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異還真吃了一驚,急擡眼看時,可就張大嘴合不攏來了。
只見他頭頂上,射出萬千佛光,慶雲繚繞,而每一朵慶雲上,竟然都坐着一個釋圓,不對,不是釋圓,而是佛,各種各樣的佛和菩薩,數也數不清楚。
“這是怎麼回事?”
他傻愣之際,半空中突地傳來一個聲音,其音宏大雄渾,如古寺鐘聲:心存一點佛田,頂現三千光明。
“什麼三千光明?這裡有三千光明嗎?”於異莫名其妙,還真去數了一下,沒數清,一會半會也數不清,不過好象真有哦,然後另一件事又讓他糾結了,什麼叫心存一點佛田呢?
“誰心裡,難道說我心裡還存有一點佛田嗎?哈哈,那不扯蛋嗎,我心中就有田,那也是酒泡着的,佛祖老爺,你喝酒不喝?”他自覺好笑,耳中卻聽得一片驚呼之聲,扭頭一看,只見紅日大巫那邊激情涌動,便是紅日大巫六個也全都站了起來,個個臉上一片潮紅,口中呼叫不絕:“天巫。”
“天巫見佛了。”
“好多佛祖菩薩啊。”
“莫非天巫就是這個?”於異實在沒搞懂天巫到底是幹什麼的,但這些人這麼激動,到讓他想到一件事,對螺殼中道:“雪鳶,這頂上發光就是天巫是吧,我變你的樣子了,哈哈,讓你做天巫。”
一念咒,頓時就變成了白骨神巫的樣子,還好,雖然他在作弊,佛祖到也並不見怪,果然佛心寬廣,不跟他一般見識,三千佛光仍在,而於異順手就把蜃天蛤內丹扔進了螺殼裡,於是站在紅日大巫等人面前的,就是白骨神巫了,白衣如雪,容顏如畫,左右雙手各握一粒珠子,而頂上三千佛光,無量光明,恰如菩薩化身。
至於他先前是地母珠的樣子,自然是爲了除魔,以無量法力變出來的,這個不要解釋,要聽解釋的纔是傻子。
“原來是白骨神巫。”紅日大巫叫了起來,他沒跟白骨神巫交過手,但還是那個原因,白骨神巫太美,紅日大巫當時雖沒見過她的功夫,卻見過她的美色,聽過她的名字,而在紅日大巫這等修爲有成的大巫眼裡,美色無非塵土,當日看一眼就算,再不放在心上,卻想不到白骨神巫居然有如此神通,黑白雙羽聯手伏不了的地母珠,給她一人降伏了,更借天珠而頂顯佛光,成就天巫。
“她就是白骨神巫?”這卻是天巫的叫聲,他邊上的地巫人巫也滿臉訝異。
他們爲什麼知道白骨神巫呢,還是因爲於異,或者說,是因爲白長腳這個名字,宏宗的宗族大會上,出了一個白長腳,借什麼大石頭神附體,居然做了七十二寨三十六洞的總寨主洞主,然後不做晉天巫,卻反拜了白骨神巫爲師,要讓白骨神巫做晉天巫來撞天緣,這事太奇了,放在整個白羽苗都是一樁大新聞,身爲白羽苗的長老,他們自然也就聽到了白骨神巫的名字,本只想着在晉天大會上見一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卻不想白骨神巫卻也來了黑羽臺,而且一出手就顯現了大神通,降伏了地母珠,所以他們也訝叫出聲。
當然認識白骨神巫的還有,更有不少自以爲了解白骨神巫的,其實在黑羽苗,很多人都只把白骨神巫當成一個美女,什麼神巫,看她漂亮,送她一個名頭吧,真要上臺子比本事,那還是算了吧,上牀還差不多,那是絕代尤物,沒人可比,白骨神巫突然間露了這麼一手,可以說,象苗管事這些人的震驚,還要遠超於紅日大巫和天地人三神巫,一時驚呼議論聲不絕,當然,亂想的人更多,本來一般人看到白骨神巫,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她上牀去,而現在白骨神巫居然成了天巫,要是能抱了這絕美的天巫上牀,嘖嘖,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了。
“噤聲。”紅日大巫厲聲低喝。
恰如刀切豆腐,黑羽臺上剎時鴉雀無聲,這並不僅僅是紅日大巫的威嚴,而是他這一喝,衆人才終於清醒,面前的白骨神巫,已然成就天巫之體,已不是巖上的花,想攀費點兒勁還是可以攀,而是天上的月亮,高不可及,且不可褻瀆。
紅日大巫與天地人三神巫六人相視一眼,心意相通,上前一步,躬身爲禮:“恭喜白骨神巫成就天巫之體,我等參見天巫。”
苗民祟巫,而天巫是苗巫至高無上的存在,苗民數千年曆史上,各種天巫的傳說層出不窮,但也就只是活在傳說裡,或者說,往往是在這些人死後,然後傳說來了:哦,這人好厲害,必然是天巫了——原來是天巫啊——,這樣子一傳二傳,再附會幾個若有若無的傳說,就成了天巫了,象紅日大巫,在黑羽苗聲名赫赫,生前即便修不成天巫,死後他的弟子傳人一吹,然後各地百姓一捧,再附會幾樁神蹟,十有八九,他也會成爲天巫。
然而活生生的天巫,明擺擺站在眼前的天巫,這黑羽臺上的人,誰也沒見過。
但現在見着了一個。
紅日大巫幾個雖是長老,見了天巫,也還是得先恭敬的行禮,他們手上捏着的印,更是巫界參見上座者的最尊敬的禮節:晉天印。
可惜於異不認識晉天印,他只把頭點了一點,道:“不必多禮,這地母珠未服,且等我收伏了再說。”
地母珠給他掐在手裡,先還垂死掙扎,一會化人,一會兒又化珠,但隔斷與天珠的聯繫後,地母珠本身功力有限,掙不脫手,而到於異借天珠突然頂現佛光,地母珠頓時就嚇壞了,這會兒顯出原身,乖乖呆在於異手心裡,再不敢有半分掙扎,不過於異不知道啊,他以爲地母珠裝死呢,得徹底收伏了再說,要是給地母珠跑了,那丟的可是白骨神巫的人,又是自家女人,可就有一世埋怨了,這女人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能煩到你死,當年於異從他老孃身上可是領教過了,就他老爹那好脾氣都給煩得打人呢,何況他脾氣還不好,所以還是不要出漏子的好。
所以說,好男人都是女人逼出來的,真理啊,就於異這種天不管地不顧的性子,爲了怕女人煩,都要多動點腦子,何況其他人。
不過要怎麼降伏地母珠,於異卻還真沒什麼好法子,傳音問螺殼裡的白骨神巫:“雪鳶,想個什麼法子,把這地母珠煉伏了?”
於異頂上突現佛光,白骨神巫苗朵兒也給驚呆了呢,聽到他問,苗朵兒這才喜叫出聲:“哥,你成天巫了呢,好厲害好厲害。”
白骨神巫的激動,其實還甚於苗朵兒,不過她還穩得住,聽得於異問,想了一想,道:“地母珠神通甚大,一般的術法怕是制她不住,不過用陰雷索鎖住她靈脈,應該就不成問題了。”
“陰雷索啊,這個好?”於異大喜,接過陰雷索,罡氣探入地母珠體內,地母珠不敢掙扎抵擋,於異罡氣掐住她靈脈,再以陰雷索鎖上,隨手一丟,厲喝一聲:“妖珠還不現身。”
“天巫饒命。”地母珠在地下打一滾,現出人身,仍是先前黃衫小女孩的模樣兒,不過與先前的天真無憂相比,這會兒卻是滿臉驚懼,雙膝跪地,伏掌求饒,哀聲不絕。
“要饒你也容易,你爲什麼要去白羽苗搶天珠,老實招來。”地母珠遠去數千裡外的白羽苗搶天珠,這事確實讓於異覺得很好奇。
“不是小人自己要去的,是一個老和尚讓我去的。”
原以爲地母珠去搶天珠,可能是爲了好玩或者貪心什麼的,結果突然一轉折,居然冒出來個什麼老和尚,於異頓時興致大起。
“那老和尚在哪裡?”
地母珠搖頭:“後來老和尚就不見了。”看來她千年修練,還是有些兒迷糊,難怪喜歡把自己變成七八歲小女孩的樣子,心思單純啊。
“在不在這臺上。”於異有些失望,但還是盼着能有意外之喜。他這話,也讓紅日大巫等人凝起了眉頭,而一些修爲低的,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以目相詢了。
地母珠乾脆利落的搖頭:“不在。”
這下於異真失望了,道:“你知不知道老和尚叫什麼名字?”
“他沒跟我說。”
行了,這就一傻瓜孩子,於異算是認命了,正想放過地母珠,腦子裡突地閃過一個念頭,道:“那老和尚的樣子你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