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這寒冰洞之中的寒氣,更爲強盛,唐飛雁與秦天二人圍繞在“綾羅”周圍,藉着其越來越小的光芒取暖。
堂堂一柄仙劍,此時卻成了保命取暖的工具,而且,這取暖的工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熄滅!
二人被困在這深深石洞之中,哪裡還有別的辦法?唯有依靠着唐飛雁御劍之氣,勉力維持着。
茫茫宇宙,滄海沉浮,一切都不重要了,什麼天下第一富人,天下武功第一,此刻秦天所想的,只是如何逃離這狹小不見出口的寒冰洞!
而此時,他更想做的,便是能出一己之力,幫助已經耗盡元神精力的唐飛雁。
“飛雁,你、你到底怎麼樣了?還能撐住麼?”秦天看着對面的唐飛雁,問道。
只見那“綾羅“劍,劍身揮發的彩色光澤,越變越小,像一隻逐漸熄滅的火炬,在這深深洞底,那麼孤立無助地,如此時的唐飛雁一般,明亮的閃耀在空中。
“秦天,你告訴我,在青竹峰竹海之中與陸劍楓一戰,到底、到底是、是怎麼回事?”忽然,唐飛雁沒有回答秦天的問題,而是問了這麼一句。
“那是——”秦天沒想到,這件事,唐飛雁也知道了,他不禁一怔,然後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
其實,唐飛雁來到青竹峰,不僅是爲了會武之事與青竹峰弟子一起修習,她還得知了秦天的事情,便是要來了解這件事情的原委。
“我們,都把你當作了最親密的同伴,爲什麼,你表面看上去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心裡卻藏着事情,不與我們說呢?”唐飛雁眼神中不僅帶着疲倦與虛弱,更有一番莫名的無奈。
唐飛雁想到,那天,與何羈和秦天來到青竹峰之後,第一個來見他的人,就是明覺——
“唐師妹,你與秦天認識最早,對他了解最多,希望你能幫我。”明覺很快就約了唐飛雁,在青竹峰一處無人的竹林之中,對她說道。
“什麼事,明覺師兄?”
“我很擔心他,因爲那件事,師父與問天峰的掌門真人,一定都起了疑心。”明覺的眼中,有着重重的擔憂之色。
“你說秦天,出了什麼問題麼?可是,據我瞭解,他可只是一位不起眼的弟子而已,好像是剛剛開始修煉《三清真言》的玉清階的弟子啊!”唐飛雁哪裡知道,她認識的秦天,在青竹峰的這段日子裡,發生了許多變化。
“你知道麼,我爲什麼在青竹峰修行十年,卻一直在做着膳堂打雜的活兒麼?一直沒有成爲師父的入門弟子?”明覺的臉上,忽然暗淡起來。
原來,這位在三清門修行了十年的弟子,到了現在,還只是師父上官誠座下一位不受重用的弟子。
一般的弟子,在師父門下修行三五年,怎麼說,也會是師父的入門弟子了,到了現在,明覺原來還只是與秦天這些新進弟子一般,只是見習弟子,混沌正三清門之中。
聽此話,唐飛雁一驚,不敢相信,因爲她,來到精靈池不到半年,就已經是兮月道人座下的入門弟子了,連《三清真言》,師父兮月道人也已經傳授給了她。
這一點,自然是因爲她的天資聰慧,高於常人。
“啊!那明覺你,是因爲還沒有突破到玉清境界的後幾層麼?”唐飛雁自然瞭解些有關三清門甄選弟子的原則方式——首先,要成爲入門弟子,那《三清真言》的第一境界的後段,是必然要突破的。
“不是。”明覺搖搖頭,轉而神色黯然,說道,“是因爲,我曾經與一位邪道之人,有過瓜葛。”
“什麼?”唐飛雁大驚,喊了出來,“原來是這樣!”
“師父沒有責罰我出三清門,就是很大的寬恕了。”明覺緩緩說道,“所以,我擔心秦天,他要是與邪道之人有什麼瓜葛,那麼,這裡,他是一定呆不下去的。而我,實在不願失去這麼一位兄弟。”
明覺頓了頓,繼續說道:“秦天那小子,雖然天資不高,而且多有頑皮之氣,但是不失爲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那日,我們青竹峰中的衆弟子,在竹海之中貪玩賭骰,被師父發現,他卻盡將罪責;攬到自己一人身上,遭到師父的責打,卻毫無怨言。”明覺笑了笑,接着看了看唐飛雁,說道。“何況,他還能燒一手好菜!”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小子還不賴嘛!”唐飛雁也笑笑,她是知道的,這小子頑皮嬉鬧,品行卻是不賴,看來他在這些天裡,與青竹峰的弟子們相處得還不錯,但是她卻不曾想,秦天還會燒菜!
忽而,明覺收住了笑容,說道:“那日我親眼見識了他與陸劍楓的鬥法,見他出手極爲詭異,絕不會是三清門的正宗道術,所以,我認定,如果他不是偷練了邪門之術,就是與陸劍楓那小子有什麼瓜葛!”
“不會,秦天應該不會偷練邪門法術,他與那些邪門之人,向來毫無聯繫的,這一點,我在唐家堡的時候,是知道的。”唐飛雁一聽此話,馬上搖頭否定,因爲她從未發現秦天以前有過什麼異常之舉,更別談與邪門中人有什麼交往了。
聽唐飛雁這樣一說,明覺沉吟片刻,說道:“但是,他的招數,必定是邪門法術,所以,我擔心,這小子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誰知道他心裡藏着什麼事呢?你一定要幫忙弄清楚這件事情。”
……
浮想片刻之後,此時,唐飛雁秀臉一沉,對着秦天說道:“你可知道,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麼?”
看到唐飛雁眼神中盡是關切之意,秦天不知怎麼地,雖然總是覺得那些與夢境有關的事情,不能說與旁人,但此時,他卻擡起頭,顧不得全身已然被凍得僵硬了,氣息不穩地說道:“我時常做一個夢,但是也不知道是夢還是幻覺——總是見到一個被巨大的鐵柱鎖着的奇怪老頭。”
唐飛雁聽秦天說完,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便接着問道:“奇怪老頭?還是夢中?”
“是。他還告訴我,他是我的生父,而且,他總是說一些很奇怪的話,好像對三清門還有這江湖中的修仙門派很是熟悉。有些話,我也聽不懂。”秦天自己都不能理解那個夢境中的人和事的原因,只得這麼說道。
唐飛雁似乎發覺了什麼,想了片刻,說道:“那,你可以具體描述一下你做的夢的情況麼?我曾經聽師父講過,有一種失傳已久的幻術,是可以進入人的夢中的,或許,這些跟你有關。”
秦天一聽,頓時一驚,似乎唐飛雁的話,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於是,秦天詳細說了一遍他夢遊太虛的境況,包括見到與沐雪若長得一個模樣的凌蓮仙子,還有帶他進入閻羅境地的開天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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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飛雁越聽越迷糊,她並不知道,秦天夢境中的老頭,與秦天有“血契之約”,而這“血契之約”,事關重大,是某些詭異妖邪的術士道人,極爲神秘之物,這些以後再講。
唐飛雁繼續說道:“聽你這樣說,看來,與陸劍楓鬥法的那件事,或許與你無關,必定是另有其人在暗中幫助你。對了,秦天,你說你從小就沒見過你的父親,難道你的孃親,從沒跟你提起過你的父親麼?”
秦天神色黯然,他想起自己的身世,從小與母親一起長大,卻沒見到過父親,小時候的玩伴,每個人都有父母的關愛,可是自己呢?稍微長大了一點,就在母親開的茶肆裡幫忙幹活,自己的童年,沒有一位像別的孩子一樣有的慈愛的父親。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黯然,於是,低聲回道:“我自小就與母親一起,沒見過父親,就是等我長大些了,問起父親的事情來,孃親也很少提關於父親的事情,只是對我說過,我的父親,是一位朝中的大官。我曾今很高興地對小夥伴說起過自己的父親是當大官的,但是,小夥伴們都嘲笑我,問我,你哪裡有父親,我們問什麼從沒有看到過呢?”
說到這裡,秦天停了下來,不再說話。
唐飛雁不忍再問,也不再說話。她是知道秦天的身世的,只是現在想要問清楚這件事情,無意中又讓秦天提起了他從未有過的父親。
“唉,秦天這小子,也怪可憐的。”唐飛雁想到,然後,自己的腦中,忽然想起,自己也沒有了孃親……
無聲無息中,唐飛雁的臉上,竟然滴下了眼淚!
“哎,我沒有父親,你哭什麼啊?”秦天原本低着的頭忽然一擡起來,便看到唐飛雁眼角流出的淚水,一時不明所以——這丫頭,哭什麼呢?她向來不這樣的啊?
“我、我是聽你講起你的身世,我、我又想起了我的孃親……”
忽然,秦天又想起,那個在落雁湖邊,掩面哭泣的黃衣少女,那位在落雁湖底,看到自己的孃親躺在棺木中的孩子……..
一陣莫名的酸楚,頓時漣漪般盪漾在秦天的心底——我與這瘋丫頭,竟是有些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