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他連傅臨都比不上

路與濃在很多方面並不倔強,甚至可以說是個沒主意的人,所以簡司隨一直將她哄得很好,就連婚姻決定權交給他這種事情,她都答應了。可一個人,總有那麼一兩處逆鱗。

和齊靖州的感情問題,她明確表達過了拒絕,但齊靖州不願輕易放棄,她因爲失去記憶一身輕鬆,對他抱着某種莫名的愧疚,就隨他去了。可是涉及到路雲羅,她就像一隻炸了毛的獅子,堅決不允許旁人突破底線。

就像只願意嫁給傅臨這種話,平常只在他面前說,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讓他沒臉。

可偏偏齊靖州不是簡司隨,不如簡司隨那樣瞭解她,沒法像簡司隨那樣換着角度和她交流,於是只能讓她生氣。

就像現在,即使路與濃意識到自己剛纔那句話不妥,聽見他這樣問,根本冷靜不下來。

他和簡司隨比?

不管別人怎麼看,但在她心裡,簡司隨自然就是最好的!

“他當然——”

“與濃。”齊靖杭及時拉了路與濃一把,在齊靖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之前打斷了她的話,“靖州一向不會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才總是惹你生氣。他剛纔的意思,只是不捨得將雲羅放在外面,雲羅到底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放心將雲羅交給別人來養?”

路與濃對齊靖杭的第一印象很好,他開口幫齊靖州說話,她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喬家二姨和齊奶奶也趕忙站起來打圓場,齊奶奶拉了齊靖州一下,瞪着他,“你剛纔說的那是什麼話呢?成心要跟與濃吵架是不是?”不管心裡對那個“簡司隨”有多膈應,她都沒有表現出來。

可實際上她的確是對路與濃的這想法有些不滿的,也對自家孫兒有些疼惜,他這樣在意一個人,可是人家心裡頭全是別的男人。可是她能怎麼辦呢?任由他們吵起來嗎?那樣路與濃頂多心情不好,可是齊靖州就不一定了。

他可才從療養院回來沒多久。

衆人拉的拉勸的勸,讓凝滯的氣氛回暖了幾分。

飯後喬家二姨帶着柏小維離開,齊夫人出去送。

上車的時候,喬家二姨回頭看了看,小聲對齊夫人說:“這個就是靖州喜歡的人?感覺脾氣不是太好啊,她是不是……”她隱晦地指了指腦袋,“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生氣了?這性子可不行啊,齊家三少夫人這種身份,以後少不得要出門應酬,她這樣真的能行?不說幫不了你,恐怕還會給你拖後腿吧?不過說起來,姐,你中意的那女孩不錯,性子安靜,表現又得體……”

兩姐妹就着景纖樂和路與濃又說了一通,旁邊的柏小維聽得不耐煩,即使她對路與濃不怎麼熟悉,也沒多大好感,但是比起路與濃來,那個景纖樂更讓她厭惡,當即出聲道:“媽,你們又不瞭解人家。在後背說什麼壞話算什麼?剛纔那哪是無緣無故?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哪個母親都忍不了的吧?”

喬家二姨臉色不好,瞪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你三表哥是那孩子的父親!想要將孩子接回來,怎麼就不行?那個簡司隨是誰?是那路與濃心裡頭的男人吧?靖州的孩子,憑什麼要讓別人來養?這說出去,齊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再說了,那個路與濃說得好聽,但那孩子又不是簡司隨的親生兒子,繼承人?別開玩笑了!也就只有你們這些小女孩子還這麼天真!我聽說那簡司隨也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吧?兒子他又不是不能自己生,怎麼可能讓靖州的孩子當繼承人?”

齊夫人跟着嘆了口氣,“要是與濃能爲靖州着想一些,我也不至於選擇小樂。本來靖州喜歡,性子不好又有什麼關係?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可是她這哪單單只是性子不好的問題?你看她跟靖州在一起,之前才那麼點時間,就鬧出那麼多事情,將靖州都氣得——”

“媽!”齊靖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他沉聲打斷了齊夫人的話。

他臉色很不好,竟然非常直白地道:“您的確不瞭解濃濃,我不希望以後再聽見您說這種話。我那半年爲什麼那樣,最根本的原因,別人不知道,但是,媽,你和二姨都是知道的吧?”

喬家二姨和齊夫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齊夫人,臉色隱約透露着灰白。齊靖州沒有明說,但是這話的意思在知道內情的她聽來,已經很明顯了。他是在怪她?

“還有,我不會和景小姐有任何直接的關係,希望您不要做出讓您自己都後悔的事。”

“靖州!你是在威脅我?”齊夫人氣得臉色發青,“那個路與濃到底有什麼好?我剛纔有說錯嗎?其他的你可以爲她推脫,但是剛纔的事呢?要不是靖杭攔着,她會說什麼,你猜不到嗎?在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的位置!你根本就不能跟那個簡司隨比!”

齊靖州沒對此做出迴應,沉?須臾,他說:“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決,您不要再管。”路與濃會說什麼,他怎麼會猜不出來?他不僅沒有簡司隨重要,甚至連傅臨都比不上。

另一邊,齊靖杭正在安撫路與濃。

路與濃聽他說完,沉?了許久。說:“沒想到你竟然會幫他說話,我之前還聽到些風聲,說你們倆關係不好。”

“他是我弟弟,我當然要幫他說話,只是這些都是實話,不是騙你的。他不瞭解你,難免觸及你的逆鱗,但你也不瞭解他,所以總是讓他生氣。”齊靖杭笑了笑,語氣依舊溫和,“至於我和他的關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像是你們女孩子,表達感情的方式難免就簡單冷淡了些,我倒是不知道,這在別人看來竟然是關係不好的表現。”

他看玩笑似的說:“看來以後要多去你們那裡坐坐,和小州聯絡一下感情,要是他也跟別人一樣,認爲我不關心他,那就不好了。”

又問:“不生氣了吧?”

路與濃垂眸,淺淺笑了笑。

齊靖杭就當她聽進去了,“小州過來了,你們好好交流一下。”

他轉身離開,不一會兒,路與濃身後就響起了齊靖州的腳步聲。

路與濃坐着,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濃濃。”齊靖州喊了她一聲,聲音裡透露着疲憊。

路與濃晃悠着腿,徑自垂頭把玩着裙子腰帶上的流蘇。

她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說話,卻沒想到下一秒,身體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他竟然從身後抱住了她!

“你——”路與濃氣得想要跳起來,

“讓我抱抱你好不好?”他低聲說。

路與濃聽出他語氣不太對,動作頓了一下,忽然就聽他說:“我也忘記了那一切,爲什麼我還記得我愛你,你卻連喜歡我的感覺都忘了?”

路與濃猛地掙脫開來,迅速站起,退開,戒備地望着他。

齊靖州根本沒刻意禁錮,否則根本不會讓她掙脫。他也不追過去,就那樣靜靜地站着,望着她。

良久之後,他說:“抱歉,之前是我錯了,不該那樣和你說話。”他向她伸出手,“回家吧。”他知道她不喜歡這裡。

路與濃有些怔愣,之前齊靖州的憤怒,她看得分明,以爲這男人怎麼都要和她吵一架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易就跟她道歉了。

失神間,手已經被他拉過去了。

路與濃下意識要反抗,齊靖州說:“乖,我只是要帶你回家而已。”

他語氣很輕很柔。

路與濃力氣敵不過,掙不脫,只得垂着腦袋跟着他走。

下樓之後,見他們要走,齊奶奶有些意外,“回去?不是說好了明天再走的嗎?”

齊靖州正要說話,路與濃忽然開口:“不回去,我們明天走。”她對老太太微微笑了笑。

齊奶奶雖然總對着她嘆氣,但是不能否認,她是真的在意她的,路與濃不想讓老太太失望。

更何況比起回去單獨面對齊靖州,她更想留在這裡,至少這裡人多。不說齊奶奶,就是齊靖杭和齊爺爺。對她都是心存善意的,有什麼意外,她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路與濃開了口,齊靖州就沒有再提回去,而是留了下來。

……

晚飯後路與濃端着一杯清茶,獨自跑到頂層去發呆,沒清淨一會兒,就聽見身後有動靜。

那是一個女人的腳步聲。

她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是景纖樂,只端着杯子示意了一下,又回過頭去,沒有出聲打招呼。

景纖樂覺得路與濃這反應,分明就是瞧不起她,臉色扭曲了一瞬。

“路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氣。

“你想跟我說什麼?”路與濃心不在焉地開口。

她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更是讓景纖樂火氣大,“你是不是不喜歡靖州?那你能離遠一些嗎?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歡還留在他身邊,很耽誤他的幸福。”

“耽誤他的幸福?”路與濃嗤笑了一聲,“你以爲我稀罕他?稀罕留在他身邊?你這些話怎麼不去跟他講?來跟我說有什麼用?”

“難道你不願意,他還能將你強行留在身邊?”景纖樂將路與濃這些話全當成了不願離開的藉口,“你要是對他有意,那倒是答應他啊!這樣吊着人有意思?你是不是根本不把靖州的感情放在眼裡?他越難過你就越開心越有成就感是不是?”

“景小姐。”路與濃忽然站了起來,她放下手中還沒喝過一口的茶,轉身,雙手環胸打量着她,“是誰給你的資格讓你來教我做人?我想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一不是齊家人,二也和我沒關係,說來不過一個外人,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些?”

“你——”景纖樂臉色陣青陣紅,半晌之後,臉色又恢復鎮定,“我是療養院參與治療靖州的醫師!我有權利關心他的狀態!路小姐,你的做法,隨時都有可能讓靖州再次出現狀況,所以——”

“你閉嘴吧。”路與濃不耐煩地打斷她,“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你自己是傻子?對齊靖州抱着不可言說的心思想要嫁入豪門就直說好了,還找這種藉口……”

她漸漸地冷了臉,“你想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我懶得管你,但是前提是,你能識相一些,離我遠一點。景纖樂,我拜託你,既然想做婊子,就不要妄想立牌坊,齊靖州看不上你,我不管你是勾引還是怎麼,總之去找他,不要來找我,要是再跑到我面前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我可不會再像這次這麼好說話!”

景纖樂拳頭捏得咯咯響,還想說些什麼,對上路與濃冷冷的目光,卻終究沒再出聲,不甘心地轉身走了。

路與濃沒將這小插曲放在心上,又坐回去了。

而景纖樂在下樓的時候,怎麼想都不甘心,路與濃那些羞辱的話,像是錐子扎着她的心,難受得厲害。樓梯口有些暗,腳步輕了,聲控燈根本不會亮,她弄出了點動靜,在燈亮起的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陰暗的念頭……

……

路與濃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撥通了簡司隨的電話。

因爲她之前已經打電話跟簡司隨報過平安,所以這次除了跟簡司隨說一切都好,倒是不用應付其他問題。她問起路雲羅,從簡司隨口中,得知路雲羅已經在家自學小學的知識。

“……雲羅是個小天才,估計再過一段日子,就能將小學主要的知識自學完,我不打算送他去學校,之後會一直找家教教他。”簡司隨說,“你不用擔心,再忙我也會抽時間陪着他,會將他照顧好。”知道路與濃放心不下,他索性像箇中年女人一樣嘮叨地將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了。然後一一跟她保證。

最後他沉?了許久,說:“你乖乖的,要想我,等再過一些日子,我一定接你回來。”

路與濃無聲笑笑,“好。”

剛掛掉簡司隨的電話,齊靖杭就打電話找她,問她在哪裡。

儘管不太想下去,路與濃還是站了起來,端着空掉的茶杯準備下去。

走到樓梯口,她忽然瞧見前方樓梯上有一個模糊的?影,嚇了一跳,恰好她腳已經踩了下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竟然往前栽去!

“啊——”這樓梯有十多級,她要是摔下去,定然會受傷,路與濃嚇得臉都白了。

電光石火間,下面那道人影飛快地衝了上來,一把將她攔腰抱進懷裡,而後微微踉蹌了一下,穩穩地站住。

聲控燈已經亮了起來,路與濃恍惚地擡頭,看見了齊靖州滿是擔憂和焦急的臉,“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一直輕輕拍打着她脊背,柔聲安慰。

路與濃出了一身的冷汗,腳都站不穩,本來以爲是被嚇軟了。可一動才發現,踩到東西的那隻腳,腳踝竟然扭傷了。

她悶哼了一聲,齊靖州立即就急了,“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路與濃本來想推開他,這下卻根本不行,張了張嘴,她輕聲說:“腳踝……有些痛。”

何止是有些痛,她稍稍試了一下,鑽心地疼,忍不住又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齊靖州訓斥她,“乖,忍忍,我抱你下去檢查一下。”

路與濃自己根本支撐不住身體,只能任由他將她打橫抱起。

之前還對他敬而遠之,一副很厭惡他的樣子,現在卻害怕得拽緊了他衣領,路與濃羞愧得臉都不敢擡起來,一直咬着脣不說話。

齊靖州低頭看見她臉色,眼中閃過溫柔的笑意,抱着她離開前,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滾落到中間臺階的一個圓圓的瓷杯,他眼眸深了一下。

路與濃剛纔就是踩到了那東西。

樓下齊奶奶等人已經聽見了路與濃的尖叫聲,正準備上來查看,齊靖州就已經將人抱下去了。

“怎麼了這是?”齊奶奶見人被齊靖州抱着,小臉白成一片,還滿是冷汗,嚇得不輕。

“摔了一跤,腳踝好像是傷了。”齊靖州說。

剛從房間裡趕出來的齊靖杭連忙去找藥。

“怎麼好好的會摔倒?”齊奶奶問道。

“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腳踝疼得厲害,路與濃說話聲都有些虛。

“一個瓷杯。”齊靖州卻在這時候開口,“就放在下樓的第一個臺階上。剛纔誰上去過?”

齊夫人心頭一跳,“你怎麼這麼問?難道還是有人故意放的不成?”

“不然呢?”齊靖州臉色很不好,“難道還是家裡的傭人沒打掃乾淨?就算是沒打掃乾淨,哪也得是有人先扔在那裡。”

“瓷杯?那麼大個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傭人沒打掃乾淨?”齊奶奶反駁,“我就愛去上面喝茶,天天都有讓人打掃的。”

這麼說來,那瓷杯就不可能是個意外了,齊靖州臉色越發地沉。

這時路與濃看向旁邊的景纖樂,“剛纔景小姐上去的時候,似乎就端着一杯咖啡?”

景纖樂聞言,驚得跳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和委屈,“路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承認剛剛的確是去找過你,可我只是看不過去你那麼對待靖州而已。我知道我說的話你都不樂意聽,但除此之外,我也並沒有惹着你,你何必這樣冤枉我?再說我會做這麼蠢的事情嗎?剛纔就只有我上去找過你,你出了事,第一個懷疑的自然是我,這和明目張膽地傷害你有什麼分別?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做?”

齊夫人也皺着眉頭,“是啊,與濃,你可能不瞭解小樂,她是一個善良的人,不可能這樣害你,可能只是個意外而已。”

路與濃垂着眼簾,“哦。”

齊靖州拿手巾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疼地說:“忍忍,我幫你看看。”

他脫下路與濃的鞋,看了看情況。面色有些沉。

恰好齊靖杭拿着藥下來,也跟着看了看,然後說:“這可能得擦上一個星期的藥。”

沒等他將藥瓶旋開,齊靖州忽然就將路與濃抱了起來,“我帶她去醫院。”要是他自己,這種傷他可能根本不會在意,但是傷的是路與濃,他就一點也不放心,非得去醫院看看。

齊靖杭說:“也好,掛個點滴,消一下腫。”又說:“我去開車。”

不過是那麼一點小傷而已,哪用得着這麼緊張,還兩個人送去?齊夫人張口想說話,齊奶奶卻忽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又閉了嘴。

在出門前,齊靖州說:“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麻煩您了。或者您要是沒有時間,我待會兒自己回來查。”

齊奶奶很無奈地應了聲,“知道了,你快帶與濃去醫院,沒見她都疼成那樣了?”

齊靖州離開,齊奶奶目光就落到了景纖樂身上。

景纖樂臉上仍舊是委屈的表情,好像事情真的和她無關,其實手心已經出了一手的汗。

齊奶奶看了半晌,最終沉沉地嘆了口氣,沒跟她說什麼,反而對齊夫人說:“我老了,沒這個精力,你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稍後給靖州一個交代。”然後起身走了。

齊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等齊奶奶走了,她問景纖樂,“是你做的?”

景纖樂驚惶地擡起頭,“不……不是,那只是一個意外,我不小心將杯子弄掉了,本來想下來找人上去收拾的,可是忘記了。阿姨,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會踩到杯子摔倒。”頓了頓,她狀似無意地,輕輕說了一句:“那裡有聲控燈,亮堂堂的,那麼一大個杯子,誰能想到她會看不見啊?”

聽見前面幾句話,齊夫人本來都要給景纖樂定罪了,卻又忽然聽到後面的,想法立即又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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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麼一大個杯子,還是白色的,怎麼可能會看不見?

還是說,這是路與濃自己使的苦肉計?

景纖樂對齊靖州的心思,她不信路與濃看不出來,這麼一想,她的確有針對景纖樂的理由。

……

“我不想吃藥。”

醫生看過之後,說沒什麼大問題,齊靖州就以此爲理由將齊靖杭打發回去了,想要一個人留在路與濃身邊。醫生給路與濃掛了點滴,又開了點消腫止痛的藥,說是配合使用效果更好,但路與濃看着齊靖州手中的藥,眉頭皺得死緊,怎麼都不肯吃。

齊靖州哄她:“不是很痛嗎?把藥吃了,才能好得更快。”

“我不要。”路與濃厭惡地將腦袋轉了過去。抓起杯子就要蓋住腦袋。

齊靖州連忙拉住,“別鬧,小心把手上的針給弄歪了,待會兒又要重新紮一次。”

路與濃立即不敢動了,任由齊靖州將被子又拉回去,然後將她已經縮到被子裡的手抽出來,看了看,說:“沒事,沒動着。”

路與濃手揹他握着,動都不敢動。她現在是忘了之前被齊靖州冷落,曾一個人到醫院打點滴。她不知道自己曾經那麼堅強自立,卻記得十六歲的自己,是極其害怕藥和針的,剛纔護士扎針的時候,她差點暈過去,埋頭在齊靖州懷裡瑟瑟發抖的樣子。她現在都不想記起來。

齊靖州卻對此印象深刻,並且沒少利用這點佔便宜。

就像現在,他將她小手握住,甚至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到脣邊,輕輕吻了一下。因爲怕把針給弄歪,路與濃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他。

“冷不冷?”她手冰冰涼涼的,齊靖州感受着都覺得心疼,恨不得將自己身體裡的溫度都分給她,“我幫你暖暖。”將她手握得更緊。

路與濃忽然白着臉驚叫了一聲:“你別動着我的針!”

“好好好,我小心一點,不碰着。”齊靖州小心地避開貼着膠布的那小塊。

“困不困?”齊靖州又問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困的話就睡吧。我守着你。”

路與濃一點也不客氣,拉了拉被子,將腦袋偏向裡頭,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她實在不知道,要該怎樣應對這樣的齊靖州。

要是他跟她生氣、問她能不能接受他,她還可以拿簡司隨當藉口、拿傅臨當藉口,來拒絕他,可是他什麼都不問,就這麼溫柔耐心地陪在她身邊,她要什麼就給什麼,想什麼她就做什麼,倒是讓她有些慌亂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能睡覺了,睡着了就不用想這些問題了。

齊靖州能看出她的逃避,也不說什麼。目不轉睛地看着,直到她睡沉,他才小心翼翼地擡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地吻着,捨不得放開。

末了,又不滿足,於是站起身來,俯身將吻落在她額頭上、眼睛上、臉頰上,最後是粉嫩誘人的脣上。

心裡像是燃了火,滾燙一片。捨不得分開,他停留了許久,然後以七分力氣,剋制住了想要深入的念頭,撤開的時候,又貪心地輕輕吮了一下。

他總覺得他知道的並不全,他們之間應該還有別人不知道想小秘密,否則爲什麼楊秘書他們都不知道路雲羅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就連周樑,也只是知道他們曾經相遇過——裡城的相遇,只是重逢。

他輕吻着她冰涼的手,有些遺憾,那些記憶她全扔掉了,他又不記得了,那麼他們曾經的甜蜜,還有誰知道?

……

路與濃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窩在齊靖州懷裡,嚇得心跳都停了,。

病房很狹窄,兩個身量嬌小的女孩子尚且只能擠在一起,更何況路與濃身邊躺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於是她只能半邊身子挨在他身上,幾乎和他密不可分地貼在一起。

反應過來,路與濃下意識就往後蹦,卻忘了牀有多窄。

“……小心!”齊靖州被她動靜弄醒,看見她往後退,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讓摟住,纔沒讓她掉下牀去,“幹什麼?差點就摔下去了!”

路與濃身體僵硬,臉色陣青陣白,“你怎麼睡在這裡?!”她指着另一邊,“那裡明明有空牀!”

齊靖州一點也不心虛地說:“昨晚點滴還沒打完,你睡着又太不安穩,差點把針給扯掉,我只能睡在你旁邊看着你了。”

他有理有據的,路與濃說不出話來,只能氣鼓鼓地瞪着他。

齊靖州眼中都是無奈的笑意,摸了摸她臉頰,“小混蛋,我昨晚可是守了你大半夜。”

路與濃看了看他有些疲憊的臉,竟然有些心虛。昨天護士說有四瓶,她睡着的時候才第一瓶,他要是一直守着,說是大半夜一點也不誇張。

不甚自在地紅了紅臉,路與濃小聲說:“多謝你了……”

齊靖州像是沒聽見,“你說什麼?”

路與濃瞪了他一眼,“你明明聽見了!”

齊靖州露出無奈的神情,“你怎麼就知道我聽見了?”沒等路與濃說話,他又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沒睡好,有些遲鈍。”

路與濃立即就被噎住了,哼唧着跟他又說了一句:“我說,謝謝你了!”

齊靖州笑,“這回聽見了。”

路與濃掙脫他的手就要下牀,卻忽然被一把拽回去,“你幹——”話還沒說完,脣就被啃了一下。

腦中轟然一響,路與濃呆住。

本來要迅速退開,見她這反應,齊靖州忽然有些不滿足,又重重地吮了一下,才起身離開,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她耳畔擦過,“這是謝禮。”

身旁的氣息消失,路與濃纔回過神來,她捂着嘴,紅着臉,羞憤地指着男人,“你……你……”

她理智全無,翻身就要下牀,齊靖州見狀,嚇得衝過來一把將人壓回去,“腳上還有傷呢!忘了?你這一下地,估計又要多扎幾回針了。”

路與濃被嚇住了,怒火卻一點都不減,咬牙切齒地罵:“你個流氓!”

這話在齊靖州聽來和情話沒什麼分別。

“彆氣,彆氣。”他哄着她,“要是生氣,你就打我好了,我不還手。”他主動湊上去,表情十分真誠。

路與濃揚起了手,卻沒勇氣落下去,最終只紅着眼睛瞪着他,“你走開!”

見竟然真的將人弄生氣了,齊靖州愣了一下,“別哭,濃濃,乖,別哭啊……”他主動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你不忍心動手,我幫你打。”

他力道可不小,一點也不像是哄人或是開玩笑,路與濃都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將手抽回來,“誰說要打你,你給我走開!”

“好好好,我走開。”見她不捨得打他,齊靖州心裡軟成一片,“我先去給你買早餐,你在這兒等着,我讓護工進來帶你去洗漱。”他倒是想將這些工作都包了,但想也知道,估計她不會願意讓他帶她進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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