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濃的身體顫了一下。
靖州說:“我們是夫妻,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濃濃,我解釋過了,那你呢?”他語氣不疾不徐,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我……”路與濃開口,“我只是想出門散散心,和他偶遇而已。”
靖州身側拳頭捏緊,“就只是這樣?”
路與濃說:“就只是這樣。”
靖州緊緊抿着脣,沉默着沒說話。他望着眼前一直低垂着腦袋的人,不知道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是敷衍嗎?還是不以爲意?還是明目張膽說假話的得意?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對她和顧起偷偷見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可還是給了他這樣一個回答,是什麼意思?
“濃濃。”他說,“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要解釋什麼嗎?”
路與濃擡起頭。眼中沒有畏懼,“你既然不相信我,爲什麼還要問我?你不是派人跟蹤我嗎?你什麼都知道的吧?我做了什麼能瞞過你?什麼再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這是你新的羞辱我的法子嗎?”
靖州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來,“你說得對,我的確派人監視你了。你在我面前就不怎麼乖,揹着我的時候。恐怕也不安分吧?濃濃,你總是讓我感到不安,只要沒見着你,我就總是害怕。一回家來,就有人跟我說,你離開了。”
路與濃露出嘲諷的笑容,遮去因爲聽到這話而露出的異常表情,還沒等她說什麼,?靖州忽然嘆了口氣,他說:“我今天忽然有些後悔,要是沒派人監視你就好了。”
他語氣是真的後悔,路與濃一怔,接着就聽他說:“濃濃,你今天,可真是讓我丟盡了臉面啊。”
路與濃猛然擡眼,卻見他雙眸幽深深沉,喜怒難辨,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你……”肩頭忽然被扣住,?靖州靠近,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地說:“我現在有些生氣,可是又捨不得傷害你。濃濃。要不你像今天親吻顧起一樣,主動親吻我,讓我稍稍消消氣?”
路與濃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冰冷。她身體微微發着抖,“你……”他竟然看見了?!
“濃濃,我跟你解釋了,說了真話,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這實在有些不公平。”
察覺到危險,路與濃擡手就要推開他,卻被他陡然抱起,扔到了牀上。
路與濃驚叫出聲,不住往牀角爬。旁邊睡着的路雲羅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路與濃爬過去,將路雲羅抱進懷裡,強自鎮定道:“雲羅還在這裡。你……你不要亂來!”
靖州徑自慢條斯理地解着領帶和釦子,臉上沒什麼表情,見路與濃這模樣,他目光落在了路雲羅身上。
路雲羅清醒了些,看見?靖州,開心地露出笑容,向他伸出小手,叫他:“爸爸!”
靖州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這個孩子總是喜歡親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路與濃的心猛然一跳,卻聽他說:“可是濃濃,你一定不知道,我很不喜歡他,要不是顧忌着他不在了你會傷心,你或許早就見不到他了。”
路與濃剛剛回暖的身體再次變得冰冷。原來,?靖州竟然存過這樣的心思?
她驚駭地看着嘴角噙笑的男人,還沒等她完全回過神,就驀地被壓在了身下。
路雲羅被掀到了一邊,差點掉到牀下。
“?靖州!”路與濃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當着路雲羅的面,?靖州竟然沒有要收手的意思!他是想幹什麼?當着她兒子的面羞辱她嗎?!
“你放開我!”掙扎無用。動彈不得,她心沉到了谷底,眼中的驚慌一覽無餘。
靖州低頭,曖昧地在她耳朵上輕咬了一下。說:“濃濃,你知道麼,這是我最喜歡的——懲罰你的方式。”
“不要……”眼淚又一次流出來,紅腫不堪的眼睛澀澀地疼。預感到即將承受的是怎樣的酷刑,路與濃徹底地慌了,她說:“我說……我跟你說真話,我跟你解釋,求求你不要這樣!”
“晚了。”?靖州輕聲說。他溫柔勸告道:“濃濃,你說得沒錯,我什麼都知道,不需要你解釋的。不過你非要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會更生氣的。”他的怒氣已經足夠強盛,她非要再添一把火,親口告訴她她是如何跟其他男人擁抱親吻。他也不是不願意聽——只要她能承受後果。
路與濃的臉上浮上了絕望的神色。
在對上他猩紅的眼眸的時候,路與濃忽然明白,不管她今天有沒有對他說謊,他都是不會放過她的!
……
這一個夜晚。別墅裡除了路與濃的房間,其他地方都死寂一片。
路雲羅在哭,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可是路與濃似乎沒有哄他,就連平日裡疼他疼得厲害的?靖州,也在房間裡,可他似乎也沒有管,於是那個剛安靜下來沒多久的小孩子,哭得比剛纔更加撕心裂肺。
路與濃也在哭,絕望而驚慌,哭聲裡伴隨着求饒的聲音,可是沒有人迴應她。
樓下站着的幾個傭人,臉色均慘白一片,聽了沒一會兒,就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得緊緊的,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嶽盈書在三樓,隔着門傳出來的聲音,再傳到三樓,已經幾不可聞,於是嶽盈書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異常。等她下樓要吃晚飯的時候,纔看見了站在走廊上,臉色煞白的劉非非。
“怎……”她還沒問出來,就聽到了那些哭聲。嶽盈書瞪大眼睛,衝到門前,擡手就拍門:“濃濃,你怎麼了?給媽媽開門!”
劉非非走過去,顫抖着聲音說:“三少……三少在裡面。”
嶽盈書臉色一白,“他在裡面,那爲什麼濃濃要哭?”她剛這樣問,就聽到了路與濃的聲音,她說:“靖州……靖州……求你放過我,我疼……”
劉非非的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嶽盈書眼眶一紅,擡腳就踹門,“?靖州!你是不是欺負濃濃了?你開門!你滾出來!”路與濃以前跟她說?靖州對她如何如何不好,她從來沒放在心上,直到此時此刻,她聽見了女兒無望的、伴隨着哭聲的求饒聲。
嶽盈書使勁拍打着門,裡面沒有一點回應,甚至路與濃的哭聲都沒有斷過。
劉非非站在旁邊,想着平日裡?靖州對路與濃的溫柔模樣,腦海中就出現了路與濃哭得痛徹心扉,而?靖州不管不顧,在她耳畔溫柔低語的模樣。
瞬間如墜冰窖。
“備用鑰匙呢?!備用鑰匙在哪裡?!”嶽盈書手都拍紅了,終於想起還有鑰匙能用。
劉非非卻搖頭,抖着聲音說:“最後一把,被三少剛纔用了。”
房間裡如處地獄一般的哭聲,維持了整整一夜。
不知道爲啥,每次一寫到這種場景,我就激動得不得了,手在鍵盤上都能弄出殘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