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愛

一星期後,小善安葬了馮千藤。她這一輩子爲了一份刻骨銘心的愛,爲了愛上一個男子是這樣的奮不顧身,從而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包括自己的生命與最後的底線。可,愛情的天平最終並沒有傾向與她那邊。相反,她輸個精光,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看着牆壁上那張黑白分明的遺照,她那雙空洞的雙眼讓小善第一次感覺到是這樣的心痛。心裡的恨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是否我們都要等待失去的時候纔會懂得珍惜?!

起身看了一眼,四周全部蒙着白布的傢俱。小善拖着行李箱,黯然的轉身離去。除了,那再也沒有找到的阿離。這個陌生的城市對於她來說,已經失去了留下來的意義。子夏也罷,阿離也罷。這些全部都已經不關她的事。

機場

子夏擡起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這次還是選擇了不告而別。當她走進通道的時候,把手機裡面的SIM卡取出來,丟進了垃圾桶裡。從此刻開始,她已經不需要在與外界有任何的聯繫。只要,靜靜的躲在自己的蝸牛殼裡就好。

四年後

麗江

這是一個座落在小鎮上的一個村落,卻帶着古老的遺蹟韻味。這裡散發出來的古樸氣息是這樣的濃烈,還帶着當地人的生活習慣。只見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剪着一頭利落的短髮。臉色顯得越發蒼白,笑容是這樣的明亮。眼神之中帶着一抹隱忍。她右手牽一個小小的孩童,然後蹲下身替孩童把襯衫的扣子扭起來。天有些起風了,怕孩子着涼。

子夏:“囡囡餓不餓,我們回家去好不好。”小糯米糰搖晃着自己的小腦袋瓜,對着子夏伸展開雙臂。意思是想要子夏抱着她,看着她這個舉動,令子夏哭笑不得。

念憶:“麼麼,抱抱。”小糯米糰蹭到子夏的腿邊,拼命的粘着她。無奈,只好蹲下身子,抱起孩子。

把孩子抱穩之後,子夏伸出手輕點了念憶的小鼻尖一下。頓時,小孩童發出清脆的“咯咯”笑聲。抱着她亦步亦趨的往那居住四年已久的家走去,夕陽有些緩緩落下。而天空中的晚霞,照耀在她的後背上是這樣的醒目。

不遠處傳來照相機的快門聲,“咔嚓”,清脆帶着一陣短促的悶響。

小傢伙緊緊的摟住子夏的脖子,把腦袋埋在她柔嫩的頸窩間。爾後擡起小腦袋,眼睛直直的望着站在母女倆前面的陌生男子。子夏沒有說話,抱住孩子的手死死的扣着。眼裡出現淚光閃爍的錯覺,小傢伙有些扭捏起來。

念憶:“麼麼,痛痛。念憶痛。”子夏聽見孩子的叫喚,這才鬆開了手。孩子沒有動,只是安靜的站在子夏的身邊。前方的男子也沒有上前的進一步動作,而是楞楞的站在原地,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這個場面,在多少個午夜夢迴裡纔會出現。而如今,卻這樣完好而齊全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瘋子樂把手中的相機放進隨身攜帶的揹包裡面,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緩緩的走上前去。

瘋子樂:“子夏,我找了你四年,等了你四年。現在,你是時候回去了吧?”瘋子樂的語調還是依舊的溫暖,他看上去少了四年前的隨意,卻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子夏沒有出聲,小糯米糰不知道什麼時候捧住了瘋子樂的腿。

念憶:“麼麼,是巴巴。是巴巴……”孩子的聲音有些歡呼的意味,而子夏卻也沒有心慌意亂。這一切,她本來就無意想要刻意隱瞞起來。聽見小糯米糰的話,瘋子樂沒由來的一楞。蹲下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那眉眼之間透露出來的倔強像極了子夏,而溫和的笑卻像極了自己。

當瘋子樂正要擡頭的時候,子夏走到了過來。

子夏:“她叫念憶,今年三歲。是你的孩子,她很健康並未遺傳我的心臟舊疾。”子夏伸出手摸摸孩子的小腦袋,眼睛看着瘋子樂把事實說了出來。

瘋子樂抱起孩子,和子夏並排靠着一起行走。走了好一會,他突然停下腳步。

瘋子樂:“子夏,你快點回去吧!你爸爸熬了四年,爲的就是等你回去。這四年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爸爸和你媽媽已經復婚了。他們現在生活在一起,而你爸爸身體不好。現在在醫院裡修養,公司上的事情都交給你媽媽在處理。還有,阿離死了。死於空難,小善受不了打擊目前在精神療養病院。”瘋子樂觀察着子夏臉上的表情,發現如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

她看了一眼瘋子樂,然後平靜的說着。

子夏:“明天我們就回去,出走了四年或許也該是時候回去看看了。念憶逐漸大起來了,我希望,她能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下長大。我不希望孩子,再重新走上我的舊路。”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出聲,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要彼此傾訴。而此刻間,就連開口都變得如此的艱難。

第二天一早搭回去的班機離開了麗江,子夏的內心很平靜。

J市

一走出機場的大門,撲面而來的風是這樣的和煦,溫暖。不遠處停着一輛轎車,見到子夏出來。米麗麗迎上前去。四年未見,她們之間卻又彼此陌生了。

米麗麗的眼裡退去了銳利的光芒,整個人顯得多了一份人情味。子夏凝望着米麗麗的雙眼,良久良久。直到,念憶跑上來牽住子夏那冰涼的手她纔回過神來。

念憶:“麼麼,她是誰啊?”孩子並未見過米麗麗,對她充滿着陌生感。看着突然出現的念憶,米麗麗的臉部表情柔和下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自己的外孫女。

子夏把孩子抱起來,遞給米麗麗。

子夏:“念憶,你應該喊姥姥。這是麼麼的麼麼,所以念憶以後都要喊姥姥。”子夏說話的時候眼睛並沒有看向米麗麗的雙眼,有些事情如果我們要學着去遺忘。那需要便需要無限的時間。

米麗麗抱着外孫女,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激動。子夏沒有說話,跟着她走向車子停靠的位置。開車的自然是司機,米麗麗坐在前座抱着念憶與她玩耍着。好像,人在一定的年齡時會突然的返老還童。

下車之後,子夏跟着米麗麗去了醫院。怕孩子會過分的吵鬧,子夏把念憶交給了瘋子樂。

醫院

推門進去,便看見胤志偉安靜的躺在牀上。眼睛緊緊閉着,睡的很熟。點滴液通過細小的管子,在不斷的流下來。

子夏站在他的牀前良久,爾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米麗麗也很着出去,兩個人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陽光依舊是這樣的耀眼,所有的事情好像發生在四年前。

米麗麗:“當初你爸爸知道你離家的事情之後,他便一病不起。原本身子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中用了。你去麗江,他都知道。只是,認命了。這輩子,我們都虧欠你太多,如果以前的我們都沒有做錯。或許,你現在早就成家立業。過着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可惜,這一切已經回不去了。”她說的極慢極慢,語氣裡是這樣的平靜。子夏閉上眼睛,淚在頃刻間氾濫成災。

我們已經回不去當初的那個純真年代,我們所喪失的美好多的不計其數。而,緬懷只是一道過去式難題。當下,我們應該毫不猶豫的選擇珍惜。

子夏:“小善呢?她過的好嗎?”米麗麗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沒有好與不好,這一切都已經成爲定局。如果,人生在計較之中度過。那麼,我們誰又真正的贏了,誰又是輸的最慘敗的那方呢?沒有一個依據可言,一切都只是毫無根據的形式而已。

風輕輕吹過,是誰又放起了那張古老的唱片。我們是否還有幸福可言,如果有,那麼請珍惜,如果沒有,那麼請你們用力的去尋找。

最後的愛,最後的故事。已經落幕,生活依舊在繼續着!等待,只會令我們都彼此錯過,所以抓住機會纔是最真實的幸福。

子夏起身,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瘋子樂就站在她的背後,抱着念憶。那瞬間,子夏才明白。原來,一直深愛的人就在站在自己的眼前。她的嘴角揚起笑,朝着父女倆奔跑而去。

米麗麗一直站在他們的身後沒有離開,靜靜的看着他們的離去。

子夏突然想起什麼?她放開嗓子,朝着米麗麗的方向大聲的喊了出來。

子夏:“媽,我不恨你了。一點都不恨了,謝謝你。謝謝你們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愛你。”子夏喊完之後,心裡懷着滿載的幸福離去。

站在他們背後的米麗麗,已經失聲大哭。等了這麼多年,她終於等到了一個開花結果的時令。

風吹進她的心理面,暖洋洋一片。四季如歌,喜怒哀樂在瞬間變得這樣稀薄而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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