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青衫客

不說白鰱仙姑一時怒一時怕一時花癡,只說於異,風翅展開,不多會回到雙柳河,卻看到一樣奇景,無數魚頭蝦腦的妖怪,正在擔泥提沙,修補河堤。

“這是做什麼?”於異飛將過去,問。

“大王。”南湖老怪和伏泥王急忙迎上來參見,南湖老怪道:“大王,小的兩個已拿了揚波散仙在此,因這怪壞了河堤,所以小的們叫他們在修補呢。”

“原來是這樣,妖怪補河堤,哈哈,到是有趣。”於異一時大笑,早有鯉先鋒帶幾個小妖提了揚波散仙上來,卻是絲草縛了,趴在地下只是求饒。

於異也懶得多看,問南湖老怪:“這傢伙是不是收了單肥豬的信。”

“是。”南湖老怪抱拳:“正是收了單肥豬的信,所以發水決堤。”

“嗯。”於異點點頭,喝道:“張開嘴來。”

“張嘴。”伏泥王一把揪着揚波散仙頭髮,雙手去全腮上一捏,把嘴巴捏開了,於異手指一彈,彈了個鑽心螺進去,神意一動,揚波散仙啊的一聲慘叫,便就在地下亂滾起來。

伏泥王心下雖然不痛,但看了揚波散仙的慘象,心下也自戰慄:“不想那小小田螺,如此厲害。”

南湖老怪則是心下暗痛,更加恭謹,抱拳道:“稟大王,此去最近的,便是白鰱仙姑了,請大王允准,小的自去拿了她來。”

伏泥王揚波散仙同時請命:“小的願去。”

三妖爭先,於異大樂,呵呵一笑道:“那什麼白鰱仙姑,方纔已給我拿了,甘願拜服,我饒了她性命,在那湖裡等着呢,不必你們動手。”

三妖齊驚,齊道:“大王神威。”

於異大笑,道:“那白蓮湖過去,是個什麼青鯉湖吧,南湖老怪,那湖中有個什麼來着?”

南湖老怪忙抱拳道:“青鯉湖中有一條青鯉,自號青衫客,使一條鞭,其實是他魚須化成,也有三分妖力,小的請命,且爲大王擒來。”

那伏泥王揚波散仙卻又來爭,於異搖搖手:“且不必爭,左右無事,大家一起去吧,先去白蓮湖,叫上那女妖怪,人多熱鬧。”

“這大王好神通,但看來是個喜熱鬧的。”南湖老怪心下暗叫。

揚波散仙便也把他手下小妖集合起來,也有二三百蝦妖蟹怪,三妖鼓起浪來,發一股大水,奔向白蓮湖,浪頭上,無數水妖,奇形怪狀,披甲執刀,呦五喝六,這些小妖妖力不過如此,但經不得妖多啊,這麼一大羣看上去,也着實有些驚人。

於異自捏一個訣,凝一朵浪花,卻如馬形,自騎在馬上,一路跟着走,時不時喝口酒,着實逍遙。

到白鰱湖,白鰱仙姑早在等着,就在湖邊拜倒:“白鰱兒拜見大王。”

她這會兒早換過了衣服,一身白裙,全身並無其它飾品,就頭上插一個翠玉釵,卻更襯得膚白如雪,風動衣襟,飄飄然真有三分仙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九天仙姑下凡呢。

於異把酒葫蘆舉了一舉:“起來吧。”

“謝大王。”白鰱仙姑嬌聲答應,窈窈婷婷起身,那小腰兒軟得,真如春二月才抽條的楊柳枝兒,人未起,眼波兒先擡起來,去於異臉上一瞟,那股子兒媚態,卻恰似春三月的桃花水,能盪到人的心裡去。

可惜於異根本沒看她,而是扭頭看向了南湖老怪,道:“你且帶路,去青鯉湖。”

“遵命。”南湖老怪抱拳。

白鰱仙姑媚眼兒拋給瞎子,心下大是失望,忙道:“這邊地勢妾身最熟,且由妾身引路,大王你看可好。”

她這麼一說,於異終於轉眼看她,點了點頭:“也行,把你手下那些鰱魚鯉魚都叫上吧。”

“遵命。”白鰱仙姑嬌滴滴的應了一聲,就勢拋了個媚眼兒,奈何於異眼光卻又轉了開去,轉去哪裡呢,轉去天上,原來他正仰頭喝酒呢。

於異沒看見,有人卻看見了,誰?揚波散仙,原來揚波散仙早就看上了白鰱仙姑,一直想合籍雙修,但白鰱仙姑嫌他法力太低,始終愛理不理,這會兒眼見白鰱仙姑衝於異拋媚眼而於異無動於衷,揚波散仙又是惱恨又是開心,惱恨的是,虧他多年一片心,白鰱仙姑卻從來不肯拋他半個媚眼兒,開心的是,她想攀於異,於異卻不理她,也叫她嚐嚐失落的滋味。

“我還真以爲你玉潔冰清呢,原來也會發騷,可惜啊,你那點兒騷勁,入不得大王法眼。”揚波散仙心下暗叫,眼見白鰱仙姑轉身,那小腰兒一扭,當真風情萬種,又忍不住心跳,只恨不得當場掐住那小腰兒,唱一個後庭花開。

青鯉湖離白蓮湖也不過百多裡,中間也有曲曲拐拐的水道相通,不過羣妖當然不管這個,千妖鼓浪,直泄過去,而於異當然也不管。

大水涌入青鯉湖,把一湖碧水攪成一眼黃湯,青衫客早給轟隆的水聲驚動,率小妖迎將出來,一看這架勢,嚇一大跳,自鼓一個浪頭,立在一邊,也不敢阻水,待水入湖中,這才遠遠抱拳道:“各位兄臺,如何有興來小弟這青鯉湖耍子,小弟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於異看這青衫客,二十來歲年紀,穿一襲青衫,頂上青巾包頭,長身玉立,面目俊美,這一抱拳,風度翩翩,到是一曬:“嘿,這鯉魚精到是好扮相。”

白鰱仙姑要在於異面前圖表現,搶先迎上,也不還禮,道:“青衫客,我們不是來耍子的,我們幾個,新拜得一個大王,名爲酒天大魔王,現在特來找你,你是自己束手就縛,拜倒大王座下,還是要我等動手。”

青衫客說得客氣,其實他眼睛又不瞎,這等陣勢,如何看不明白,只是有些訝異而已,面上顯出驚詫之色,一半是裝,另一半也是真的吃驚,他實在想不出,這什麼酒天大魔王是什麼來頭,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手段,居然把這些魔頭全都收服了,抱拳道:“原來如此,卻不知哪位是酒天大魔王?”

他嘴上問,眼睛其實已經落到了於異臉上,因爲無論是白鰱仙姑還是南湖老怪伏泥王等人,他都認得,只一個於異面生,而於異又大刺刺的凝浪而坐,邊上南湖老怪幾個斂顏息聲,個個恭謹,這架勢,不言自明。

“這位便是酒天大魔王。”白鰱仙姑閃身介紹:“青衫客,念在我們老鄰居的份上,小妹便勸你一句,不必頑抗了,即刻束手投效,衆兄弟共亨富貴,若敢頑劣,只怕下場悽慘。”

眼前情勢,青衫客自然也看得出來,可他自有生以來,逍遙湖中,好不自在,這會兒要拜到別人座下,爲奴爲僕,卻實在有些不甘願,他卻是個巧的,向於異一抱拳,道:“鄙人青衫客,拜上酒天大大魔王,非是鄙人頑劣,只是若就此投效,恐手下水族不服,所以斗膽請大王露上一手,讓小的們心服口服。”

“這鯉魚精到有兩根花花腸子。”於異哈的一聲,道:“我聽南湖老怪說,你煉有一條青鯉鞭,是吧,你且把你的青鯉鞭亮一手我看看。”

青衫客開了口,其實有些小擔心,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實則還不如白鰱仙姑,更莫說與南湖老怪比,這些人都服服帖帖了,可見這酒天大魔王的本事,萬一把酒天大魔王惹惱了,直接給他一傢伙,那就完蛋,不想於異並沒有暴怒,只是要他先露一手,心下大喜,面上卻並不表露出來,一抱拳,道:“如此,鄙人獻醜,請大王多多指點。”言詞清雅,風度翩翩,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讀書公子呢。

青衫客往後略退十數丈,伸手去懷中一掏,掏一條小小的鞭子出來,仿如一根青絲線,隨手一甩,霍地變長,有四五丈長短,轉目四顧,看湖邊有一株柳樹,丈許高下,徑幹約莫有臉盆大小,他低叱一聲:“大王請看。”

喝聲中,他把身子微微一弓,隨波掠出,其勢如電,離着那樹約二十餘丈,他手中鞭一甩而出,只見青光一閃,啪的一聲脆響,那株柳樹搖了一搖,轟隆一聲就中折斷,倒爲兩截。

一鞭抽斷樹,這個不稀奇,但他一鞭甩出,便以於異的眼力,竟也未能看清鞭身,這種速度,到着實了得。

一鞭打折柳樹,青衫客收了鞭子,回頭衝於異拱了拱手:“大王以爲如何?”他說得謙恭,面上不泛得色,這一鞭,激出了他全部潛力,卻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強上三分。

“不錯,也將就看得過了。”於異點了點頭,道:“我也有一條鞭,你也看看吧。”

青衫客本來洋洋自得,聽於異說也有一條鞭,到是一驚,凝晴細看,心下想:“我這鞭乃是魚須煉成,大小由心,迅快如電,卻不知他的是什麼鞭,只看他鞭,便知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