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明微微一怔,目光從蘇嫣然身上轉移到易無道身上,眼神也是變冷。
“這姑娘爲你苦苦哀求,你不領情也便罷了。而我本欲看在她仁義之極的份上,收你入儒門,你偏要拒絕,當真是不仁不義!”
易無道嘴角溢出一絲傲氣:“我易無道堂堂七尺男兒,有手有腳,何來由讓你們憐憫?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一年之後被劍閣所誅殺,那也好過寄人籬下!”
方天明眉目冒出怒火,自己的仁義之心在易無道這裡竟然成了他的逆鱗?
這人當真是無理取鬧,荒唐至極!
“你若這般想那便隨意,告辭!”方天明直接離開房中,雙手用力一震將手中的答卷震成一堆粉末。
莊太白臉上冒出一絲笑意:“易無道,你識相就將聖女交出來,我們依言可一年之後再找你算賬。”
易無道目光看向沐千雪,後者冷目之中摻雜着淡淡的異色。
“好!”易無道決然道:“一年便一年。但半年之後我自會讓去藏劍峰,將龍淵劍給奪來!”
童遠征怒目瞪視易無道:“但願你有那性命!”
莊太白生怕易無道反悔,身子一晃,就已經來到沐千雪身前,將她身上的穴道點還,對着陳逸軒拱手道:“陳兄,咱們有緣再見。”
留下這句話後便帶着劍閣衆人匆匆離開房中。
頃刻之間,房中就只剩下易無道一行人和陳逸軒。易無道微微平復了一下體內的震傷,拍拍梨花帶雨的蘇嫣然道:“我們也走。”
“君上,方纔方先生已是動心,咱們……”
“不用多言。七尺男人,本該馬革裹屍,天地爲墓。我若是爲了一個劍閣就看被人臉色,受人憐憫,那和乞討有何分別?”
易無道語氣堅定,完全沒有半分轉圓餘地。當即攜着蘇嫣然的手,招呼白崖子便離開房間。
“易兄弟,請留步。”
在易無道剛剛邁出房門時,陳逸軒的聲音傳來。
易無道轉頭來,問向陳逸軒道:“陳先生有何事?”
“你雖然無緣我道宮,但你方纔一言倒也讓我駭然。你若是沒有住處,大可在我學宮中住下。”
“不用了!”
“我這裡有一法子,有望讓你在一年之內,劍法大漲。”
“什麼法子?”易無道眼中冒出一團精芒,他現在對實力的渴望已經達到了一個瘋癲的地步。
童遠征的鄙夷神色,莊太白的冷漠不屑和方天明的憐憫神情,都讓易無道有種羞辱之感。而這一切的根源,皆是因爲自己實力太弱!
武夫境七脈實力,放在南越也算可以。可在劍閣,在學宮之中,自己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陳逸軒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易無道,對着身旁孩童道:“去安排三間房子。”
易無道一怔,看這陳逸軒的樣子,似乎非要自己住下才肯告訴自己如何提升劍法。朝向白崖子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後者緩緩點頭,反正現在衆人也是沒事,不如就在這學宮內住下,亦可聽聽道法。
便是這樣,三人就在學宮中住下。易無道每日都會跑去詢問陳逸軒,只是,每每詢問此人都是以時機未
到爲藉口,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易無道也不追問,得到答覆後就回到房中修煉自己的劍法,通過這幾日的修煉,易無道終於是將九陽之力給徹底熔鍊,隨着火屬性勁氣的提升,焚天劍氣未必也比以前大了一倍。
而這這幾日易無道也沒將武修落下,每日都會淬體,三日時間就將武夫境七脈修爲徹底穩固下來。現在的一拳已有兩萬七千石巨力,這種力氣勉強可以跟一個剛剛進入武夫境九層的人持平,距離童遠征武相境一脈修爲,還是差的太遠!
基礎劍訣、焚天劍氣、十三劍這些劍法易無道每天都會參悟一番。在那顆奇異的劍種輔助之下,易無道硬是將焚天劍氣使得出神入化,下一步就可以嘗試將焚天劍氣融入“歸宗”內。
助於劍十三傳授給易無道的十三劍,易無道還是停留在吞噬一劍上,後面的第二劍不論怎麼參悟,都是感到晦澀難懂。易無道也並不強求,索性暫且放棄十三劍,將身心沉浸在“歸宗”上。
這些日子除了穩固練習已會的劍法外,其餘時間都在嘗試將焚天劍氣融入“歸宗”。但因爲焚天劍氣跟基礎劍訣完全不是一套劍法,所以融合程度要難上許多。
但不論多少次,易無道也是不肯放棄半分。這幾日沒當易無道閉上眼睛時,腦海中都會會想起蘇嫣然被童遠征撕去袖子的場景,衆人的起鬨之聲宛若魔鬼,讓易無道徹夜難眠。
而方天明和莊太白的鄙夷之色,則讓易無道時時警醒,自己離這些高手的距離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己若不想被人憐憫,唯一的路子便是拼命修煉,管他儒家還是劍閣,一切都是實力爲尊!
這些天,易無道基本不睡覺,全身心沉浸在劍法之上。雖然不睡覺,可每當他從修煉中清醒過來,依然是一副渾身舒坦的樣子。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修煉靠的是一步一個腳印,單純靠這幾天的拼命修煉還難以彌補他和童遠征的實力。修煉之道,對易無道來說任重道遠!
在住下的第七日,陳逸軒身旁的孩童在結束早課後來到易無道的房中,道:“先生請易兄弟去他房中。”
易無道眼睛睜開,兩道精芒分別從左右雙眼射出。那孩童身子一震,旋即恢復平靜,轉過身子帶路。
走了一會來到陳逸軒的書房外,孩童推門讓易無道進入,他自己則老老實實的守在房門外面。
當易無道進入房中之後,房門吱呀一聲就被關上,陳逸軒在桌案旁磨着墨淡淡開口道:“這能讓你提升劍法的地方,現在已是可以告訴你了。”
易無道眼睛亮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等着陳逸軒說話。
陳逸軒倒是不急不慢,一點點的磨墨,待磨得差不多了加上一些清水,墨點便如一團團雲霧一般,侵染到清水之中。
“不知道易兄弟聽沒聽過虎丘劍池。”
易無道神情一緊,道:“虎丘,原名海涌山,據《史記》記載:吳王闔閭葬於此。傳說葬後三日有“白虎蹲其上”故名。”
陳逸軒提筆的手頓了頓,訝然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此地,我倒是小看你了。”
沾了些許墨水,在宣紙上又開始揮動起來,這一次並非作畫,而是題字。
當
先一個“虎”字被寫了出來,最後那個上鉤,乾淨利落頓筆有致。易無道雖然不動書法,可以知道眼前的陳逸軒只怕在筆墨上的造詣,不亞於他的道法。
“這虎丘劍池便在臨仙城不遠處,據方誌記載,劍池下面是吳王闔閭埋葬的地方。之所以名爲劍池,據說還因入葬時把他生前喜愛的“專諸”、“魚腸”等三千寶劍作爲殉葬品,同時埋在他的墓裡。但《元和郡縣誌》卻記載:“秦皇鑿山以求珍異,莫知所在;孫權穿之亦無所得,其鑿處遂成深澗。”後來演變而爲劍池。總之,劍池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吳王墓是否在劍池下面。說法頗多,莫衷一是。”
這些歷史作爲劍修的易無道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這秦皇,那更是上古時期的人物,一統五州,功蓋當世!
而干將莫邪則是上古名劍,萬世之後易無道便曾想要找尋這兩柄長劍,只是那時的劍池早就被人攻破,裡面除了空洞洞的一潭清水,什麼東西也沒有。
陳逸軒說那一番話的時候,第二個字也是寫出,那是一個“丘”字,看到這字易無道真如身處山丘之中,那濃郁的寂寥之感縈繞在心頭。
“劍池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我等都不知道。不論是劍閣還是大周大商,都單獨去過劍池,但大夥都是未能進入,前些日子方天明來找我便是想要合同我,一同去劍池再看上一看。若是能進入,對劍修之人那是大有益處!”
虎丘劍池,不論是在萬世前還是萬世後,都是劍修之人所夢寐以求的地方。易無道聽人說過,劍池內不禁有上古神劍,還有萬千靈劍陪葬,劍氣沖天,若被劍修之人吸收,可讓劍道一步登天,而最主要的是,劍池內很可能有干將莫邪留下的劍意!當然這些都是傳聞,易無道也不知真假。
目光疑惑的看在陳逸軒身上:“爲什麼讓我去?”
“莫問太多,一切隨緣。”陳逸軒回答的極爲輕鬆,手上筆走龍蛇,第三個字也出現在了宣紙上,那是“劍”字。這字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長劍,正欲擇人而噬!
“方天明那邊已經準備好,不出五日就可來到臨仙城,到時我也會挑選宮中用劍好手,一同進入劍池。你隨我等一同入內便可,至於能否進去,就看各自的緣分了。”
陳逸軒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神情全然集中到宣紙上。這最後一個“池”字竟是寫的極慢,一筆一筆宛若開天闢地,身上的天地之氣更是濃濃散發出來。
終於,似是衝破了一切阻礙一般,這“池”字一個狠狠的鉤筆,徹底完成。
“怎麼樣?這虎丘劍池,你可是有意向?”陳逸軒將宣紙拿起,仔細打量了一番。
易無道眯着眼道:“只要是能提升實力,我都感興趣。”
“很好,你回去吧。”
陳逸軒揮揮手,易無道隨後離開房中。一直走到自己的住處,易無道腦海中還是一陣震顫,這虎丘劍池向來都被劍修之人奉爲最神聖的地方,萬世後的劍池雖然早就被洗劫而空,但依然常有劍客去劍池參悟劍法。
不想回到萬世之前,自己竟然有機會去見見劍池。易無道眼中冒出堅定之色,這虎丘劍池自己不論如何都要進入裡面,爲了提升劍法,抽筋斷骨也值!
(本章完)