝窈窕,你們……欺人太甚!”智者憤怒地說,“吾主的寢宮,也是你們相闖就闖的?當真放肆!”
“莫說這小小的妖主寢宮,就算是天帝的寢宮,本上仙想闖也沒人敢攔。”啓子慕慢悠悠地說,走到我身邊時神息一蕩,迸發的氣流就震得智者跟那女子後退了好幾步,權杖與長劍都被迫回到儲物囊裡去了。
“有時間在這裡大呼小叫,不如想辦法弄點望月冥草回來,也許你們少主還有救。”
“什麼?”我跟迦蘭雙雙驚呼起來,迦蘭立刻撲到彌汀越的牀前,抓着他的手問道:“你……你怎麼了?”
“我沒事。”彌汀越的聲音故作冷淡,但卻忍不住伸出手想碰迦蘭的臉,只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問道:“你的臉……”
“啊?”迦蘭伸手抹了一把,手心上全是血腥味。她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本來就是醜八怪,破相就破相唄。對你,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上仙會說這麼……這麼可怕的話?”
“你胡說什麼!”彌汀越一下子怒了,喝道:“殷秋水,將你的秋水無痕呈上來。”
“爲什麼!”那執劍的女子叫道:“我的秋水無痕是療傷聖品,怎麼能給一個外族的醜八怪用!”
“放肆!”
“啪!”
“呃!”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第一道是彌汀越嚴厲地呵斥,第二道是師尊凌空給了她一記耳光,第三道是她受了我一道千目蓮華香的悶哼。
“你們……”她……哦,對了,她叫殷秋水,我在當年望月妖族圍攻蓮華門,要蓮華門交出彌紫安的時候見過她。她似乎說過,她是彌紫安唯一的弟子,也是未來的大祭司。只可惜現在她只是一個服侍智者的宮女而已,祭司這個職位,只能由擁有月華真元的人才能擔任。
“小妖物,記住了,迦蘭乃是我青曦頂之人,是我徒兒兼未婚妻謝窈窕的至交好友,是我兒子謝思南的姑姑,身份尊貴無比。”啓子慕淡淡道,“若是再讓本上仙聽到任何一句對她不敬的話,本上仙就以犯上之罪將你斬了。”
“我……”殷秋水捂着臉嗚咽,委屈地叫道:“主上!”
彌汀越懶懶地說:“還不將秋水無痕呈上來?”
殷秋水只能咬着牙將一個玉盒子雙手奉上,彌汀越將迦蘭拉下,讓她坐在牀邊,打開盒子沾了一點慢慢地小心地給迦蘭抹上。
“你……”迦蘭的聲音很不穩定,就像她的情緒一樣千頭萬緒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事假的,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當年的後遺症而已。”啓子慕冷漠地解釋道,“當年前代月華大祭司將月華之力都傳承到他身上時,是不是讓窈窈給了一杯血作爲藥引?”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會知道,普天之下有什麼事能瞞得住他?很多時候我以爲他不知道,只是他故意讓我認爲他不知道從而不必理會我而已,哪是真的不知道?我點頭:“嗯,對,我的血有問題?”
“你的血沒問題,只是前代祭司的理解有問題。她是你放火燒了望月冥草的那天離開妖族的吧?所以她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經過,以爲你必定吃過望月冥草的果實,體內有望月冥草的藥力。望月冥草之所以珍貴,乃是因爲它的藥力可以使任何力量在傳承給其他人的時候不至於產生排斥反應。彌紫安雖然是彌汀越的親生母親,兩人都是月神選定的祭司,但彌紫安的月華真元已經被仙力玷污,已經不單純了,而她不死,月華真元就不會繼承在彌汀越的身上。所以,彌紫安如果想把月華之力都傳給彌汀越,就需要望月冥草作爲藥引,以保證傳承的萬無一失。”
“但是……”我臉色白了白,“我身上並沒有望月冥草的藥力。”
我的確吃過望月冥草的果實,但我擁有望月冥草藥力的肉身在墜落紅蓮業火的時候已經毀掉了,這個肉身是烏先生爲我新做的。所以,我現在的身體上,血液裡不僅沒有望月冥草的藥力,那個時候還已經有了千目蓮華香了!
“你想到了?”啓子慕的聲音沉了沉。“千目蓮華香與月華之力雖然同樣屬於冰冷之力,但是蓮香主殺,月華之力卻是主復生,所以兩者是相沖的。望月妖族不知道千目蓮華香的存在,當時彌汀越被帶回妖族時身上有炎火之力,焚傷了他的丹田。望月妖族淺薄無知孤陋寡聞,竟以本族的紫濤冰月果餵食他。結果麼,彌汀越的命是就回來了,炎火之力也消失了,但是紫濤冰月果卻又與千目蓮華香相沖,導致千目蓮華香衝入經脈,一寸寸一條條地將他的
經脈封凍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我失聲叫道。經脈封凍?那不是跟我從前經脈融化是兩種極端?難怪阿越他現在這麼怕冷,原來是因爲他的經脈被凍住了!
“上仙。”迦蘭絕望地問道,“阿越他……他還有多少時間?”她跟我都明白,經脈封凍不是小事,一旦冰封進入心脈,心跳就會停止,整個人就像被封凍保存起來的屍體一樣,陷入沉睡之中,再也救不醒,不死不活地永生着。
啓子慕的語氣裡也有一絲無奈:“冰封已經到達左肩了,再過十天,心脈就會被凍住。”
“什麼?”我跟迦蘭都不敢相信,迦蘭本來已經站起來了,這下腿一軟又摔倒在牀邊。她望着牀上靠着的彌汀越,不住地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我不相信!”我撲過來抓住啓子慕的手臂叫道:“你一定有辦法救阿越的,對不對?你一定能救他的!”
“他不能救,只有你能救。”殷秋水冷冷地說,“只有你與主上結合,在陰陽**之時將主上體內的千目蓮華香吸出來,主上才能延續性命。等你懷孕之後,你腹中的便是月神之子,這時候將你的血滴在曾經生長過望月冥草的地上,月神的孕育之力發生作用,才能使望月冥草重新長出。等望月冥草的果實成熟,妖主體內所有力量才能真正完全融合,再也不會傷害他的身體。結合、孕育、滴血、採果,這其中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的話,主上會死,我們望月妖族也要再等月神的降臨,纔能有一個大祭司。”
什麼?要我跟彌汀越結合?我下意識地搖頭:“這……”
這怎麼可以?我一直將阿越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看待,要我跟他做那種事,這無異於**實在超出我所能接受的範圍。而且要我跟自己心愛之人以外的男人做這種事,我真的做不到!
“窈窕!”迦蘭忽然叫我,然後撲到我身邊對我跪下了,抓着我的手說:“窈窕,我求你了,你……你答應了吧,你嫁給他。”
我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迦蘭的口中說出:“迦蘭,這怎麼可以……”
“我知道我很自私。”迦蘭哭着說,“可是,窈窕,這是我唯一的阿越,我將他從小小的孩子養到這麼大,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能看着他死,你……你能不能看在他是我們唯一的阿越的份上,嫁……嫁給他?”
可是,且不說我是不是在乎與另外的男人結合,單單我跟彌汀越做那種事,就是在迦蘭心頭上割了一刀又一刀,我怎麼能同時傷害他們兩個人?我明明知道他們倆是相愛的,明明清楚自己心有所屬,怎麼能……
我不斷搖頭:“不行……迦蘭,我……”
“窈窕!”迦蘭叫道,忽然將未鳴槍抽了出來,對着自己的心臟說:“如果你怕對不起我,那我……”一邊說着,一邊往她的心口狠狠地刺下。
“迦蘭!”我尖叫起來。
“砰!”啓子慕揚手就把未鳴槍打飛了,隨後拂袖冷冷道:“本上仙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無論是讓無辜的女子犧牲,還是要本上仙的女人跟別人在一起,都不允許!”
我仰頭望着他,再一次感覺他是如此可靠,我如此想撲進他懷裡放心地哭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